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本顶流一拖五(群穿)+番外(162)
晏卿才顺利的葬入奉国寺的皇陵。
皇上只消靡了那几日,便重新振作起来,这叫大臣们无比安心。
可只有后宫的人知道,贵妃殡天之后,皇上就在她的晏园长住,而且再没宠幸过别的女子。
他命人在皇陵最远的一角替她修了个小院,京城不似水乡,但他尽力照着印象里去复刻。院子里生活物资一应俱全,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物料,他隔段时间就带着阿枢上山小住,除去一个平日里的洒扫嬷嬷,是自晏卿入宫就随侍在侧的宫人,其他人一概不许涉足半步。
他在园子里亲手除草、喂鱼、修剪树杈,还会亲手炒两个简单的菜,再睡上一觉,假装一家三口安稳的生活在那里。
阿枢那时还小,以为他是嫌弃极了母妃,将她安置在皇陵最边缘的山边,他不知该作何解释,选择沉默。
其实无非是想要给她自己能力和可接受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自由罢了。
可是人死如灯灭。
活着的时候求不得,死了又做给谁看?
他也在骤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全然做了无用功时,崩溃的将那院子里除了她牌位之外的一切都砸了。
然后再一点点亲手复原。
他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来怀恋。
后宫再次风平浪静了,后妃们其乐融融友爱互助,恢复到从前的平衡。
老七的学识武功一骑绝尘,早早封了锦王赐了王府,其他皇子公主各有安排,只有老九还留在宫里,旁人倒也没别的揣测,他母妃早逝,心里多少有些怨着父皇,一副闲散浪荡的样子成不了大器,别人自然对这样的“废柴”宽容怜悯的多。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叶振霆的身体状况在这几年中急转直下,他并不意外,心绪攸关,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好在朝中一切稳妥,自己的一批心腹谋士早就可当大任,尤其是三朝元老许家的那位宰相和高家太尉,二人同心合力替他分忧不少。
在治理江南水患之时,许相所表现出的大义与担当,叫他这个始终无法再把全部心思放在政事上的君王汗颜,于是大手一挥许下帝王重诺,日后册立太子,就将许相嫡女指婚太子。
官身不自由,其实君王在某些时候更加不得自由。
譬如指婚这件事。
嘉奖功臣笼络人心,能稳固朝纲保大乾昌盛,就够了。
太子人选,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有了模糊的概念,固然再疼阿枢,在大是大非上他也不能独断专行,这小子就像是他潜藏在骨子里的另一面,他循规蹈矩了许多年,也只在一人面前展现过。
于公,他要选一沉稳有城府者居之。
于私,他不想把老九变成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许是江南水患牵涉诸多,他那段日子也透支得厉害,时常脑子混沌,还晕过几回。
他传了许相与高太尉密谈一回,二人将几位皇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与他所想不谋而合,二人走后,他叫来了皇后。
平心而论,后宫众人多年来相安无事,得给皇后记一功。
老七出落的翩翩君子端方内敛,也得给皇后记一功。
“朕这阵子越发疲累,还晕了几回,一回比一回睡得久了。”他慢声开口。
十年了,皇上一直住在晏园,可今日传她到的是养心殿,皇后大抵猜到了所为何事,心生悲凉,晏园和奉国寺皇陵里那无名的破园子,他还真是替她守得好好的啊。
好不容易因为晏卿死了才收敛的妒火再次燎原。
在他亲口说出想要册立叶锦为太子之时,皇后假意震惊,“老七何德何能啊……”
“陛下英明,老九虽然贪玩了些,但他心思单纯,好好栽培定是国之栋梁。”
叶振霆皱皱眉,头疼的厉害。
皇后一边仍是在絮絮叨叨。
“老七性子沉闷,与朝中大臣也生疏,恐怕不好上手……”
他甩甩头,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又上来了。
“况且,”皇后温婉一笑,“晏卿妹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希望看到阿枢成器吧?”
晏卿?
他根本不知道听到这名字时的表情落在皇后眼里有多刺眼。
是那种透过空气中的尘埃见到朝思暮想之人的热望。
“卿卿……她希望看到的,是不是?”皇后温声诱哄,“免死金牌,自然不及做这天下的主宰更叫人安心了……”
他意识混乱间,口中只剩“卿卿……阿枢…”还有几个不成句子的词。
一旁的宫人讶异的看着皇后,等着拟旨的文官犹疑不决。
“那这太子之位,就立阿枢吧?”皇后俯身凑近他的脸前,别人根本听不到皇上说了什么,就见皇后点点头,一脸坦然的直起身子,对着文官抬抬下巴,“拟旨吧。”
…
叶振霆悬浮在黑暗的虚空里不知多久,周遭一切声光实物,什么都感受不到。
五脏六腑骤然一拧,感受不到风声,只有被惯性带动的躯体让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急速下坠。
“扑通”一声,他被周身凛冽的水惊得瞪大了双眼。
面前是一道背影,纤弱而坚强的拖着他拼命向头顶有光的地方游去。
虽然眼角那点温度在冰冷的湖水里转瞬即逝,他依然清楚的知道,他流泪了。
小姑娘灵活的动作渐显迟缓,他眉心一拧,伸手从后面托住了她。
“你是谁?怎么会受伤落水?”上了岸,她喘着粗气问。
叶振霆看着初见的那张脸,顾不得胸前伤口,兀自笑着抹了把脸。
“我遇上了歹人打劫,现在身无分文,姑娘可以收留我几日吗?我愿为你做饭、打理园子来偿还。”
“你叫什么?”
“郑霆。”
少女拧了拧眉心,“你不是这里人吧?来干嘛的?”
“我?”他又笑着抹了把脸,“我是来寻亲的。”
晏卿纵有些为难,但碍于师傅从小导人向善,重要的是,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觉着危险,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男人换了衣服,处理了伤口,走到灶台边接过她手中的菜盆,娴熟的洗起菜来。
“我来吧,姑娘歇歇,别沾冷水了。”
晏卿背后一僵,小声说句“有劳了”便捂着坠胀的小腹跑了。
他看着轻盈跑开的背影,笑意越来越浓。
卿卿,这次我不会叫你失望了。
这一借住就是三年,二人在朝夕相处中滋生浓情蜜意,半年前喜结连理。
郑霆才学出众,却并未去考取功名,而是将家中修葺扩建,办了个学堂,教小儿读书识字。晏卿不再去捕鱼,她体寒不宜怀孕,就悉心在家调理身体,顺便教女孩子做些手工活儿补贴家用。
姑苏城里,这对男才女貌却甘心平凡的神仙眷侣叫人油然生敬。
这夜郑霆做了个梦,醒来后抱着晏卿说,“卿卿,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儿啊?”她睡眼朦胧的问。
“回我的家乡,家中老房要塌,亲戚要分家,我也出来三年有余了,回去处理一下那些事就回来,以后我们就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再不分离。”
“好,去多久?”
“一来一回,加上料理那些琐事,三年之内,一定回来。”
晏卿虽然不舍,倒也不愿拖他后腿,“好,我会照看着学堂,等你回来。”
走那天,郑霆抱着小姑娘在城门外逆风站了一柱香的时间,“养胖点,回来我们生几个娃娃玩儿。”
晏卿红着眼角笑着锤他,“就要一个,最好是个磨人的小丫头,专欺负你。”
他说着好,骑马消失在路的尽头。
躺在龙床上的叶振霆手腕一抽,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身边踱步的皇后并没察觉,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三年来,她已经习惯在养心殿对着这活死人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了。
“……这都要怪你!从前晕倒都是十天半月,我还等着你醒了亲眼瞧瞧你那宝贝儿子做下的无能之事,最好直接将他治个罪废了,收了那免死金牌再随便发落到哪里!”
他心下一惊!这……是皇后?!
“……我的好夫君,是我低估了你和那贱人的儿子了。”
他被子下的手狠狠攥紧。
“我更没想到你这一睡就是三年!知道我每日来这里装一番贤妻有多辛苦吗?”皇后伸手抚过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