撚青梅(60)

作者:肥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女配 甜文 市井生活 主角:梁淑甯 ┃窥少俊 地址 梁淑甯死后,游魂被拘数十载,这些年间她瞧着听着的, 皆是他周双白如何步步权倾朝野,居功至伟, 顺带着也想清了自己前世的错处, 那日不该于梅树后惊鸿一瞥,是为一错, 亦不该寡廉鲜耻,捧出一颗真心,是为二错, 更不该心存幻想错付终身,终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再活一世,梁淑甯只想着早早离开这毫无温情的梁府,离那深于城府的铁面“狼”君越远越好。 只可惜,周双白也重生了…… 点击展开

姑娘的脸倏地灼红了,或许时常被他“戏弄”, 自己的想法也总跟着不正常起来, 梁淑甯推开他转过身去, “周双白。”声音很平静, 与此同时窗外的雨点已往下掉了, 侧耳仿佛能听到檐上的击打声。

“上回的事, 我们就当忘了。”梁淑甯说得很轻松一样,好想在说上辈子的事我们也当忘了, 其实她一直以来隐隐地感觉到, 这辈子的诸多事都发生着改变,而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似乎只有这个人,而今次来这一趟教她愈发笃定, 面对着她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仍旧能这样面不改色,眼前的周双白真的已然变了。

此时, 她心里升腾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她能重活一世,那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也有可能呢?如若真是这样,他对她的占有欲或许只是前世养成的一种习惯,自己在他眼里似乎依旧是那个爱到卑微的梁淑甯。

男人或许就是这样,他可以不爱,但曾属于他的东西却不会轻易放手。

是时,一道天雷闪得窗外亮若白昼,周双白下意识把她护在怀里,他是记得的,甯儿从小就怕打雷,前世二人婚后也是这样,打雷的晚上她会抛开姑娘家的矜持缠着他拥着他,像一只寸步不离人的粘人猫,他面上故作淡淡却一直没同她说过,那样的梁淑甯其实他很喜欢,喜欢得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我忘不掉,甯儿也忘不掉的,对不对?”他轻柔地哄诱着怀里的人,在她害怕的时候就是最需要他的时候,周双白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从前来不及说的话他都可以说给她听。

梁淑甯却推开了这份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哥哥,如果我还能这样叫你,别这样对我了,”她的声音很是决绝,顿了顿又道,“我承认原先对哥哥有过不该有的肖想,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朝前看好不好?”梁淑甯说的语气诚恳,其实她早就分不清对周双白是爱还是一种执念,如果她无法确定这份感情,那就索性忽视掉,他们放过彼此尝试新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哪里变了?”周双白追问,眉目间隐约浮起不悦。

梁淑甯却不吭声,屋内二人距离不远不近地对峙着,窗外惊雷声不歇,烛光忽明忽灭不安地闪动着。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甯儿,是你变了,我从未变过。”太多年的麻木迎来这样心痛的时刻,周双白反倒觉得这是自己仍旧活着的证明。

梁淑甯深吸了一口气,坦然地仰着小脸看向周双白,清眸晶亮地闪烁,“是,从小我最怕的是打雷,你看,现如今我也不再怕了,就像年少的情愫,随着长大总会渐渐不再的。”她死后困于宫中数十年,每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都独自挺过来了,若说从前如何深爱着周双白,她相信再过些时日总能不再爱了。

她居然亲口承认自己变心了,说自己不再爱他,果然不肯放手的人只有他一个么,周双白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轻跳着,可他不会中她的圈套,“甯儿,你只是在逃避,你知道的,逃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不再喜欢了,到了他这里,再重新喜欢上不就好了,他周双白想要的从来不会失手,不论是权力还是她的心。

“再过些时日吧,那时再给我答复好吗?”他不心急,他等得起。

“外面雨大了,我先送甯儿回去。”周双白迅速在她欲言又止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揽着柔嫩的肩头往外走,接过门口随从递来的纸伞,雨幕中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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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公主府一处偏院,一位素衣女子轻轻将手中的酒杯倾倒于地面,她口中似乎念念有辞,掺杂着混忽不清地呜咽,细细听来似乎是,“何苦留我独活于世……”一阵风过来,将案上的纸钱掀翻一地,那女子麻木地起身去捡吹落的纸钱,她偏过头依稀可见那霜白的鬓发,在风中一同零落着。

这位尊贵的胤徳长公主此时狼狈极了,素白的裙裾染上污泥,顾不得提起裙摆,她半跪着追寻那吹远的纸片,老天似乎和她作对一样,晚来的风打着旋儿一般叫嚣着,而那张白得灼目的纸钱被一只银红牡丹缠枝绣鞋踩住,胤徳只见它不动了,便笑起来,半蹲着身子忙去捡,那只绣鞋却仍旧踩在上面,不肯挪动半分。

胤徳拽不出来,抬头瞧,一盏琉璃灯荫罩下来,灯后的脸有些陌生的样子,“殿下,先帝颁令今日忌祭拜故人,您也忘了?”今日是前朝秦相病故之日,当年这位首辅秦拱位极人臣,追随先帝左右立下汗马功劳,只是没想到这位重臣一夜间因急病毙亡,没人敢细究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先帝颁布新律,严禁民间私自祭奠这位秦相爷,后来连在这一日祭奠亲人也不被允许。

杨念艳丽的眸子盛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位可笑的长公主殿下,面上却是一脸无害。

胤徳闻声,像被吓到了似的,倏尔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住地摇起头来,“我没有…没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两行清泪顺着微微凹陷的脸颊滑落下来。

“殿下,念儿接您回寝宫,该喝药了。”女子继续出声哄诱着。

胤徳点点头,立起身来,“该喝药了,喝了药病才能好。”口中无意义地重复着这句话。

杨念听了很满意地笑笑,扶着胤徳出了偏院的门,接过女官手上一件丝质的披风为胤徳披上,再抬头却又是一派温婉了。年轻女官担忧地瞧了瞧长公主的神情,又看向杨念道,“也只有姑娘,才能劝住殿下,没您真不知怎么办呢。”

杨念颔首,“綦姑姑说的哪里话,长公主待我恩重如山,做什么都是该着的。”她抬手为神情些许恍惚的胤徳系上披风的系带,一副呵护备至的模样。

而在旁年过半百的崔姑姑,长公主府里最德高望重的掌事女官,此时却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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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植这边,在天字号牢房已待了足足五日,朱色官袍仍皱在身上,腰间金银装饰的鱼袋掉在芥草堆里早就找不到了,他的头发无序散乱,额头一下一下地敲在牢房的门上,发出声声脆响。

正当这时,草丛中豆眼泛着绿光的灰老鼠窜了出去,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牢里衙头腰间的铜匙零碎作响,梁植无神的双眼微抬起来,一双黑色暗银纹官靴随之印入眼帘。

梁植额头上刀刻一般的三道纹路显现出来,他有些痴迷地看着周双白赐服胸前所绣的云雀补子,穿在这少年人身上是何等得清逸绝尘,贵气凛然。他伸出手抓住眼前那双官靴,“双白,我是被冤枉的,你救救我,看在周黎兄的面上,不,你看在甯儿的面子上,救救我吧。”梁植的头撞在牢门的铁栏上,渗出血来,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周双白突然觉得脚下匍匐的男人有些可笑,青州一案他并非主谋,他只是出卖了昔日的好友,自己的父亲,用此换来通往权力的门票,看着梁植的眼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身上的官服,周双白蹲下身来教他瞧个清楚,竟真能这样痴吗?

亏得梁植自诩聪明绝顶,以为当年那本青州账簿已经烧毁,其实被幽王的人私下里调了包,将此物握在手里成了拿捏他的把柄,前世梁植与幽王狼狈为奸,何幽自然不会将此物拿出来对付他,而如今何幽不遗余力巴结周双白,牺牲梁植这枚废棋不过是举手之劳。

“父亲临终前,也不信是你做的。”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周双白抬起眼乜着这个血泪纵横的人,并无半分同情。

片刻,梁植终究在这双与周黎相仿的眼眸注视下,逐渐崩溃,“囊中羞涩难进城,朝中无人莫做官,是我对他不住,”多年宦海沉浮恍如隔世,走马观花一般在梁植眼前浮现,他愣怔着喃道,“入京以来大宴小请,美酒珍馐,却食之无味,现在想来当年塾院外,一个铜板的对夹,我与你父亲伙吃一个,世间竟再没有过那般的美味。”

周双白转过身,懒得去听这些迟到的忏悔,却被梁植伸手抱住了袍脚,急促哀求道,“双白,我只求你一事,仪儿和丰哥儿还小,求你发发慈悲庇护他们,来生做牛做马愿偿还你这份恩德,可好?”梁植激动起来,另一手扒在牢门之上,撞得雷雷作响。

舐犊情深倒不算意外,梁植的心里唯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周双白闻声偏头乜了这个可悲的男人一眼,并未出言拒绝,薄唇微启,“或许将你所知道关于甯儿身世的一切说出来,我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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