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笙惹(姐弟)(74)
淡淡地药香充斥在两人之间。
长笙在搂着她念清心经的时候,垂眸闭着的眼角悄悄渗出了泪,他的心头宝啊,他该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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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长笙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安笙。
起初安笙神经大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也依旧按部就班地天天泡药澡。只是过了几个月时间,安笙发现在这期间,时常寻不到长笙的踪影。或者她要找他玩的时候,她也总是以忙着完成师叔交代的事情,而拒绝她。
一次两次也还好,次数多了,安笙这心里终于有了异样的感受。
当这种感受升起的时候,她的胸口又一阵阵犯疼。
她不知道是何原因。
这一日,她泡完澡出来,正百无聊赖地,想寻点乐子,就碰到从御书屋出来的南宫鹤。这段时间,她倒是和这个昔日的对头,走的进了些。
“干嘛去啊,安笙?”
安笙闻声,兴趣缺缺地耷拉着膀子说道:“没什么事,打算去后山溜达一圈。”
“正好,我也打算去,走吧。”
安笙耸了耸肩,二人便往后山去。他们这一批进来的人,离下山之日,没多长时间了。
去后山的小路上,沿路长满了芦苇,高高的一片,青青葱葱,微风一吹,左右摇摆,像极了麦浪。
南宫鹤顺手揪出一根,携在嘴里,芦苇毛茸茸的头部,一颤一颤。
他回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安笙,问道:“安笙,下山后你打算做什么?”
安笙刚刚在走神,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直到南宫鹤挡在她面前,她结结实实撞在他胸口,才回过神。
南宫鹤龇牙咧嘴摸着胸口,“想什么呢,眼前站个大活人都都能忽略。”
安笙摸着鼻子,后退一步,抬头看了看南宫鹤。这小子这几年长周正了许多,眉眼中总是带着三分玩世不恭,全然跟长笙那般雅正不同。
大概是年纪大了,倒觉着他没那么遭人烦了。
“哦,没什么,你刚刚问什么?”
南宫鹤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下山后打算做什么,咱们可再有两个月,就满八年,想留都不能留喽。”
“是哦,都八年了。”
安笙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南宫鹤拿那芦苇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别重复我说话。”
安笙一把挡开,他拿着那鸡毛掸子模样的芦苇,“不知道,下山后,大概会嫁人吧。”
毕竟她这个年龄,在女孩子来说,是算偏大的了。好多都在十五六的时候,便出了阁。她当年若不上山,现在应该也是吧。
南宫鹤在她身边转着圈圈,挑了挑眉问道:“安笙,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安笙不解:“什么?”
南宫鹤凑近了一些,说道:“你看啊,咱们呢算是朝夕相处了八年。”
安笙“嘁”了一声,“我说鸡脖子,你这词用的可是有点昧良心啊。还朝夕相处,因为你,我和长笙挨了多少冤枉罚。真是年龄大了,你这记性都变差了。”
南宫鹤悻悻地摸摸鼻子,也不恼,只腆着脸继续说道:“我那后来不是都改了么,再说了,我知道你是女孩子这个事情,是不是答应你们,谁都没有告诉,至少还算讲信用吧?!”
安笙挑眉,撇了撇嘴,“嗯,算你还没有辜负师叔的教导。”
“……”
南宫鹤摆了摆手,“没那回事,我是说啊,你看咱们都同一师门相处八年,下山后省的你找那不相干的人结婚,倒不如和我……”
他话还没说完,安笙便连连咳嗽,用手将他推到一边,“停停停,鸡脖子你抽风了吧,做什么梦呢,我嫁给你?!”
说完安笙便捂着嘴独自往前走,南宫鹤又跟了上来,“我没做梦,是说真的。”
“什么真的?”
从山脚另一头出来的长笙,赶巧碰到了几日不见的南宫鹤,和安笙。
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俩。
安笙见到长笙的一瞬,脸上顿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走到他身边说道:“长笙。”
南宫鹤见是长笙,方才的尴尬之意收起了几分,走到长笙身边说道:“我说,咱们下山后我就娶安笙,是不是很合适,你都不用再找其他姐夫了,是不是两全其美。”
长笙闻言,顿时看向安笙。
安笙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南宫鹤就是一顿暴打,“你可闭嘴吧,再胡说八道,小心下不了山。”
南宫鹤抵挡着她的拳打脚踢,“嘿嘿”笑着,“开个玩笑嘛。”
“哼。”
安笙被他那无厘头的话扫的没了兴致,便要拉着长笙离开。南宫鹤就在身后说道:“长笙,听说你要留在青云观,接替师父的掌门之位了?”
安笙拽着长笙往前走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她缓慢地抬起头,望向长笙,“他说什么?”
长笙见安笙的脸色突变,他想解释来着,可是看到她眉心忽明忽暗的一处,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安笙慢慢地放开抓着他的胳膊。
本来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讲,但是见长笙脸上,似是而非,半默认的表情,她就没了心情,只淡淡地道:“原来这就是你躲我的原因。”
她盯着长笙眼睛,胸口又开始一阵阵犯疼。
她拼命控制着表情,不让那痛意表现出来。僵持中,不远处童笑笑走了过来,她看着前面三个人怪异的模样,就对着长笙说道:“长笙哥哥,你上次说帮我剪多余的树枝来着,今天可有时间了?”
长笙压着想将安笙搂在怀里的冲动,他克制地手腕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都多久没有和安笙温存拥抱了。
此刻安笙看着他的眼神像刀子一般,但他又怕前功尽弃,只忍着,对童笑笑点点头说道:“好,就今天,走吧。”
随后扭头,看着脸色发白的安笙,只道:“安笙。”
童笑笑在一旁说道:“长笙快点,不然一会儿天黑了。”
他到底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便随着童笑笑往反方向走去。
安笙看着她们的背影,抬起手死死按着胸口的位置,“嗯。”
胸口火燎般地疼痛,让她半蹲下来,眼前看到听到的,使她手臂不受控制地抖着。
南宫鹤见安笙蹲在那里,走过来,扶起她,看她此刻脸上惨白的模样,说道:“安笙,你,你怎么了?”
安笙摆了摆手,“没事,你扶我回弟子院吧,我想休息一下。”
南宫鹤连连点头,“好好,回弟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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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笙跟童笑笑离开那条小道后,他到底没帮她剪所谓的树枝。而是直奔凌云阁,他离开时,看到安笙脸上隐忍的神情,和愈加发白的面色,他知道,刚刚那些又让她心绞痛了。
他想知道,连着几个月的药澡,到底管不管用,为何他极力避开,却最后她还是那般难受。
凌云阁的药房里,此时他师父并不在。
长笙在阁内上上下下焦急的找了一通,最后在寒冰室找到了凌云。
凌云正在那里打坐,看到长笙慌里慌张的进来,有点诧异,“怎么了?”
长笙寻到他师父,情绪才缓了三分。他也上寒冰床坐下来问道:“师父,那药汤对安笙的疗效大么,为何到现在她依旧会心痛。”
凌云双手搁在腿上,扭头看着长笙,“你看到了?她可是碰到了喜欢的人,是院内的谁?”
长笙被问地止了声,半晌才又说道:“是我。”
“……”
啊?
凌云多少有点吃惊,吃惊过后倒觉得刚刚地吃惊有点多余。也是,他们这么相依为命,安笙喜欢谁,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是你……”姐姐?
长笙摇了摇头,“她并不是我亲姐姐,他是我爹捡回来的故交之女。”
“哦,原来如此。”
凌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落回了原位置,还好不是他想的那些。
“这段时间我极力避着安笙了,可是今天我还是惹她伤心了,她难受的样子,师父,我实在太心疼了。有没有办法,让她身体的疼转移到我身上?”
长笙坐在寒冰床上,通体寒冷,但那也压不住他内心的焦躁之意。
凌云叹了口气,“这药汤能控制一部分,但是根源在你身上。若是其他人,兴许还好一些,但你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习惯的情,你让她对你死心,相当于是能剥了她半条命。也罢,既如此,只能用最狠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