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番外(116)
两人对面时,商父目光跟着他转了转,又回过头,盯着青年的背影。
白夏的身材很好,并不过分单薄,只有后面屁股两块有肉。跟随着步子,那两块也上下轻微摇晃着,好像很有弹性,在薄薄的裤子里头跳跃。
商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来干嘛的?”
他的儿子仍然站在厨房里,声音被水声盖着,好像有些模糊不清,“来拿点东西。”
商父的目光仍然盯着看,青年已经上楼了,这会儿他盯着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是个旧人类啊?”
商陆搓洗衣服的手顿了顿。狭小的厨房里,只有这一个水龙头,无论做饭洗衣都只能在这儿解决,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他的心却扑腾狂跳起来,好像要从这块空间里跳出去了,“不知道。”
“一看就是旧人类。”商父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往回走,“是个好货色。”
他说年轻的男人女人,统一是货色。就好像这些都不是人,不过是摆在商品架子上供他挑选的货。
商陆忽然把头垂下去,没有吭声。
商父有一帮子所谓的兄弟,都是在出了末日之后找不到人生价值的新人类。他们骨子里头还流着杀戮暴虐的血,却又走出了末世,来到了所谓的和平年代,这简直像是条枷锁,硬生生把他们锁住了。
聚集在一起的话题,只剩下了这家的男孩、那家的女孩。
商父坐在中间,眼睛赤红。
“洗发店里头的那个小娘们儿……”
他高声说了句荤话,于是一帮子人拍着腿笑。笑到一半,有人将门打开了,下楼去买酒。
再上楼来时,声音有些亢奋,“刚刚倒看见个好的。是这楼上住的?小年青长得干干净净,细胳膊细腿的,比那娘们儿还得劲——估计身上连点毛都没!”
“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商父说:“楼上新住进来的。怎么样,是个好货色吧?可惜是个旧人类,要是跟了你,能被弄死在床上。”
对面的男人嘿嘿笑。
“弄死怕什么,就怕他不要死要活呢,那多不带劲?”
他顿了顿,又说:“哎,不如上去给他杯酒……?”
这一看便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其他人笑道:“可算了吧,你别把他吓哭了。”
“谁说我自己去了?”男人嚷嚷,“那什么——那兔崽子!”
他手遥遥指了指,将正在墙角坐着的商陆喊过来,“上楼去,知道那小子住哪间不?把人给请下来,就说哥哥们请他喝杯酒。”
他把一杯浑浊的酒塞进商陆手里,醉醺醺不知往里头塞了什么药。商陆端着杯子,手微微有些抖。
他如这些人所说出了门,却并不曾往楼上去,只在拐角静静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几乎要在黑暗之中变为一尊雕像。
等房间里几个男人都开始不耐烦了,他才走回来,手中酒仍然是原样。
男人眼睛就瞪圆了,问:“怎么回事?”
商陆将杯子放置在桌上。
“人不在。”
“不再?”男人嚷嚷,“我刚才看着他上的楼!”
“前台的陈叔说,刚才他只是上来拿点东西,”小孩扯起谎来,表情丝毫未变,“这会儿拿了,又下去了。”
男人不满意,敲着杯子说扫兴。商父拍拍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两个人便一并笑起来。
“还是你有办法,”男人举起杯子,口齿都有些不清,“来——兄弟敬你!”
他们对看了一眼,眼睛里都闪着光。商陆的心噗通跳的更快,脚几乎要黏在地上。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好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他挤出来的。
“……什么办法?”
“你要知道这么多干嘛?”商父瞪了他一眼,松开皮带就要往这边抽,“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还不快给我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商陆没有动,他站在原地,像是化为了一棵树。他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杯子碰撞、乱七八糟的大笑声,酒味儿与烟味儿一块在这空间里闷着,发酵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模模糊糊之中,又是谁打了他一巴掌。
“赶紧滚!”
小孩滚了。他顺着走廊往前走越走步子越大,脑中一片浆糊。直到对上青年有些惊讶的脸,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楼,敲响了青年的房门。
“商陆?”杜云停将门拉开,让他进来,“怎么了,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小孩更像是没头没尾撞进他房间的,进来后一声也不吭,只呆呆地站在墙角出神。杜云停试探性摸摸他的头,没觉出什么不正常的温度。
他有点儿担心,和7777说:【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7777明显心疼,咬着牙说:【他要是被打傻了,我允许你和他那个爸拼命。】
杜云停登时大喜。
【那买凶……?】
他是真的很想把这所谓的爹直接阉了拉倒。
7777:【……】
它看了眼小孩的脸,顿时更气。
民族的栋梁啊!祖国的花朵!
怎么能这么被人磋磨?!
【买,】7777说,【允许你买!出了什么事,我扛着!】
在道德不起作用的时候,只有以暴制暴。在这之前,7777从不信这句话,现在却有些相信了。
怂怂吃了颗定心丸,站在商陆身旁,轻拍着小孩的脊背。
许久之后,小孩主动说话了。
“……哥哥。”他抬起眼,望着面前的青年,“要是我不想让一些人去做不好的事,我伤了人……会下地狱吗?”
面前的青年明显因为这个问题愣了愣。他将手收回来,抿了抿嘴唇。
商陆以为他这便是否定的回答了,眼神忽的一黯淡。
半晌,青年的声音却忽然温和而坚定地在这房间里头响起来了。
“不会。”
“……嗯?”
“因为根本没什么地狱。”杜云停笑着,摇摇头,“没有地狱,也没有来生——你要是有想做的,那便抓紧时间,现在去做。”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
“想要阻止的,是坏事吗?”
商陆的脑袋迟疑着点了点。
“那你做的,就是好事。”杜云停低下头,与他的目光撞在一处,那目光清澄干净,让商陆的心也静了下来。他感受着自头顶传来的温度,听着青年低低的声音,“会有人因为你做的事而感激你的。”
商陆于心中模糊地想,自己并不想要这人的感激。
比起感激——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看到的青年。在晃动的树影下蹲着,触碰一只皮毛柔软光滑的猫。
他也将头低下来,动动嘴唇,终于轻声把那一句请求也说出口了。
“哥哥……”
“能再,摸摸我的头吗?”
阻止,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
商父经常会喝的醉醺醺,有时是在自己屋里,有时是在外头酒馆。商陆趁他不注意,拿过了他的手机,与他的朋友发了信息。
喝酒位置定在了他们常常过去的老地方。
他滑动了下屏幕,将这一条信息删掉,重新悄无声息把手机放还原处。
晚上,商父果然接到了电话。那边的人都已经意识不清,嚷嚷着让他过去。
“怎么不来?就少你了!”
商父披上外套,出了门。商陆在他身后注视着,平静地与他说:“爸爸再见。”
男人看他一眼,只压低了声音警告:“你等着,兔崽子,你要是敢上楼和那谁说一句半句,我回来就打死你!”
他儿子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像是往常一般,沉默着点了点头。商父于是去赴了宴席,一直喝到了深夜,到了酒席结束时已然断了片,脚下仿佛踩着云,晃晃悠悠。
他的朋友们都东倒西歪,谁也不能带他回来,就等着他儿子过来把人领走。
可这一回,商陆没有来。
几个狐朋狗友很快就醉倒了,只剩商父晕晕乎乎站起身,半天也没瞧见儿子的背影。他朝马路对面一望,狼的视力好,只这么一眼,竟然远远看见商陆站在边上,分明看见了他老子在这里,却根本不往这里走,视若无睹。
“兔崽子……”
商父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蹿起来了,他解开腰间皮带,往手上啐了两口,下意识迈着步子往马路对面走。
“兔崽子,不把他老子当回事了!看我不抽……不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