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女怎么办(96)
更让他痛恨的是,第二日许晏清便当着所有学子的面进了赵生煦的书房。
谁人不知赵生煦讨厌他到了不能同处一室的地步,可恨的是那赵生煦是世勋子弟, 轻易动不得,要不然、要不然!
他真是恨死世家大族了。
那日学官虽教训了他一番, 说他太过张扬, 冲动易怒, 让他好生收敛一番,但他岂会听?
当时他一边唯唯诺诺挨训, 一边阴暗地想着,既然明着处罚不行, 那他就来阴的,让那小子知道惹他的下场!
谁知那许晏清竟然立马投入了赵生煦的麾下,如此一来, 明的暗的便都不行了,那许晏清要是出了事,赵生煦肯定第一时间找他算账, 赵生煦那老子兄长,他岳父都惹不起,更别提他了。
这一切都让他憋闷的慌,恨不得拔刀杀人, 一解心头之恨。
火气嘛,像他这样的人,除了用暴力倾泻,就只有在女人身上发泄了。于是之后几日,他向家里递了住县学的条子,实则是在外头置办的宅子里与外室厮混,一直待了五天才觉浑身轻松,挂着俩大黑眼圈哼着小曲往家走。
谁知,一进家门便是郑氏红着眼眶压抑着怒火的质问:“这些天你在哪住的?”
她一开口尤维便意识到不对劲了,刚开始还想糊弄,可是郑氏证据确凿,甚至眼睁睁看见他进那外室的宅子,一夜未回,这事是怎么都赖不掉的。
于是尤府鸡飞狗跳了好一段时间。
这事是赵生煦着手去办的,许晏清一概不知,尤维对此事也瞒的很紧,按理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但他最终还是知道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原来,又过了几天后,尤洁竟然在他回家的日子拦住了他,眼泪汪汪地问他为什么不同意娶自己:“如果是因为聘礼为难,我可以给你几百两。”
许晏清对她突如其来的深情无所适从,甚至无语凝噎。
跟着尤维四年,他确实见过尤洁,不过就那么寥寥三五次,并且每次也都是打个招呼走了,最多礼节性地说一说最近在读什么书,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交流。
所以许晏清才茫然,并且不适。两个不熟悉的人,怎么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呢?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许晏清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不置可否。
不过尤洁是个无辜之人,许晏清本就不是那种粗犷的性格,故而礼貌地说明了自己定有娃娃亲,与未婚妻两情相悦,并且最后还很好心地安慰她道:“我只不过是一小秀才,您父亲认识许多比我厉害的青年才俊,等见了他们,我便一文不值了。”
谁知尤洁还以为他是自卑,急着证明自己:“不会的,我不喜欢他们,我就喜欢你!”
见她甚至想要上手拉他,许晏清顿时后退三步,严肃道:“尤小姐,请自重,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出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娶你的。”
然而尤洁只红着眼眶瞪他:“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不能这样伤我的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许晏清这下眉头拧紧了,自我怀疑是不是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话,要不然尤洁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本想再说几句,却被陷入自我里的尤洁闹得插不进话。
只听尤洁梨花带雨道:“明明你看我的眼神温柔多情,怎么会不想娶我呢,我不相信!”
哈,这眼神叫温柔多情?
水芹站在一边观察了许久,只看到许晏清那向来温柔的眸子里满是费解与不耐烦,哪有一丝多情啊?
见他被缠的不行,水芹挺身而出:“这位姐姐,你擦干眼睛再看看,他哪有温柔多情啊。”
尤洁见有人贸然插入,顿时皱起眉,擦干眼角的泪,不满道:“你是谁啊,与你何干,赶紧走开!”
还没等水芹说话,许晏清却上前一步,像个守护神一般站在她身后,声音哑然道:“她是我未婚妻。”
“什么?!”
什么?!
显然,叫出声的是尤洁,默默在心底呐喊的是水芹。
水芹眨眨眼,立马意识到许晏清的意图,清嗓两声,挂起微笑:“对,我是晏清哥哥的未婚妻!”
听闻许晏清那娃娃亲是从小便定下的,故而尤洁幻想的女子是那种面朝泥土背朝天,皮肤黑漆漆,脸手粗糙,说不定还满脸苦相,比粗使丫鬟还要丑的女子。
谁知,她擦干眼泪一看,这女子不仅娇俏可人,肤若凝脂,更是体态轻盈,身材起伏地恰到好处,简直、简直要把她比下去了!
尤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指着水芹说不出话,这哪是什么乡下女子,竟比她这小姐还要小姐!
她委屈一瘪嘴,视线移到许晏清脸上,谁知却见到了让她脸色苍白的一幕。
自那所谓未婚妻出现后,许晏清的眼睛便紧跟着未婚妻,完全忽略了身旁还有个她。
更叫她难受的是,原来,她以前见的温柔多情,从来都不是温柔多情,现在,此时此刻,他看向未婚妻的那种眼神,才叫做温柔多情。
酸涩、难堪、不服、难受……尤洁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一般,各种味道都有,杂乱的让她窒息头疼,但不知出于何种情绪,或许是不甘心,她强撑着面皮冷笑一声。
“呵,是我看错你了,什么未婚妻不未婚妻的,你就是在找借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爹养外室的事,所以才想要明哲保身,利落地抽身而去的对不对,许晏清,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懦夫!”
说罢,尤洁不敢多停留,强忍着马上要流下的泪,转身奔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水芹与许晏清之间静默了许久,许久之后,许晏清才开口叹道:“你终于回来了啊……”
她变了太多,变得他差些就没认出来,这是水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蛾眉螓首,语笑嫣然,这些赞美之词放在水芹身上丝毫不为过。
他一时有惊有喜,也有忧,吾家有女初长成,娇俏可人及倾城。
回家路上,偷看、明看两人的视线频频不止。实在是两人太过扎眼,虽穿的都是普通棉衣,但那通体气质与绝佳的相貌,让人觉得与棉衣不甚相衬。
路人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偷溜出来体验生活了。
虽一开始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但水芹本就是大咧咧的性格,过了这一阵后便热情地和他聊起了在外三年半的奇妙日子。
这三年半水芹经历的可不少,那场瘟疫和其他事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大事。
最危险的两次分别是战争和山贼,除此之外什么蝗灾、地震、干旱、雪灾都经历过了,每一场都比瘟疫要严重,死伤无数,特别是战争,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喷溅的血,如同地狱一般。
水芹也曾遇到过濒死时刻,那是被山贼抓上山的时候,镖局的人死了一半多,水芹手臂也被划伤了一个大口子,那时又疼又心慌,万幸她会医术,立马就给自己止血抹药包扎,那些山贼知道他们几个是大夫后并没有杀他们,而是让他们给兄弟们治病救伤。
那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家中有钱的或者对山贼有用的人,其余人都被杀了个干净。
十多个人被困在山寨整整两个多月,最后还是水芹讨好山贼,让山贼对她失去戒备之心,而她与官方里应外合,最终将这个穷凶极恶的寨子给灭了。
水芹讲述的十分生动,连许晏清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随着她的述说一会担忧一会凝重一会又放松,水芹见他这幅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顿时笑开了怀:“我这不是好好地跟你讲故事嘛,所以当时肯定没事,你这表情变得也太好笑了。”
许晏清的脸腾的就红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闷闷道:“我也是担心你,哪会有你说的如此轻松。”
确实,水芹那可是真刀实枪地过了三年半,哪会有她说出来那么轻松,见许晏清俊秀的面容略带委屈,水芹立马就心软了,勾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啦,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笑你的,你别生我气嘛。”
感受到身旁的热源,许晏清僵硬了一瞬,下一刻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这么抱着自己胳膊,轻咳两声道:“我没有生气。”
说着还低声道:“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