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男主白月光后(穿书)(39)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顾长於不为所动,波澜不惊,只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他倾身靠近,鼻尖若有若无擦过她的侧脸,声音压得低柔缠绵,贴在她的耳边,似能蛊惑人心,“嗯?我的妹妹。”
顾时宁焦急万分,心中堵着一股气,却又不得不低头,奶猫儿似的小声开口,“求你——”
“求我什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
脚步声好似就在隔壁,下一秒外面的人就要推门而入。
顾时宁又羞又急,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眨着湿润的眼睫,“求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怯怯软糯,即使低着头也盖不住脸上的娇媚妖姿。
顾长於的眸色幽深,单手搂住她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折。
另一只手抬起不知触及了什么机关,床塌中间突然凹陷下去,开出一道口子,将他们容纳进去。
顾时宁惊讶地睁大眼睛,只听见机关合上的瞬间,雅阁的门被人推开。
顾钰衡冲进房间时,雅阁里空无一人。
离雕花紫檀床塌不远处的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
狐狸妩媚的桃花眼下,沁着殷红的血,像是从眼角流出的血色的泪。
顾时宁来不及反应,向下的坠落感袭来,越来越快,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
不知从何而来的穿堂风,扬起两人的墨发,纠缠在一起。
顾时宁本能地搂住顾长於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不敢朝下看。
顾长於将人护在怀里,很快稳稳地落在地上。
小姑娘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坠落吓得面色苍白,紧闭双眸,在他的怀里缩成小小一团,
顾长於不禁轻笑,温声细语安抚她,“好了,睁眼。”
顾时宁听见耳畔的声音响起,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幽闭狭小,满是岩石青苔,与方才雅间里高贵华丽,宽敞明亮截然不同。
密室里的光线昏暗,只能靠青色岩壁上的微弱灯火勉强可视。
地下水从岩缝中漏下的声音,一滴一滴,啪嗒——啪嗒——
像极了刑部地牢。
顾时宁忍不住一颤,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触。
她松开挂在顾长於身上的手,“放我下来吧。”
顾长於微微挑眉,从容优雅地半蹲下身,让她的双脚落地。
没成想,她的脚一沾地,软弱无力,根本撑不起身体站立。
顾时宁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冰冰凉凉的脏水渗透进衣物,贴着肌肤。
绷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的崩溃。
柳诺冤枉陷害她时,她没有哭。
刑部地牢被拷打时,她没有哭。
萧晏倾身欺辱她时,她没有哭。
只不过是摔了一跤,打转的泪花像是收不住似的,一滴一滴往下落。
“你怎么没有扶住我?”顾时宁睁着水润的大眼睛,怒目而视,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让她气势全无。
顾长於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了。
他蹲下身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低柔地安慰,“别哭了,怪我没护好你。”
胸前的锦衣被泪水沾湿了大片,顾长於的下巴抵在她的发梢间,眼眸幽深,低哑呢喃,“以后不会了。”
顾时宁哭个不停,没有听见他极轻的这一句话。
顾长於抱着她一路走出密道,将长乐坊留在身后。
·
顾远山得了时宁在西街走丢的消息,直接召集了皇城兵马在将军府门口。
正准备出发找人,就见侍郎府的马车悠悠停下。
顾时宁揉着哭红的眼睛从马车上下来,小脸满是泪痕。
顾远山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向跟在她身后的顾长於,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股怒气涌上,厉声质问:“你又做了什么?”
顾时宁还在伤心,看见顾爹护她,更觉自己委屈。
抬手指向顾长於,带着哭腔,奶酥奶酥地告状说:“他欺负我。”
顾长於差点没被她气笑,白白哄了一路,没良心的小姑娘,真是越哄越上脸。
顾远山不想在将士面前处理家务,挥手让百余人的皇城军退下。
浩浩荡荡,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巷陌。
顾长於薄唇轻抿,眉心微微皱起,凝视远去的队伍。
顾远山此番调动皇城军的消息,定会很快传到皇宫,惊动那位多疑的皇帝。
若他没猜错的话,永庆帝将萧晏召回宫去议政,议的便是顾远山手里的兵权。
顾远山还如此不知收敛,一旦顾时宁嫁进皇家,成了皇家的人,将军府必得被扒掉一层皮。
顾远山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冷冷扫了庶子一眼,“跟我去祖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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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顾时宁吸了吸鼻子,跟在他们后面。
忿忿地想,这次爹爹打顾长於,她一定不会替他求情。
顾长於顿住脚步,扯下她揉眼睛的手,“别揉眼睛,手脏。”
“跟着干嘛?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身。”顾长於扫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
顾远山走在前头,听见他的话,回过头才注意到时宁的袖摆和衣服后面湿了一大片。
白狐裘衣上满是脏污的泥水,一身狼狈,顾远山摆手让她赶紧回去换衣服。
顾时宁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欲言又止,不敢说其实她想看顾长於挨打,只能遗憾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小姑娘一走,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周遭的空气像是停滞一般。
两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来到祖祠。
不等顾远山开口,顾长於习以为常地跪在祖宗牌位前,从容不迫。
顾远山打都懒得再打他的这个庶子,见他识相自己跪下,冷哼一声,拂袖就要走。
“顾远山。”顾长於垂下眼睫,低低沉沉地开口叫住他。
指名道姓,没有父与子的称呼。
顾远山一愣,回过头看他,眼前的庶子变得格外陌生。
即使是跪在地上,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之气,周身的气度倒像是端坐在主位睥睨之人。
顾远山越来越觉得,他这个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
不似顾钰衡,那性子简直和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祖祠的灯烛亮了一夜,没人知道这对父子在阴冷的祖祠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半夜时,下起了立春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春寒料峭。
第二天一大早,顾时宁睡得朦胧,便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弄醒。
“阿姐,快去祖祠,爹要把顾长於逐出族谱了。”顾钰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钰衡的心情复杂,虽然讨厌看不顺眼了顾长於许多年,恨他把阿姐打的不成人样。
后来顾远山罚他,罚的也够狠。
那背后一片的血肉模糊,最后直接是被人抬回了侍郎府。
顾钰衡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却没想到爹会做的那么绝,竟然还要把他逐出家门。
闻言顾时宁顿时惊得从床上跳起,怎么好端端的,顾长於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告的状?
当姐弟俩慌里慌张赶到祖祠时,顾远山正跪在蒲垫上,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三叩九拜。
祖祠外站着年长的远房长辈和一些小辈,众人面色凝重。
顾家血脉这几代人丁单薄,族谱中在世的人几乎皆已经到场,这些人平时只有在年节祭祖时才会见到。
一位头发花白,执着一根檀木拐杖的老者,佝偻着背站在祖祠里,愁眉苦脸好言劝阻。
顾远山铁了心似得,板着一张脸,充耳不闻。
老者见他态度坚决,嗒嗒嗒地点着拐杖,以此来表达不满,语气也有些上火了起来。
“到底是一家人,犯了多大的事也没必要到逐出族谱的地步。长於如今在朝为官,日后同僚会怎么想他?圣上会怎么想他?你要闹的满城皆知将军府家宅不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