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魔尊+番外(39)
这是美丽,也是性感,更是直面刀锋的危险与绚烂。
沈辞镜几乎有瞬间忘记了呼吸,可他很快回过神来,面露愕然之色,嘴唇张合,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看那唇形,分明是认出了谢非言真正的身份!
谢非言倚在墙上,侧头看他,懒懒笑着,理智在脑中化作了一片轻云,时而看得见,时而摸不着。
“小家伙,我都已经放过你了,怎的又送上门来?”
谢非言笑着,突然反客为主,反手抓住了沈辞镜的手,另一只手上却不知怎的提上了滚落在地的酒葫芦。
沈辞镜皱眉,神色正直,还想要分辨个对错。
但谢非言却懒得听,按住他的肩膀,转身将他推在墙上,神色狡黠恶劣,举手间就将酒葫芦里剩下的酒液浇了他满头。
哗啦!
浓郁的酒液打湿了沈辞镜的长发,融化了他的易容,也融化了他的理智。
他的眼神开始茫然,变得呆呆的,直直的,就像是一只见到狼都不知道逃跑的傻兔子。
这傻兔子看了看谢非言手上的酒葫芦,又看了看谢非言,像神灵一样高不可攀的面容上,是像神灵一样的正直。
“这酒……不是这样用的……”
沈辞镜说话了,声音浸了酒,令听的人瞬间就有些醉了。
谢非言晕乎乎的,只能单线程工作的脑袋一时没想明白这小家伙怎么突然能说话了。
但这时,沈辞镜已经抢过了酒葫芦,欺身向前,仗着自己金丹期的修为,上前两步,将谢非言强硬地按在了对面的墙上。
狭小僻静的小巷深处,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靠得极近,就像是交颈鸳鸯一样,然而只有谢非言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像是神灵一样正直完美,又像是傻兔子一样又笨又呆的家伙,正在说什么鬼话。
“这酒,名为无相酒,取的是佛家‘明心见性,无色无相’之意……但其实,它还有个诨名,叫‘见性酒’,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它也不是用来消除易容的……”
沈辞镜说着,向谢非言微微一笑,而后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这一刻,分明已经倒尽了的酒葫芦,竟然又生出酒液来。
沈辞镜喉结微动,含了一口酒,而后一手按着谢非言的后脑勺,不容拒绝地低头将口中的酒液渡了过去。
唇齿交缠。
二人的身体一冷一热,分明谢非言才是修习火系心法的那个,但偏偏他却感到自己在这一刻像是被沈辞镜烫伤了一样,忍不住有些慌张,想要向后躲闪。
但沈辞镜并非真的神灵,更不是真的傻子,又怎么会放过谢非言?
于是他将谢非言拉了回来,亲得更深了。
湿润的酒液从二人的唇角和面颊滑落,滚入了二人的衣襟,沾湿了他们的衣袍。
谢非言呜咽着,被亲得迷迷糊糊。他心中好像曾经响过警铃,令谢非言下意识想要将面前这胆敢过来亲他的人踹开,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
但当他睁开眼,将那张过于完美过于好看的脸收入眼底后,他……他就踹不下去了。
真好看……这个小子,怎么就见鬼地这么好看?!!
谢非言胸膛沉寂已久的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狂烈地跳动了起来,或许是在他醉倒的时候,或许是在沈辞镜向他靠近的时候。
他的心在向他倾诉着什么,热烈而真挚,像是曾经的无数次梦境中那样。但谢非言什么都听不到,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天性,靠向了沈辞镜。
他靠近了他,同时也将这个人拉近自己,用力拉近,恨不得与这个人融为一体。
这是他一直想要做这件事,是他从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那就是用这个人身上的光来烧尽自己的污秽,用这个人的信念砸碎自己的污浊。
他想要与这一团炽烈灿烂的光融为一体,以对方的心跳取代自己的心脏,以对方的目光取代自己的血肉,直到他终于化作一团灿烂的灰烬,融入这样的光中。
因为这个人……是……
是他最——
“你喜欢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长长的吻结束了。
已经彻底醉了的沈辞镜,轻轻捧着谢非言的脸,又一次笑了起来,依然像是一只傻乎乎的兔子。
但他却肯定地宣告着,那双像是明镜一样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了他眼中的世界,以及被谢非言深深埋藏的心思。
“我果然没想错,你喜欢我……从你三年前那一次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不……不只是喜欢……是爱。”
“是的……我明白了……”
“你爱我。”
冷风吹过。
这一刻,谢非言一个激灵,心与身体一同冷了下来。
他看着沈辞镜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就像是看着阳光下的一团令人难以容忍的污秽。
他的酒醒了。
彻底地清醒了。
然后他……
无地自容。
第29章 许下愿望
谢非言胸中沸腾的血冷了。
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蓦然凝滞,坠入深渊。
——他做了什么?
谢非言呆呆看着沈辞镜的眼睛,看着那双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顿时一种发自心底深处的自我厌弃涌出,让他无地自容,狼狈不堪。
他竟然……竟然引诱了这样的一个人?
他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羞愧、动摇、向往、渴望、自我质疑、自我厌恶……这样复杂的一切情绪,在最后化作了愤怒的火,烧尽了灵酒带来的醉意,却也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燃烧殆尽。
这一刻,谢非言再没有颜面面对这眼前的一切,用力推开沈辞镜后,踉跄着想要离开。
沈辞镜察觉到了面前人这一瞬间的微妙变化,有些心慌,下意识想要拉住这个人,但谢非言用力甩开他的手,厉声呵斥:“停下!”
沈辞镜怔住了。
谢非言没有回头,背影僵直,声音干涩:“不要过来……”
“可是你——”沈辞镜茫然着向前两步。
“你没听到吗?我叫你不要过来!”
谢非言严厉呵斥,声音冷酷,不容置疑。
“滚吧!滚出广陵城。既然这并非你该待的地方,你便再不要来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
谢非言不敢回头去看那人,不敢回头看那双眼睛,更不敢看那双眼睛中的自己。
他强撑着自己还有些余醉的身体快步离开,但就在他即将走出小巷时,身后,那位年轻的神灵向他发问:
“你在害怕什么?”
谢非言脚步有瞬间的凝滞。
但他很快遮掩了过去,没有回答。
他走入阴影,头也不回地融入黑暗,与罪同行。
·
镇海卫的地牢,很深,很冷。
它建在地下数十米的深度,石砖深深嵌入泥土之中,砖块与砖块的缝隙里,似乎能嗅到海的腥味,好像下一刻大海就会冲破这一层薄薄的泥土与砖石,汹涌而入、将这座地牢的人淹没,又好像下一刻这座防备薄弱的地牢就会被牢中的犯人们打破,让其重返自由!
是的,几乎每一个心思活络的犯人,都曾有过越狱的想法,但最后他们总会失败,并且得到更重的惩罚。
镇海卫的宁指挥使称这座地牢是在钓鱼执法,并且在有空闲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来地牢转一转,成为这“钓鱼人”中的一员。
就像是现在。
……
正午,炽烈的太阳当空,将广陵城的青石砖晒得发烫,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天气里,在镇海卫指挥所窝了一个上午的宁指挥使,大步走入了镇海卫的地牢。
“……听说今日上午又押了一个人回来?这可是真的?”
“……宁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什么事都逃不过您老法眼。”
“哼!别打马虎眼!这人犯了何事?为何要抓入我们镇海卫的牢中?”
“大人您有所不知,为了抓住这人,那群穿着铁甲的家伙可是跟白玉京的人拉扯了好一阵子呢!”
“这跟符甲兵有什么关系?还有白玉京?怎么又扯上他们了?”
“大人容我细细道来……”
轻浅的话语声从入口处渐渐飘入地牢深处犯人们的耳中。
当听到那位宁指挥使的声音越来越近后,这些在宁斐手上吃过亏的犯人们无不色变,连滚带爬地将自己藏进牢房一角,小心翼翼地缩成一团,唯恐招了这位宁指挥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