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女怎么办(68)
回到了家, 小草咻地起身,眼睛发亮, 再次跪了下来:“谢谢老爷夫人两位小姐的大恩大德,小草永世难忘。”
水芹囧了, 边拉起她边问:“你这是从那里听来的?”
小草羞涩道:“从前王小珍便让我们这么叫她。”
这王小珍还挺会玩。水芹嘟囔着。
她们那屋很大,床也很大,睡下三个女孩绰绰有余, 谁知小草知道自己要睡那张柔软的床上,立马拒绝:“我是丫鬟,怎么能睡床上呢?”
她其实对丫鬟的概念还半懵半懂, 除了王小珍有用这名头压迫过其他女孩之外,只从一个即将被卖走的女孩嘴里听过一些。
她只知道丫鬟也很苦很累,要伺候小姐,要洗衣做饭, 但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也比在李家好得多。
见李小草真的非常坚决,水芹和秋葵也不逼她,临时给她搭了个小床架。
正巧今年家里棉花多,周氏做了整整四条新棉花被,他们就把旧的两条棉花被匀给了她。
小草虽然比水芹大一岁,可是身材却比她更瘦更小,水芹和秋葵的旧衣服她都穿得上,于是姐妹俩干脆把旧衣服整理出来,全给了她。
姐妹俩长得飞快,像是抽了条般,无尽地往上生长,不过三年,就把许多同龄人都超了个遍。
小草站在她们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小两岁的妹妹。
第二天,小草一醒来见到自己小床架上竟挂着六七件衣服,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
水芹正在房间里鼓捣纺线车,见她还穿着单衣呆在床上,笑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穿衣服起床啊。”
这、这些真的都是给她的吗?小草声如蚊蜹:“这、这些都是旧衣服吗?”
“是啊,这些衣服我和姐姐都穿不上了,现在正好拿来给你穿,要不然白搁着多可惜啊。”水芹随口解释,见小草依旧拘谨,沉吟片刻吩咐道,“赶紧起来吧,早食在外面摆着,你吃完把我们的碗都洗了,然后回屋,跟着我学做东西。”
果然,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小草登时就精神了起来,刷刷几下就起了身,吃了饭,洗好碗,干劲十足地回了房间,站到水芹身边。
“小姐,要我做些什么?”
水芹浑身一抖,不适应道:“你还是叫我水芹吧,我们乡下哪会叫什么小姐,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可不好。”
正所谓财不外漏,家里有丫鬟可就不算完全的农户了,这丫鬟就是明晃晃的银子,容易遭贼惦记,所以蒋家和李家商量,就说把小草接过来管饭做工,对外说是寄养。
屋里专门收拾出了一块地方给水芹鼓捣,那两平米地上十分凌乱,各种东西摆作一团,主要堆放着许多木材。
“坐吧。”水芹指了指另一个小墩子,正巧她觉得一个人做有些麻烦,可姐姐学刺绣又不能干这种活,小草来了正好。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气氛很是融洽。
另一屋里,秋葵跟着周氏做针线活,蒋满谷在一旁掏钱。
他们家一共才十亩地,太少了,这次有了两千两进账,怎么着都得再买个十亩地才行啊。
见自家丈夫眉飞色舞,周氏泼冷水道:“那王马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你这次要买十亩地,肯定狠狠敲你一笔。”
这情况蒋满谷自然是想到了,他背上箩筐,晃了晃里面巨大的麻布包:“所以今天我带了整整三十五贯钱,买六亩水田四亩旱田绰绰有余。”
周氏叹口气:“希望这王马二不要太过分,怕就怕他没脸没皮。”
蒋满谷倒是挺乐观,他现在得了两千两,一开始还有些被逼无奈的憋屈,现在看着地窖里的真金白银,整天乐呵的不行。
但王马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王家,王马二脸上一派笑意,嘴中说出的话却十分强硬:“满谷啊,这两年你赚的是不少,这田都能十亩十亩买了,我也是佩服。”
“可惜呢,今年这田我是不能卖给你了。”
蒋满谷瞪他:“村长,这是什么理,村里荒着的地可不少,卖给我可不比让官府分给流民好多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王马二优哉游哉道,“这卖田的银钱又到不了我手里,全是要交给上面的,你要是买了,那我们这村里可不就你一家独大,这恐怕不太好吧?还不如分给流民,让我们村子繁荣起来,你说对不对?”
对个屁!十亩地就能在村子里一家独大,谁信啊,你王马二家里没个三四十亩地他蒋满谷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算是明白了,这王马二就是看他不顺眼,不想把田卖给他呢。
也是,这商陆的种植法子他都教给人家了,他自然是有恃无恐,假意逢迎一年,第二年还是村长,一手遮天。
明白这道理之后,蒋满谷不再纠缠,气势汹汹地背着银钱冲出去了。
王马二在屋里还有些震惊,有些不爽:“这小子,可真沉不住气。”
在这村子里,他王马二就是天,自然不会允许有人超过他,所以这田是万万不会卖给蒋满谷。只不过他还想给蒋满谷一个下马威,让这小子尝尝满脸假笑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憋屈滋味,却没想到蒋满谷说走就走,一点戏都不肯做。
“无趣。”王马二哼了一声,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小子,年纪还小,还得再修炼个十几年才有资格和他斗呢。
出了王家的蒋满谷没回家,径直去了堂弟蒋满福那里,怒气冲冲地将在王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边说边骂王马二那小人。
蒋满福见他气的脸都红了,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哥,消消气,消消气,王马二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你可不要因为他气坏了身子啊。”
“满福,”灌了一杯热茶的蒋满谷冷静了些,“你有什么法子能让王马二把田卖给我吗?”
这问题连蒋满福都被难倒了,皱眉摇头:“只要他是我们的村长,这事就只能听他的,从前只要贿赂他就行,可这次连贿赂都不行,恐怕是没辙了。”
“该死的王马二!”蒋满谷咒骂了声,却也只能无奈叹息,堂弟说的确实在理,只要这村长在位一天,他们就必须听命一天。
夜晚,蒋满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虽有两千两,可是手里却只有可怜巴巴地十亩地,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周氏被他吵得睡不着,睡意朦胧劝道:“先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干很多活呢。”
在床上翻滚了一番,他还是睡不着,见妻子迷迷糊糊,没忍住把她摇醒了:“这王马二真不是个东西,拿了商陆就翻脸不认人,怎么他这种人能当上村长呢?”
周氏忍耐道:“是是是,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满谷啊,我们还是先睡吧,你这话都唠叨一天了。”
蒋满谷还是气不过,嘟嘟囔囔道:“这商陆一斤能卖八十多文呢,王马二今年种出了五十多斤,这一年就能卖五贯钱,明年不得十贯,后年就是二十贯,结果还不卖地给我,真是黑心!”
正当他数落时,屋后突然传来响亮的狗叫声和微弱的吃痛声。
蒋满谷神色一凛,周氏也瞬间清醒了,连忙披上衣服点上油灯:“怎么了怎么了,遭贼了吗?”
但等他们出门查看时,只看到某处篱笆破了个口子,三只健壮的大狗一个赛一个威猛,嘴里扯着几块碎布和几丝血。
水芹几人也醒了,走出门摸摸几只狗的头以示赞赏:“爹,你看到人了吗?”
蒋满谷扯出大狗嘴里的布料,脸色严肃:“没有看见,多亏了大暖他们,要不然我们家可就要被偷了。”
检查了一番院子,发现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几人便又回了屋子。
这下蒋满谷和周氏是彻底清醒了,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周氏道:“要不我们造个土墙,当初建屋子的时候太匆忙,随意砍了些枝条造的篱笆,一点都不防人。”
蒋满谷点头:“是,该造土墙了,不过最近天冷,恐怕得过了年才能造完。”
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些家常,等周氏睡去后,蒋满谷依旧在失眠。
他黝黑的脸完全藏入夜色中,背对着妻子忧心忡忡。
方才那人是从后院进来的,就在他们房后面,大暖它们在前院,叫起来的时候他和妻子已经聊了关于商陆的事,也不知道那人听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