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笙惹(姐弟)(78)
几个弟子纷纷点了点头。
男人之间的告别,简单而庄重,唯独安笙在一旁,不比往日一般活泼,只是沉着脸撇嘴,一副忍着哭的模样。
明隐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走吧。”
凌云扭头看了看闭着眼一脸戚戚的明隐,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五个人这才离开上熙阁,往山下去。
待他们走远了,凌云拽了拽明隐的袖子问道:“再不看一眼,可再也看不着了哎。”
明隐这才慢慢转过身,瞧着远去的五个挺拔的身影,叹了口气,“迎来送往,终须一别。”
“是啊,这几个里,你最疼哪一个?”
明隐依旧望着前方,但是那里已然看不到他那些徒弟们的身影,他才说道:“安笙吧,她的存在,让这沉寂的青云观多了很多乐趣。”
凌云有些诧异,“还以为你最喜欢长笙这个弟子呢。”
明隐笑了笑,“也喜欢。”
“话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笙是个女孩子了?”
明隐点了点头,“很早。”
“很早?早到什么时候?”
明隐回头望了望凌云,从怀里掏出紫薇镜,递给凌云,“自己看吧。”
说完就进了上熙阁内。
凌云真就拿起镜子,看着里面的画面,好半天,才扯着嗓子对上熙阁大门嚷嚷道:“原来从他们上山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个装模作样的老道士,害我找了那么多理由。”
回答他的是,上熙阁门“砰”关上的声音。
凌云拧着脸,又看向镜子里,原来这臭丫头居然和这里缘分这么深,两世入观。
非,常人!
收起镜子,凌云看向没了半个人影的路口处,想起了在虎啸山庄,头一次碰到两个小孩的场景。
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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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涯山下来,他们几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安笙和长笙自是要回虎啸山庄,南宫鹤要回去继承南宫家的家业,萧简则欲云游四方,他不想被家里的那些条条框框束缚。
安笙他们告别的时候,南宫鹤还挺不舍,她拉着安笙笑着道:“老冤家,对不起。但是,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对不起指的是什么,心知肚明。
安笙脸上的云淡风轻,她敞开双臂,走进几步到他跟前,双手环着他的背说道:“鸡脖子,谢谢。”
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她要放开的时候,南宫鹤稍微收紧了些,半晌才道:“再见,安笙。”
他们两世的恩怨,到此,算是一笔勾销了。
放开安笙,南宫鹤便要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扭头,见萧简正看着他,表情淡漠,却带着些期许。
南宫冲他说道:“萧简,要不要再和我一道同行?”
闻声,萧简紧抿的嘴角微微勾起,走到他身前,道:“好,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是下山了
此去八年,山高水长啊……
☆、吃药
安笙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就抬起头问长笙:“你说萧简那么一个凉薄之人,真的会随他左右么?”
长笙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刚见他看南宫鹤的神情,他们之间应该还会有故事,只是南宫鹤……”
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再说别的,只道:“不说他们了,咱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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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云观回虎啸山庄,路程较远,他们也是在这么长时间里,头一次有这么独立且自由的时间,远行。
安笙多少有点兴奋,一路上跟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时值夏日,沿路山清水秀,树木郁郁葱葱。只是沿路没有多少人家,他俩走走停停,在日落黄昏只时,发现了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子。
俩人走到门边,看到院里有个小孩子在踢着球儿,独自玩耍。
长笙用剑柄敲了敲竹门,“有人在吗?”
正在踢球的小孩看到陌生人,咚咚咚,就跑回了屋里。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妇人,略带蹒跚地往门口走来,“你们找谁?”
“哦,阿婆,我们路经此地,天马上黑了,不晓得可不可以在这里借住一宿?”长笙略弯了弯身子,跟她说道。
老妇人视线在他二人之间巡梭一圈后,便将门打开,让他们进了院子。
这个阿婆粗布麻衫打扮,但是精神却特别好。她见两个少年眉清目秀,就面带微笑,将他们请进了屋,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小兄弟是要去哪里?”
安笙虽下山,但她还没换回女装。本是打算等进了城,去女装店买一套,毕竟她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女孩子的衣服。
阿婆没有认出她是个女孩子。
他们被让这坐到屋里的一个小桌子旁,阿婆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水,才也跟着坐下来,将那个小孩子搂到了身边。
安笙一路确实有点口干舌燥,她很快就将那杯茶水见了底,擦了擦嘴角,这才回道:“阿婆,我们要去江南很远的地方。”
“江南,哦,那是很远。”
长笙四下打量,这屋子装饰虽不算多么华丽,但是干净整洁,日常用品应有尽有,“阿婆,您一个人在这里住啊?”
阿婆摇了摇头,抓着旁边小孩的手晃了晃,“没有,本来我儿子他们也住这里,赶巧这几日城里赶集,他们就带着收下的粮食,进城里卖去了。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就在家帮他们看看孩子。”
“原来这样。”
安笙看站在奶奶怀里的小男孩,乖乖巧巧。她就抓过男孩子的一只小肉手,捏了捏,“你几岁了呀?”
小男孩懵懂的双眼,有点羞涩地半抬着,另一只手抠着自己的衣服,怯生生地说道:“我四岁了。”
安笙一下子就被他嫩嫩的声音逗笑了,她也学着他慢吞吞说话的样子,说道:“四岁了呀,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乐乐。”
安笙将他从阿婆手里拉过来,到自己怀里,她摸了摸他的鼻子,“乐乐你好可爱呀。”
被夸奖的小男孩低下了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不言语。
阿婆看自己的孙子怕生,就笑呵呵地道:“小孩子在这里没见过什么人,胆小怕生。”
安笙这才放开他,小男孩咚咚咚跑出了院子。
“他跟我小时候的弟弟可真像。”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冲长笙挑了挑眉。
长笙喝水的喉结颤了颤,眉眼扫向外面的小男孩,没有反驳,乖乖点了点头。
“那你弟弟一定也很可爱。”
安笙捂嘴偷偷乐,道,“谁说不是呢。”
夜里阿婆给他们炒了几个菜,饭后,才将他们带到了旁边他儿子的房子,说道:“你们今晚就在这个屋睡吧。”
安笙连连道谢,阿婆这才离开。
这个屋子没有床,是一个通铺的大炕。炕的前面是圆拱形的木窗子,上面贴着好多剪纸。看得出来,这家娘子应该是个很手巧的人。
炕的最右边整整齐齐叠着几床被子,地上有一个高高的木桌,上面不染尘灰,还摆放着茶具,他伸手摸了摸,还热的,应该是阿婆替他们准备的。
长笙将门关了起来,把剑放在桌上坐下来。
安笙似乎正在研究,屋子角落木柜子上摆放的剪纸。
长笙将茶杯翻过来,倒了两杯茶,回头看了她一阵,似乎是犹豫了些什么,半晌,他才说道:“安笙,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安笙刚拿起一张,剪的非常活灵活现的鸟,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话,你说吧。”
长笙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看着窗外,等着她过来。
好半天,安笙看他没说话,便知是有正经事,这才慢慢吞吞地将纸放下,来到桌边挨着他坐下来。
“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长笙将视线移回到桌边,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子,抬头看着安笙说道:“安笙,你近一年来,是不是会频繁的心脏疼?”
安笙盯着药瓶子,懵懵地点了点头,“是啊,可也不是每天。”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安笙摇了摇头,“师父没跟我讲,只是让我好好泡药澡,但好像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她拿起那个药瓶子,揭开看了看,“这是什么药,给我的吗?怎么就两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