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魔尊+番外(109)
所以这样坎坷泥泞的路,他一人走过就够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楚风歌道:“但你若什么都不说,那么他也将是你的敌人……你已经做好与他为敌的准备了吗?”
这一次,谢非言沉默得更久了。
最后,他喟然一笑:“没关系的,不过是重新回到原地罢了。”
不过是背道而驰罢了,不过是失去一切罢了。
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局,也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楚风歌道:“既然你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你可有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做?”
谢非言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掩埋封存,道:“我知道,阻止青霄仙尊飞升。”
“青霄仙尊的修为乃是大乘期,与你的修为乃是天差地别,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天南星的实力莫非不足以应对?”
楚风歌坦然道:“天南星不过合/体期的修为,若是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可以一招偷袭成功,但若仅仅只有这一招成功,是绝无法打断青霄仙尊的飞升路的。”
谢非言也不知当年的天南星是如何做到的,眉头微蹙:“为何你不亲自来沧浪大陆?”
如果楚风歌来了沧浪大陆,哪里纠结如何打断青霄仙尊的登仙路?找他打一架不就成了。
楚风歌道:“我非是不来,而是不能来。”
“为何?”
“我如今无法离开静海幽地。”
“那……”
“不过你说的也对。”楚风歌若有所思,“有些事,的确是自己动手会比较方便。”
说着,楚风歌这泥塑的身身躯就化作灰烬,而后那道神念倏尔飞向谢非言,没入他的神识。
“不要阻挡。”楚风歌这样告诫。
谢非言体内突然蹿升出了无尽的苦痛与炽热,像是被囫囵丢进了岩浆中,这毫无防备的剧痛令他险些惨叫出声。
“你!你什么毛病?!”谢非言猜出了楚风歌的想法,恼怒道,“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个更好的办法上吗?!”
“别老说这样的傻话。”楚风歌道,“去海底火山,我为你重塑身躯。”
谢非言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咒骂着这顽固不通的楚风歌,一边冲入了大海。
天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整整三天后,谢非言终于从海底走出。
他赤身裸/体,冷白的皮肤下微微发红,像是有岩浆滚动,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肌肉,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和危险感。
此刻,纠缠谢非言许久的身体问题,已经再无法蹦跶了,就连他的眼睛也已经重复清晰。
但这样的代价却是他全身上下的皮肉骨骼都被换了不止一遍。
或许“自己”这个词对楚风歌而言就代表着“可以下死手,反正死不死都是赚”,于是这人当真毫不留情,令谢非言在海底火山的内部一遍遍运行十分流火法诀,直到那样的恐怖都无法融化谢非言的皮肉后,才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这时,谢非言的修为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来了个恐怖的数连跳,从金丹后期直接跳过了元婴、出窍、分神三个大境界,来到了合/体期。换而言之也就是,十年前还能追杀得他与沈辞镜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天南星,十年后的现在也只堪堪与他打个平手。
这是好事,是常人绝对难以想象的奇遇。
但谢非言的神色疲惫极了,精神几乎达到了临界点。如果不是谢非言知道以这个傻子的能力最后绝对干不好倾天台的事,他简直想要甩手不干了。
上岸后,谢非言接过天南星准备好的黑袍后披在身上,道:“我去了几天?”
天南星沉声道:“三天。”
谢非言动作一顿,看着海边的红霞:“只剩一天了吗……”
他将衣带慢慢系上,黝黑的眼瞳倒映着翻滚的红。
·
这天晚上,沈辞镜在白玉京山城下的客栈前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斐?你怎么来了?”沈辞镜惊喜向前,但走了两步后却又迟疑停下,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有很多地方都不对了。
而最为醒目的变化,就是那一直萦绕在谢非言身上的爱意,已无法再被沈辞镜感知了,就像是被封闭在密不透光的罐子里,又像是隔着重重远山。
沈辞镜几乎有些慌张地上去抓住了他,心脏紧张跳动。
“阿斐,阿斐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捧着谢非言的脸,紧张问着。
但谢非言笑着,眼中的爱意与纵容一如往昔:“没什么事,只是新得到了一个玩具,所以我有了点想法。”
沈辞镜困惑看他。
谢非言拉着他,退入一个无人的房间,随手将符贴在了门上,拒绝了他人的窥视与打扰,然后用布帛遮住了沈辞镜的眼睛,在他耳畔轻声道:“小镜子,你的眼睛太作弊了,这一回可不准睁开。”
“阿斐,你……你这是……”
沈辞镜愕然,隐隐猜到了谢非言想要做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
谢非言笑着,扯乱了沈辞镜的衣服,又找了绳子将沈辞镜的手捆上,将他推倒在床上。
“等,等等!”沈辞镜脸上发烫,反倒被这样过分主动热情的谢非言逗得害羞了起来,“阿斐,你怎么突然就……”
“一点都不突然,你上一次作弊了,我不服气。”
谢非言解下自己的衣服,随手丢在一旁,然后将沈辞镜按在床上,坐了下去。
沈辞镜抽了口气,声音瞬间哑了。他喘了口气,隐忍道:“阿斐,你别乱来……会伤到你自己的。”
“不会的。”谢非言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这张面容,蓦然落下泪来,声音却还是带着笑,道:“小镜子,我……”他一顿,咽下了那声哽咽,“阿镜……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辞镜呼吸一重,捆在手上的绳索骤然崩裂,而后他将谢非言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
月上中天。
胡闹了半个晚上的沈辞镜在谢非言哄劝下睡了,而谢非言则无声起身,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借着月光凝视着他。
片刻后,谢非言终于转身离去,但这一瞬间,沈辞镜却抓住了他的手。
“别走。”
谢非言心脏紧缩,骤然回头,几乎以为沈辞镜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但床上,沈辞镜却并未睁开眼,只是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喃喃道:“不要再丢下我了。”
这或许是源自沈辞镜的神性对他的提示,让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对谢非言做出了挽留。
谢非言一震,心头漫出的苦涩几乎难以遏制。
但最后,谢非言只是拉开他的手,在他掌心留下一个浅淡的吻。
“对不起。”
对不起,只能以伤害你的方式来保护你。
“小镜子,原谅我吧。”
所以,请最后一次以所爱之人的身份原谅他吧。
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敌人。
只能是敌人。
第79章 山雨欲来
第二天, 沈辞镜是被楼上震耳欲聋的拍门声惊醒的。
“小师妹,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
“刘师弟, 醒了没?我们该走了!”
“大师兄, 白玉京的宴席何时开始?我们最迟可以何时到?六师弟他叫不醒呀!”
“……”
楼上混乱的声响几乎瞬间就将沈辞镜惊醒。
他睁开眼,下意识往身边一摸, 空的。
沈辞镜拉下了眼上的布帛, 环视一圈,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手上这条残留着体温的布帛,和床上凌乱的痕迹提醒着他的真实, 他几乎要以为昨晚的放浪形骸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
——每一次醒来,自己都是被留下的人。
沈辞镜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和失落,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楼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 甚至开始提到沈辞镜了。
“沈师兄呢?他在何处?”
“我好像听说他要去山城买点什么, 可能要晚点回来。”
“可这都第二天了啊!”
沈辞镜不敢再耽搁, 迅速起身穿好了衣服,将客房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痕迹统统毁尸灭迹后, 再在客房桌上留下一锭银子, 便匆匆离开。
他向怀里一探,摸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