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逆袭:最强女首辅(360)
他们叫嚷的声音没有上船时大了,程卿才慢慢从船舱里走出来,假意呵斥武二:
“来者是客,客人可以无礼,主人却要有涵养,既然有人想见本官,本官去见见又何妨?扬州荣家本官听过,是扬州一等一的显赫之家,本官不信这样体面的人家会不讲道理嘛。”
程卿一口一个“本官”,荣家的护卫再怎么狗仗人势,也不敢对着程卿喷粪。
程卿还夸荣家是显赫、体面,这样的高帽子送上,两艘船只差几寸就碰着,靠得这般近,除非荣家船上的主事人是聋子,否则定有反应!
果然程卿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玄色绸衣的年轻人,走到了甲板上。
他手里拿着荣家的旗帜,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同程卿一样,张口就骂自家护卫:“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面前这位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程大人,像程大人这般学富五车的人物,尔等一生都难得见一回,程大人若是愿意骂你们,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确认过眼神,彼此都不是能受气的人。
嘴里骂自家人,其实是在骂对方。
程卿只知船上是荣家人,玄衣年轻人无疑更厉害些,知道程卿的身份来历。
程卿在淮安码头装粮,稍微留心下,知道她是谁不奇怪。
奇怪的是,知道她是谁,玄衣年轻人也没给她面子,在闸口时照样蛮横插队……可见程卿这个六元及第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根本没被对方看在眼里!
离京城越远,皇权的威慑力越低。
京官又如何,翰林院侍讲学生,管不到扬州的盐务,荣家自然不怕她。
程卿笑着拱手,“不知阁下是荣家哪位少爷?”
“外面的朋友抬举,称一声荣九。”
玄衣年轻人淡淡道。
原来是荣九少。
程卿恍然大悟。
换了荣家别的少爷,未必会追着程卿的船跑这么久。
是荣九少就不奇怪了。
据何婉所说,与石总督结亲的,就是荣九少的胞姐。
荣九少的姐姐嫁给了石总督的儿子,荣家可不是近几年才有钱的,石大人还没做总督时两家就结了亲,等石大人做了漕运总督,荣家的家财估计又翻了几倍。
荣九少在运河上横着走是有底气的,石总督有妻有妾,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还身体不太好,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却没听说有出仕。
石大奶奶嫁入石家这些年,给石总督添了三个孙儿一个孙女,基本是两年怀一胎的节奏,肚子就没歇过气。
石家人丁不旺,石大奶奶虽是商户女,却是石家添丁进口的大功臣,石总督对这样的儿媳怎会不满意?
石大奶奶肚子争气,在石家有地位。
在娘家,石大奶奶只有荣九少一个嫡亲的胞弟,姐弟俩从小就没了双亲,虽有荣家长辈们抚养,大家族里龌龊多,也算相依为命长大,这种情况下,石大奶奶一朝得势,对唯一的嫡亲弟弟,自然非常护短!
所以扬州荣家,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这位荣九少。
程卿想给自己点个赞。
没办法,长得好看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若遇到的人不是荣九少,哪有免费的护卫能用?
这样一想,程卿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
“原来是九少爷,一场误会而已,大家都是体面人,何必在码头争执让旁人看笑话?不如由程某做东,请九少爷赏脸入席,咱们一起坐下,将误会说开!”
体面人荣九少抖了抖手里的‘荣’字旗,再看看程卿。
程卿一脸的坦然,真挚。
荣九一直知道能做官的人脸皮都很厚,然而官场上油腻的官员年纪都不小,像程卿这般年轻,脸皮还如此收放自如的,荣九还真没打过交道。
就算程卿能舌绽莲花,荣九照样会追究程卿命人射掉荣家旗帜之辱。
这事儿要是轻轻揭过,荣九以后要如何在外面混?
荣九一笑,露出漂亮整齐的白牙:
“程大人既是诚心赔礼,荣九岂会拒绝,那就让程大人破费了。”
等这位程大人摆开宴席,赔礼道歉完了,自己再说不原谅,看着年轻的程大人变脸,也是极有意思的。
荣家的护卫们又抬高了下巴。
还以为六元及第的状元是多厉害的官儿呢,原来照样要在荣家面前服软!
有何婉帮忙操持,程卿不用担心运粮的牲畜和车子,只管吩咐下去,码头的酒楼很快就将宴席送到了船上。
“九少爷,请!”
荣九少随意一扫,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酒菜,盐商的日常用度有多么奢华,寻常官员根本难以想象。
荣九少背手而站:“程大人远来是客,不如去荣家船上,让荣某略尽地主之谊!”
哟,这是嫌菜色不好啊!
程卿笑眯眯点头,站在面前的不是荣九少爷,是金银打造的散财菩萨呀,化化缘,会掉金锭那种。
“……就依九少爷的。”
第466章 :你在想屁吃!(2更)
荣九少摆下的宴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虽是仓促成席,也比程卿从酒楼叫来的席面要好上几等。
程卿叫一桌席面,花了几十两银子,可在荣九少眼里,几十两的席面没有一点档次。
荣九少摆出来的这一桌,要在宣都府太白楼吃,至少都要提前几天预定,上等的山珍海味需要时间泡发。
可荣九少吩咐下去,不到一个时辰,程卿就能入席,一应上好食材,不过是荣家大船上日常准备。
到了荣家的船上,程卿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奢华。
她没穿越前就是富二代,这辈子连皇宫都去过,绝对算不上眼皮子浅。
然而走进荣家船舱,程卿第一感觉就是大魏不对富商征重税,简直是最大的失误。
盐商真有钱啊!
国库里要是没钱了,像荣家这样的盐商随便抄几家,整个大魏又能过个肥年。
荣家船舱里的物件,桌上的席面,在程卿眼里都自动转化成了荣九少的“身家”。
她这样毫不遮掩打量,荣九很是看不上,都有点后悔邀请程卿上船了。
瞧着挺有气度的一个人,为何要像个土包子?
荣九的兴趣淡了,态度自也冷淡。
程卿才刚夹了一筷子菜,连酒都没沾唇,荣九就让人将荣家旗帜重新捧了上来。
“程大人,你命人射掉荣家的船旗,让荣家颜面大失,此事该如何了结,程大人给个说法吧。”
程卿放下筷子,这位荣九少爷不仅是我行我素惯了,还奢靡浪费。
不酒足饭饱,谈什么正事?
一谈事,这桌子酒菜都没心情吃了。
“荣九少想找本官要个什么说法,你可知本官奉旨前去淮南赈灾,从淮安粮仓调运了两万石粮食,荣家的船忽然扰乱了运粮的船队,若是晚上,本官会误以为是水匪来犯……九少爷知道,想要打劫本官的水匪,如今是什么下场吗?”
放狠话,程卿亦是专业的。
荣九冷笑,“青天白日,运河闸口,怎会有水匪?闸口放行,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荣家的船扰乱运粮船队,程大人可以派人与荣某交涉,可你连问都不问,就下令将荣家船旗射掉,现在轻描淡写解释几句就想揭过此事,哪有那么容易!”
程卿很认真问他,“本官当时要是派人交涉,九少爷会退让吗?”
“不会。”
荣九有一说一。
这就很霸道了。
只许荣家的船插队,不许别人反击。
荣家人的霸道,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程卿本想好好“感激”荣九一番,坦言告诉荣九,射掉荣家旗帜不仅是为了争口气,实在是运去淮南赈灾的粮食不能有任何闪失,荣九少一路‘护送’的人情,程卿会记住,日后必有回报。
荣九现在这霸道的臭脾气,程卿不想惯着。
谁特么还不是富二代了,谁特么没点小脾气?
程卿的脾气也有点上头。
她站起来:“看来九少爷今天不是诚心请客,既如此,本官就不奉陪了。”
两个护卫挡住了舱门。
荣九指着荣家的船旗。
“谁射下的旗,谁亲自挂上,程大人你说对不对?”
程卿偏着头看他,没忍住发笑:
“……你在想屁吃。”
荣九没听过这样骂人的,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