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男主白月光后(穿书)(31)
他的眼神警戒,沉沉沙哑地开口:“燕国师,尚未到达都城,邑国的马车便先离队,这是何意?”
燕不易在燕州早就领教过顾远山的刀刃冰凉,杀伐果决,不敢掉以轻心。
他眯起细长的狐狸眼,客客气气笑道:“实不相瞒,我有个随行的弟弟,近日刚娶妻,家中传信,新妇有喜。他便是一刻也等不住,想要回家和妻子团聚。”
“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顾将军海涵。”燕不易拱手抱歉道。
顾远山听到此处,不由挂念起自己的妻子,将心比心,倒是十分理解那人归家之切的心情。
余光瞥见邑国皇帝明黄的车辇还在安安稳稳随队伍前进,警惕的眸色放松下来,简单和燕不易客套了几句,策马离开。
他的巡视工作一刻不得松懈,这段插曲很快揭过,被顾远山抛之脑后。
离队的马车奔得速度很疾,一路颠簸。
凌屿将睡着的小丫鬟抱在怀里,脸对着他,女孩玲珑有致的曲线贴住他的胸口,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女孩的身上有淡淡浅浅的药草香味,他的心绪难得一见的感到平静和安宁。
只是这宁静没有持续太久。
凛冽呼啸而来的北风,凶猛地打在车盖顶,发出砰砰的响声。
“吁——”
外头传来烈马的嘶鸣和车夫的长唤。
“灵帝带着下官的丫鬟,是要上哪儿去?”
低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入,听见那人喊他的帝号,凌屿的眸色中闪过一抹杀意。
凌屿和顾长於不过在万寿节宴会上寥寥见过一面,他的替身高坐在贵宾席位,除了知情的燕不易,剩下的臣子没一个发现自己阿谀的君主是个假的。
他是如何发现?
姐姐的这个主子,倒是不简单啊。
凌屿单手抱住顾时宁,手掌抵在她的背上,掀开珠帘,对上那人幽深漆黑的眼眸。
只见顾长於高高坐于马上,矜贵优雅,白蹄乌漆黑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
寒风吹起他的玄色锦衣下摆,临风飞扬,俊朗不凡的脸上,透着一股冷肃凌厉之气。
他一人一马,手执长剑,赤霄出鞘,挡在马车面前。
顾长於的目光盯着跨坐在男人腿上的小姑娘,两人的姿势狎昵暧昧。
冷风从外灌入马车,熟睡的顾时宁不知觉地往凌屿的怀里又缩了缩。
顾长於的眸色更深,暗沉难测,漂亮的瞳眸背后似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凌屿勾出一抹笑意,“不过是个丫鬟,孤看着喜欢想带走,若顾大人肯割爱送给孤,邑国的美女可任顾大人挑选。”
“灵帝说笑了,既是下官的丫鬟,又怎么能随意送人。”
顾长於面沉似水,波澜不惊,“灵帝如此不告而别,圣上知晓,可是会遗憾的,何不随下官回都城,同圣上辞行才是。”
凌屿听出顾长於是在威胁他,若是不把小丫鬟交回去,便将替身之事告知岐国皇帝。
如此一来,两国维持的表面邦交,将不复存在。
况且他们此次之行的目的尚未达到,在找到命主之前,还需要靠使臣团掩护,获得在岐国都城通行无阻的便利。
凌屿看着乖乖熟睡的小丫鬟,死死咬住后牙,脸上已经显露出愠怒,到底是年轻的皇帝,不如顾长於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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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醒来时,吃了一惊,放眼望去是一片空旷白茫的大地,她坐在一匹骏马之上,疾速驰骋,两边的景物模糊不清。
她被禁锢在一双有力的臂膀里,身上裹着厚厚的玄色裘衣,后背抵着一人温热的身体,挡去了呼啸刮来的北风。
“醒了?”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顾时宁抬起头,只能看见顾长於漂亮的侧脸,薄唇轻抿,黑尾翎般的眼睫盖下,看不出情绪。
她刚不过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顾及不上思考,身下的汗血马越奔越快,矫健的肌肉越崩越紧。
刺骨的风雪迷住了她的眼睛,眼角流出泪花。
她眯着眼睛,只看见前方的断崖,近在咫尺。
顾长於策马扬鞭,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冲着断崖而去。
顾时宁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挣扎,男人抓住缰绳的两臂将她越箍越紧,不得动弹。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已经能看见断崖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她吓得面色苍白,求生的本能让她撕心裂肺地喊出声,“你放开我!”
顾长於置若罔闻,扬手又是一鞭,身下的马跑得更快。
顾时宁知道他是真的不准备停下,她的心像是浸透在冰水一样彻骨绝望,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直到白蹄乌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在悬崖边急刹停下,崖边的碎石被踢落,久久不闻回声。
耳边的风声渐缓,坠落感没有如期而来,顾时宁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千丈深的云雾虚无。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白蹄乌若是再多走一步,就要带着他们坠入悬崖。
顾时宁浑身上下颤抖,手脚并用地想要离开马背,只是脚下一软,直接跌落在松软的雪地上。
她的双手撑在地上,呆滞地抬起头,双眸湿润泛红。
顾长於高高坐在马上,逆着光侧脸隐于阴影里,漆黑幽深的眸子冰冷地俯视她。
顾时宁吓得不敢呼吸,眨了眨眼睛,眼角滑下被风吹出的泪。
她不会在这里就要死了罢。
顾长於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很慢很缓。
顾时宁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威压,下意识地往后退,背后却是冰冷的石头,挡住她的退路。
顾长於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低凉沉沉地说:“勾三搭四的小姑娘,这么急着想和别的男人跑了?”
顾时宁被迫和他对视,透过他冰冷透彻的瞳孔,倒映出她惊慌失措,满是恐惧的脸。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觉得一阵屈辱,心口的气涌上来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把黑曜害死了,我只是想和阿屿回都城把黑曜葬了。”
“黑曜?”顾长於一愣。
只见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忿忿地问:“就是那只黑色的小奶猫,难道不是你在围场杀的吗?”
半晌顾长於垂下眼睫,轻轻呵笑一声,原来如此。
前日他在围场围猎时,发现了一只雪豹,皮毛银白光泽柔顺,他想着若是做成裘衣穿在小姑娘身上,一定漂亮极了。
只是围猎赛期间打下的猎物,不能私带回,顾长於不动声色放走了雪豹。直到今天早上围猎赛终止,他才一个人去围场猎了那只雪豹。
没想到回程的途中,遭到一个黑衣人袭击,他下意识拉弓射去,不料想那人不但不躲,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只奶猫挡箭。
小猫儿一击毙命,立刻断了气儿,那黑衣人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凌屿为了勾搭他的小丫鬟,真是煞费苦心啊。
顾长於没有解释,松开掐住她下巴的手,将小姑娘披风松散开的系带重新系好,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顾时宁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气呼呼地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系!”她扯掉已经打好的结,重新自己系了个蔫了吧唧的结。
顾长於不怒反笑,将小姑娘从地上捞起,轻轻拍掉她身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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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顾长於一言不发把她送回家,顾时宁心有始终困惑不解,不知道那天究竟自己是怎么从阿屿的马车上到了顾长於的马上,也不知道阿屿最后去了哪儿。
“顾大夫?”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见眼前的大夫把脉把了许久,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唤他。
顾时宁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说:“陈阿婆,您的寒症已经好了许多,我给您再开半月的药,巩固巩固就好。”
老太太欣喜万分,握着大夫的手不停道谢。
顾时宁起身扶着老太太将她送出医馆,只见远处街道上浩浩荡荡,矩阵似的披甲侍卫一路朝南来。
路过的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又忍不住探着脑袋去看,不知是哪一家摊上了大事。
领头的侍卫凶神恶煞,用力踹开医馆的门,抽出腰间的利剑架在空中,厉声质问:“哪个是顾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姐姐们的点击收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