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三个反派当继妹后(36)

裴清砚是恨裴德胜,多年来,他把这恨意深藏于骨髓。

所以蛰伏数年,隐藏自己的锋芒,只待出鞘之日。

苏慕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层,她以前只觉得裴德胜可怕,如今却对他心生了厌恶。

他养着裴清砚,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

若换做是她,想必也不会轻饶了裴德胜。

苏慕晴脸色凝重,想起来庄子前裴德胜对自己所言:“兄长……公公曾问过我,想不想为娘向章鸿报仇。”

“后来呢?”

“我自然说想,公公便说,想报仇就要手握权势,还说我聪慧,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裴清砚的表情全然冷了下去,握紧了苏慕晴的手指。

一根根,纤细洁白,仿佛蚌中半遮半掩的珍珠。

“慕儿的手这么干净,不该沾染那些腌臜之物。”

“兄长……”

裴清砚勾起一个笑容,带着温柔和危险:“我早已沾染过了,再说……你若是聪慧,该学着利用我,做你手里的刀。”

苏慕晴浑身一抖,立马触电似的放开了他的手:“……兄长在说什么?”

“那晚我说倾心于你,你又看过喻元平死于我之手。”

裴清砚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反倒极为认真。

苏慕晴却不想这样:“若我真这样做了,和裴德胜有什么分别?”

裴清砚轻抚过她的秀发,轻声叹息。

“你看,我给过你机会了。”

在庄子上已经过了十来天,裴清砚的病情反反复复。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喻元平上门后,裴清砚便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他真的买通了马夫,想要单独见苏慕晴。

裴清砚早已知晓此事,便当场交换了马夫。

等他坐在马车上,右手紧握着一个细小的香炉:“这是?”

“喻元平布局布得精心,统共收买了两个马夫。一人只告诉他将苏小姐带到城北,另一人只告诉他放置这个香炉在马车里。”

呵,所以这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得了钱财后,才会这样冒险?

单单只有喻元平一人,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的。

裴清砚眯起眼,将香炉扔到了路边。

他上来时也闻到少许,虽然及时捂住了口鼻,可那股味道还是不经意的散发出来。裴清砚的身体忽然有些燥热,心里已是怒不可遏。

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骤雨渐至,雨丝很快便落了下来。

马车停在了外面,裴清砚总算是见到了喻元平,做这等腌臜之事,他身边不敢带太多人的。

裴清砚打着伞,将伞压得极低,周围极暗,让人视线也不明。

“苏小姐。”

喻元平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就这么凑了上去。

这可是章士杰喜欢的人!

他以前做章士杰的跟班,可谁也瞧不起他,明里暗里的讽刺。

喻元平心里极度不平衡,他既敬佩,又仇视章士杰。

得知章士杰死了,又是为苏慕晴死的,喻元平竟生出了许多的快/感来。他最讨厌的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玩完了,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幸事了!

可后来,他渐渐知晓了苏慕晴是女子。她又是章士杰拼死相护的人,只要得到了她,不就表示自己比章士杰强吗?

虽然章士杰早已经是个死人,可多年来低人一等,像只虫子似的跟在章士杰身边,再大的痛苦都只能摇尾乞怜。

他的心早已经扭曲了起来。

裴清砚目光极冷:“你可看清我是谁。”

喻元平从那些幻想中苏醒了过来:“裴清砚,怎么是你!”

“你的诡计,被我识破罢了。”

喻元平心中慌乱:“既然你已经识破,为何还要主动过来见我?”

裴清砚走到他身边,双指紧紧箍着他的脖颈,两根手指犹如钢铁:“你若再下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喻元平的心中越发害怕,他的脸顿时涨红,连呼吸也变得不顺了起来。

喻元平嘴上求饶,可暗地竟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裴清砚刺了过去。

裴清砚没来得及躲闪,一缕墨发便被削了下来。

大雨中,喻元平整个被淋湿,黑暗的巷子里,只剩下他癫狂的笑声。

“让你们看不起我,活该!”

“沈兰也骂我,说我不配肖想苏慕晴,我今日便要做给你们看看!”

喻元平拿起匕首,朝着裴清砚刺了过去。

裴清砚捉住了喻元平的手腕,一个反手,便将匕首夺了过来,便朝着喻元平刺了下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伞已不知掉落到何处。

雷声轰鸣,一道惊雷的电光,将裴清砚的脸照亮。

雨珠冲刷着他的脸,飞溅的鲜血在他的侧脸形成粘稠的血污。

地上的喻元平身体抽搐了几下,裴清砚压低了声音:“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

匕首上还沾染血珠,裴清砚那轻声呢喃的样子,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鬼。

他用手按着喻元平的伤口,越按越紧,却轻轻笑了起来:“你还想杀我么?”

喻元平嘴唇嗫嚅了两下,不知在说什么。

裴清砚却又下了手,彻底戳穿了他的心脏。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极冷:“我父亲可是中常侍,太监嘛,最睚眦必报了,我是他养出来的,你该长长心。”

若喻元平不主动对他下杀手还好,那至少他今天得的只有警告,而不是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裴清砚重新站了起来,朝着身后望去。

一把伞掉落在巷子里,雨水无情的冲刷着伞柄,血水也蜿蜒而至,就这么流了过去。

她应该来过了。

这边是裴清砚最后的想法。

阳光从窗外泅染了进来,裴清砚披着一身单薄的夏衣,眼神却放到了苏慕晴身上。

看到了,不是更应该远离么?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苏慕晴止不住问:“兄长这是怎么了?”

裴清砚垂下眼眸,轻笑了一声:“慕儿清瘦了不少。”

苏慕晴也愁啊,外面那两护卫送来的东西,根本不够填饱两人的肚子。她纵然食量小,也饿得胃如灼烧。

“外面那两人越发阳奉阴违了!送进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差。”

裴清砚笑意凝在嘴角,又缓缓平了下去:“你可曾记得,在栗山别苑时,我告诉你雪颜膏出自魏府。”

苏慕晴点了点头。

“外面那两人,若无旁人吩咐,怎会这样放肆?”

就连那个喻元平,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苏慕晴在裴家受到重视。若没有人给他撑腰的话,他怎敢使了第二次计谋?

苏慕晴嘴唇泛白,想到了一个人:“……沈灵犀。”

“沈家小姐?她为何针对于你?”

苏慕晴总觉得不好意思,便细声细气的说:“我在将军府时总是女扮男装,沈小姐说……曾对我倾心过。”

裴清砚久久未言。

他轻叹了一口,几乎微不可闻:“我们慕儿怎就如此惹人喜欢?”

“兄长!”苏慕晴染上了羞色。

“看来,我的对手有很多。”

越说越不像话了,苏慕晴心跳微乱,努力的把事情撤回正题:“若外面那两人也受到了沈灵犀的收买,我们便更要想法子出去了。”

在这里,是会被困死的。

苏慕晴打定了主意,也和裴清砚商量好的计策,便打算这段时间就行动。

时间又过去几日,在两护卫的闲谈之中,苏慕晴又发现一人被送到了乡下庄子,看来南阳城的疫病还在蔓延,如空气般波及开来。

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觉着就算裴清砚的病好了,他们也不会放他们出去了。

越是惧怕疫病,就越是小心谨慎。

裴清砚的病反反复复,这里的环境极差,他最终还是发了烧。

外面下起了暴雨,滴滴答答冲刷着寒屋,十几天一场雨,虽然解了夏日的燥热,寒屋里却漏起雨来了。

苏慕晴之前就把为数不多的肉食收集了起来,大热天拿着帕子捂住,现在下了雨,气味也可散发出去了。

她不再去找那些护院寻吃食,反倒悄悄将腐臭的肉食放在一旁,自己则安静的等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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