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师弟今天也在崩人设[穿书](97)
明净果真是带着两人到了那处竹林,如初见时般。
一方石桌映入眼帘。
几人坐到了石桌前。
甫一坐定,谢枕舟就要开口。
明净悠悠道:“还请施主再等一等。”
说着,他取出一套茶具。
谢枕舟朝三师兄看了看。
云舒一派恬淡悠然,回眸对他一笑。
两人相视一眼,接着又将目光放到了明净身上。
只见明净一一把杯壁刻画着无数梵文的小杯子摆好。
一、二、三......
还有四五。
一看到多出来的两个杯子,谢枕舟心下便有几分了然。
云舒只略挑了挑眉梢。
......
果然是,未卜先知。
谢枕舟在次在心中印证。
也是恰在此时,明净抬眸向他看来一眼。
谢枕舟长睫低下,扫落一片淡色阴影。
云舒神色依旧如常。
三人安坐片刻。
眼见被置于身前已被倒了七分满的茶杯,云舒这才倏地看向一处。
“师尊!”随着三师兄动作,谢枕舟也紧跟着转头便看到走来的亦奇子和妙真法师,不由诧异。
·
谢枕舟想不到,多出来的杯子,竟然是给师尊留的。
亦奇子也未料到,他会又一次在此处遇见自己的小徒弟。
“舟舟怎会在此?”
亦奇子看了眼谢枕舟。
云舒起身,同他二人见礼。
谢枕舟也跟着站起来,听到问话想了想,便如实说道:“弟子前来是为了请禅师前往暄禹城,未曾想师尊也来了。”
他和亦奇子的目的是一样,却还有些事情想知道,上次他没来得及问的。
因为有岷城鬼修一事在前,亦奇子同他二人点头,对于谢枕舟的回答不疑有他。
“阿弥陀佛。”
妙真走过来,面容沉静轻喃了一句佛号。
最终他又看向明净,对其点了点头。
......
一个时辰前,万佛寺。
禅房内,妙真对着背向他的明净,颇有些欲言又止。
妙真开口:“师叔。”
明净回身,望向这个可以说是被他看着长大,现已成为一寺主持的僧人,散漫姿态收敛,双手合十闭目道了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妙真同样阖目,“师叔既心意已定,妙真愿师叔此去平安。”
明净面上神情重又变得松散,“人生在世,又岂能事事如愿。”
三千青丝再次对向自己,妙真神色微敛。
·
竹林间。
明净笑容平淡,请推茶盏,“道君请。”
既然来意已明,众人也不必多说。
只是一饮过后。
明净对谢枕舟道:“谢施主。”
忽然被点到名字,谢枕舟朝明净撇去。
明净道:“谢施主可还记得,当日贫僧所言。”
说话间,谢枕舟从石桌旁起身,随着明净沿着小径,似要往那深处竹林走去。
......
亦奇子看着二人渐行渐远,默了默后望向妙真。
妙真回视,“还请道君稍候片刻。”
直到那抹浅蓝色身影消失,云舒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
不知走了多久。
明净在前面停下。
谢枕舟也憋不住道:“禅师是要说什么。”
心里像是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堵住。
一路走来,谢枕舟都有些心神不宁。
明净停下,捻着佛珠的指尖也跟着停了,他指向远处。
两人此刻行到得一处开阔地。
地势很高,远远看去,有缕缕青烟徐徐上飘。
万佛寺并不避世,寺周有禅音缭绕,百姓安居乐业的好住处。
眼下正是日落耕息的时候,忙碌一天的百姓尽皆归家。
谢枕舟顺着他的指引看去。
穿过婆娑树梢,田野乡间、闲适惬意之景入眼。
“很温暖。”谢枕舟不由自主的说道。
明净笑着,眉目都变得慈和不少,颇有高僧风范,“人皆向往之。”
谢枕舟点了下头,随即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确定的看他一眼,犹疑着道:“禅师不会是......”
“想还俗吧?”谢枕舟被自己的猜测惊到。
但是还不等谢枕舟为他的口无遮拦找补,就听明净接道:“未尝不可。”
嗓音里,似是还含着几分笑意。
***
因为明净的打岔,谢枕舟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代高僧意欲还俗的惊愕当中,至前往暄禹城的途中也没能缓过来。
还俗?
明净禅师莫不是同他说笑。
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两人单独走到一处,就只听那不正经的和尚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而谢枕舟细想之下,又觉得或许还真有可能。
在万佛寺的一众僧侣中,明净的性情确实显得尤为突兀,似乎他会做出什么出乎常人的举动也是实属有这可能的。
只是不知,他是真的为了那田园风光有感而发的念头。
还是为别的。
不过明净本就是带发修行,且法号未取,若是还俗,仿佛也没甚奇怪的。
剧情接二连三的出现分岔,谢枕舟已经无法根据原有的记忆进行判定了。
就好比明净曾经那句好似别有深意的话般。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可以逆转”。
原书所有的剧情,都在时间的齿轮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却被忽然出现的一只蝴蝶打乱了原本的顺序。
谢枕舟待在飞舟上的小房间里,思绪杂乱。
他突然想到。
明净禅师为何单单要和他说。
难道就因为,
他们有缘?
......
明净说过的那句‘你我有缘’,还有后面牵动而出的因果轮回,都是谢枕舟埋在心底一直来不及出口的疑问。
眼下又一次错失了询问的机会。
来时他还在想,如何找到明净,寻到他之后,怎么单独和他说上话。
谢枕舟忽地有些泄气的倒在榻上。
毫无预兆的一下,动作过大导致衣衫松散了些。
接着,他趴到了被褥上,眸子垂下扫到一物。
那颗淡蓝色的灵石许是他倒下来时掉了出来,被一根细长红绳串连着,落在他的衣衫之上。
二者像是融到了一起。
谢枕舟勾了勾红绳,两指夹住灵石往里一带,接着淡蓝色的灵石落入了他的掌心。
大师兄是通过这颗小东西同他说话的。
谢枕舟思索片刻,一手撑着下巴趴好,另一只手戳碰了下又落到被子上的灵石。
“大师兄。”
他低低唤了一句,像是知道对方也许收不到,声音听起来颇感落寞,显得有几分孤寂。
谢枕舟小声喃喃着,“你去哪了啊......”
......
与此同时。
似是无尽深渊之下,被烈焰火光照亮的一方倏然落下一道身影,那人长身玉立,玄色衣袍鼓动着,缓缓朝火光中走去。
灼热焰光照亮他的面庞,青年眸色冷冽似覆着一层寒霜,墨色深瞳中映不出半点光亮,脚下步伐缓而沉稳,极具威压。
忽然之间,他像是察觉到什么。
步子微顿。
朝舤从乾坤戒中取出水镜,神念一动。
水镜上霎时就出现一副画面。
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趴在床上,双腿有些不安分的微微晃着。
镜面一转。
就见少年微红的润色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也极为招人。
“我想你了,怎么办啊......”
·
谢枕舟自顾自的说了几句。
不说还好,一说便愈发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就越是想念。
“大师兄......”
谢枕舟又唤了声。
这一声响起,耳畔紧接着传来了回应。
又低又沉的熟悉嗓音,“嗯。”
......
谢枕舟眼睛徒然迸出神采,“大师兄!”
他立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端端正正的将灵石从颈间取下,对着它看。
有种仿似能透过那光洁的石面,看向他心中所想之人。
这次朝舤却是不答了。
谢枕舟又唤他:“大师兄?”
朝舤:“嗯。”
谢枕舟还未问什么。
只听朝舤继续先声开口,“小师弟。”
谢枕舟侧耳去听,似是想要在一字不漏的情况下把他的话尽收入耳,同时还要把朝舤说话时带起的呼吸声也要听全。
是思念极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