宋西顾看过许多同性恋相关的书,尤其是心理方面的,他知道这不是人们所说的一种病,只是天生如此。但每个人都在说这是错的,就像他们总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苏青,接连不断的否定让人不免动摇。
因此他面对江彦,既有和一切初恋相同的害羞与冲动,又有茫然与试探。
他嗅到那股冷涩的烟味,却并不觉得排斥,只是发怔地抬头看着江彦,就像越过无数光年,在渺远辽阔的宇宙里,望到了另一颗星星。
这段拍得很缠绵,江彦算不上温柔,他甚至很莽撞,但傅游年把那种感情拿捏得很好,眼神里有暗暗滋蔓的复杂爱意。
终于打板结束时,傅游年下一秒就拉过被子挡到郁奚身上。
张斐然叫上摄像师一起出去,留下空间让他们平静。
郁奚脸颊通红,他躲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和傅游年面面相觑,傅游年忍不住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
“我要去一下洗手间。”傅游年小声跟郁奚说。
刚才胶带中途松脱了几次,傅游年真的是从没在拍戏时这么狼狈过,幸好他脸皮足够厚,能借着被子的遮挡,面不改色地自己重新贴回去,反正摄像机并不会拍到那个角落。
“……嗯,”郁奚目光闪烁,“你去吧。”
傅游年出门去了就近的那个单人洗手间。
郁奚听到他脚步声越来越远,起身系好裤子,抬头时看到房间里那几台摄像机,耳根都烧得滚烫。他本来还想等将来电影上映,跟傅游年一起去看,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个去看的勇气了。
他到这个出租房的洗手间里冲了把脸。
这地方是剧组租来拍戏的,水电都通着。
郁奚冲了几分钟,觉得脸颊还是发烫,一点用也没有,目光看向镜子,眼尾也泛着红,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只能撑着洗手台缓了缓。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刚才的拍摄,突然觉得鼻腔发热,一低头,有鼻血滴到了手背上。
“……”郁奚顿时脸更红了,听到傅游年在外面叫他的声音,赶紧反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等会儿,我还在上厕所。”
傅游年听到后笑了笑,隔着门语气有些欠揍地问他:“要我帮你么?”
“你走开。”郁奚不放他进来。
拍床戏拍到流鼻血未免太丢人了,郁奚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看见,匆忙又拧开水龙头,冲了冲鼻子。
等到完全看不出痕迹,才开锁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傅游年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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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新年快乐
郁奚佯装镇定,推开他想往楼下走,但他只冲了把脸,耳根还是通红的,什么都掩饰不住。
“怎么这么着急?”傅游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偏过头抿他微热的耳朵尖。
郁奚总觉得还在流鼻血,抬起手蹭了蹭,又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
“我要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吧。”郁奚恼羞成怒走开。
傅游年抓住他,把羽绒服搭在他肩上,然后才跟在他身后一起往楼下走。
拍戏时,江彦的那身打扮看着就很吊儿郎当,他成绩在班里向来名列前茅,都是踏实学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出去混,因此跟宋西顾那种典型的听话学生相比,显得散漫又眉眼中带着几分戾气。
傅游年还套着那件松垮的背心,这地方只有他跟郁奚在,裤腰也漫不经心地挂在胯上,露着半截纹身。
他走过去一把扯住郁奚背后的衣料,郁奚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拽到怀里,后背撞上傅游年肌肉紧实的胸膛,蹙眉拿胳膊肘顶他,却被反拧着手腕不能动弹。
傅游年一直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过干瘾,低头看到郁奚眉眼不驯,忍不住更想欺负他,拿下烟来,用微湿的烟蒂蹭他的唇,想逼他抿住。
郁奚不知道傅游年突然抽什么疯,刚开始还红着脸跟他闹着玩,到后面傅游年真的有些粗鲁地去捏他的下巴,顿时顶上来一股火气。
他劈手夺过傅游年指尖的烟叼着,齿列重重地碾过白色的烟蒂,眼神微冷又透着揶揄,挑衅溢于言表,也不管傅游年还没穿好外套,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过道楼梯口走去,长羽绒服裹起一阵冷风。
下楼后郁奚才觉得鼻子还有些不舒服,鼻梁发酸,他也没太在意,就去找助理拿饭吃。
傅游年也不想自己待在这空无一人的鬼地方,去套好毛衣,把外套搭在臂弯,也走了出去。
他本来想去找郁奚一起吃饭,半路却突然接了个电话。
是之前帮他提前审过很多次《少年犯》剧本和样片的那个朋友。
年末的这段时间,对方被安排去负责地方台除夕夜的晚会,节目单早就从头到尾捋好,节目也排得差不多了,谁能想到临到这节骨眼上,有个接下邀请函的演员出了意外,没办法过去参加最后的彩排,晚会当然上不了,整个计划就被打乱。
“昨天半夜两点半多他经纪人给我发消息,”电话里那道声音听着挺疲倦,像是熬了一宿没睡,“腿伤了,就剩这十来天,肯定是没办法恢复,总不能让他拄拐上台唱歌。”
傅游年那天晚上也要去晚会的直播现场,这个通告是小半年前就定下来的,唱他之前拍的那部电视剧《锦衣卫》的主题曲。
他的节目安排在开场后不久,大约是八点左右,即便加上演出结束去后台采访的时间,最晚十点就能回家。
不清楚对方打电话的来意,傅游年没有多说,他继续听着,顺便推开休息室的门,抬头看到郁奚正坐在茶几旁吃饭。
郁奚不太乐意理他,挑了下眉梢,也不给他腾地方坐。
“我临时去找祝真救场,就是前段时间新歌大赛拿冠军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总之是想换掉他这个节目。但祝真那个时段还有直播活动,赶不过来,”对方接着说,“我这儿实在没办法了,看到你的节目刚好和他时长差不多,不知道方不方便换一下次序?”
郁奚已经吃完了饭,看到傅游年在沙发角落坐下,就抱着靠枕过去找他,躺在他腿上想睡觉。
傅游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除夕晚上剧组也不放假,还是照常拍戏,傅游年本来想早点结束晚会那边的事,来剧组接郁奚回家或者找个地方一起跨年。
如果跟后边的一换,十点半上台,离开现场可能得十二点。
“需要去问一下经纪人后边的行程安排,我稍等再给你回电话。”傅游年说。
郁奚听了个大概,坐起身看着他。
“宝贝,”傅游年拉着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对不起,可能没办法陪你过年了。”
当天最晚下午还得过去参加彩排,出场越靠后,整天要等待的时间就越长。
郁奚倒是觉得无所谓,他以前也不过年,而且他俩每天都在一起,不差那一晚上。
“那你回来睡觉么?”郁奚凑过去,脸颊贴着他肩膀,抬起头问。
“嗯,”傅游年说,“就是会晚一点。”
郁奚于是心满意足,又迟钝地想起来刚才他还在跟傅游年生气,就收回手揣在靠枕底下不给他碰。傅游年故意去挠他的腰侧,郁奚禁不住痒,站起身想跑,又被抱住腰拉到怀里欺负了半天,最后笑得眼角都是湿泪。
“你每天都欺负我。”郁奚踩他的小腿。
傅游年鼻尖埋在他颈侧,嗅到他沾染了自己惯用的香水味,明明是很冷冽发涩的味道,放在郁奚身上却好像柔软了几分,像毛绒绒的一团小动物,蓬松温软的尾巴上落了点雪,傅游年搂他腰的动作收紧了些。
郁奚有点困,最近总是很容易就觉得累,甚至有点像他刚到这个世界时的那种状态,不知道是不是他跟队友晚上开视频练舞的原因。
离决赛还有挺长时间,除去这个节目,都各自有通告,不可能整天待在一起练习,就通过视频先练好自己的部分,越熟悉动作和节奏,到时候想往一起合就越顺利。
傅游年抱着他拍了拍后背,等低头看到郁奚睡着了,才把他放开,让他躺在沙发上,枕着那个刚才一直抱在怀里的靠枕,然后自己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