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国师在线救世(5)
“一起来跟本系统念财富密码,一、二,大景只要发展好,世界偏离值就少。偏离值越少,系统就越强,人生巅峰不是梦,青史传名在眼前!”
“嗯嗯,好,行,下去吧。”谢怀安敷衍道。
兰池宫的后院曲径通幽,有假山矮瀑、荷塘水榭,到处栽种着花草。
谢怀安侧卧在水榭的软榻上,听着系统的啰嗦摸出几张撕好的芭蕉叶,葱白似的手指翻飞,不一会编出一只简陋的草编蚂蚱。
“统啊,你画的饼有这么大,能干的事有这么少。”谢怀安捏着蚂蚱在半空画了个大圈,而后按着蚂蚱头原地晃出一个小圈。
“都大优惠了,直接把预报都解锁了嘛。”
系统平时不说话,只会冒出来提醒人干活和每晚自动放天气预报。
预报分为三部分,先讲气温和降水,而后是星象月相,最后是各地的具体天气。说是全国各地的天气,每到放完国都昭歌就会断掉,没有其他城市。
“亲加油呢!别问,问就是能量值不够。”系统嘀的一声下线了。
“小气……”谢怀安鼓了鼓脸。
这七天他找回记忆的计划彻底失败,除了编蚂蚱和自己会一种四弦琴,没想起任何东西。
手边要来的琴是二弦的,似乎叫二胡。按着本能一拉,拉出的音调简直神鬼共泣。
这样一来装神棍就很有难度,一旦小皇帝想要个算命画符炼丹,他就会一问三不知。
直接拿预测天气去忽悠一下倒是也行,就是跟个装傀儡的皇帝打交道,想想都麻烦。
所以……还是再躺躺吧,休息是准备工作的一部分。
谢怀安翻了个面,心安理得地把下巴磕在软枕上,准备小睡一下。
夕阳的光线透过谢怀安薄薄的眼皮,映出红色的光影。
“光污染……”谢怀安皱眉,将脸埋进枕头里,让视野变成一片漆黑。
景朝的天是红色的,清晨时色泽最淡,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浓。此时正是傍晚,血红色的夕阳笼罩深灰的高墙,水榭前粼粼的池水镀上一层不祥的红光。
也许是毒酒还没消化完,又或者系统的天气预报实在太耗力气,谢怀安睡得很快。
他被梦中的鼓乐声吵醒。
似乎有一队人马声势浩大地向兰池宫走来,踏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
不,不是梦!
谢怀安骤然清醒,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收拾好到处都是的草编蚂蚱统一塞到纱帐下。
这些天他没事就待在水榭里撕叶子戳着玩,从没让人收拾过。毕竟明面上他还是个宠妃,宠妃可不会编蚂蚱。
待谢怀安重新在榻上摆好姿势,一群甲兵走进兰池宫的后院。
甲兵全身披着铠甲,面戴狰狞的金色面具,死气沉沉地停在道路两旁。
压抑的空气中,鸿曜不紧不慢地跨过月洞门。
鸿曜一身玄色祥云纹锦衣脚登翘头履,右手提着个金丝笼子,像是游玩赏景归来的富家公子,踏着血红色夕阳来找自己的爱人。
谢怀安轻吸一口气,一副弱柳扶风貌远远向皇帝见礼。
他歇息前卸了发冠。柔顺的黑发带着波浪般的弧度倾泻而下,遮住了如烟似雾的薄纱衣。
“陛下……”谢怀安偷偷瞧了眼鸿曜。
“侍君起来作甚,还不躺回去歇着。”
鸿曜扬声说道,看似急切地踏过石桥走上水榭,但谢怀安从鸿曜的脸上看到熟悉的似笑非笑。
在哪见过呢?谢怀安回想着。
哦,对了,最开始那个诈尸之夜,鸿曜拿着空酒杯问他还要不要的时候也是这种笑。那精美箱子里的腐烂血肉直到如今还闪现在谢怀安的噩梦里。
谢怀安忍下想吐的感觉,柔柔露出微笑,光脚踏过盛夏温热的石板地,作势要挽鸿曜的手臂。
谢怀安没能碰到少年天子的身体。
鸿曜侧身避开,从腰带上取下一副丝绢手套妥帖戴好,交叉活动了一下手指,才接过谢怀安的手拢着放下。
就算这样,鸿曜戴着手套的手也没有完全碰到谢怀安的肌肤,只接触了一丁点。
谢怀安笑容僵了一瞬。
没毛病,洁癖。
“朕最近忙得厉害,侍君身子还好?”鸿曜坐到榻上。
“谢陛下挂念,都好。”谢怀安低眉顺眼坐在旁边。
鸿曜将金笼子递到谢怀安面前:“朕有只会说人话的鸟儿。瞧着乖巧温顺却总折腾得人睡不稳觉,侍君要有办法,不如替朕管教管教。”
“听陛下的……”谢怀安权当没听出鸿曜话音里的意味深长。
笼子里的毛大鹦鹉叫了起来:“怀安,怀安!”
这叫谁呢?鸿曜知道他的真名?
谢怀安悚然一惊,转念一想这鸟叫的应该是谢侍君的名字「欢」,放松了下来。
谢怀安逗弄着鸟儿:“还挺聪明的,肯定是只会看形势的鸟。鸟嘛,都有雏鸟情结,一睁眼看着谁就跟着谁了。”
“希望如此……”
鸿曜探究地看着谢怀安。
夏日暖风吹过,荷塘荷花正好,有情人紧挨着坐在水榭里细语呢喃。
任谁看这都是一副惬意景象,只可惜血色夕阳下,一排硕大的黑鸦密密麻麻立在宫墙上,不时嘶哑鸣叫。
鸿曜环视四周,在软榻侧下方多看了一会。
榻旁堆叠的纱帐下隐约透出暗绿色。
“听人说侍君重新布置了水榭,今日一看果然悠然雅致,朕很喜欢。”
谢怀安随口道:“陛下看得上就好。”
鸿曜拿走金笼,手拂过谢怀安的脸颊一直到脆弱的脖颈,忽然凑近,将人顺势压在榻上。
“侍君死了又生,朕也很喜欢。”这一句鸿曜说得极轻,只有谢怀安和他自己能听到。
谢怀安顺势仰躺在榻上,呼吸快了几分。
“阁下似乎从不反抗。”鸿曜压低了声音改换称呼。
鸿曜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再次掐上谢怀安的脖颈,好像想知道掐断了人还能不能再活。
谢怀安唇瓣微张,急促地呼吸着。鸿曜与他近在咫尺,那双诡异的碧色眼瞳里谢怀安看清自己的影子。
谢怀安定了定心神。他一头黑发散乱在绸缎垫子上,仿佛真正的男妃般伸出双手虚虚拢住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我人就在这……心贴近陛下这一边,是人是鬼是忠是奸是生是死,全凭陛下定夺。”谢怀安软声道。
“永安宫里头既然怪事多,以陛下的宽宏大量必然能容下兰池宫里的这一件……啊,陛下能松一点吗?”
谢怀安身子不中用,一会功夫就头晕目眩。他面上保持着微笑,终于等到鸿曜卸下手中的力道。
鸿曜直起身,手臂用力拽下软榻周围架子上的纱帐,一点一点绕在手上。
谢怀安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仰视着鸿曜的动作,忽然反应过来。
鸿曜绕了一大圈,应当是听说他在水榭里待着不让人收拾,亲自检查来了。
“陛下,咳咳,那个是……”
鸿曜不给谢怀安解释的机会,卷好纱帐往后一甩,往榻下看去。
朱漆描金软榻的底下,露出堆成小山的草编蚂蚱。
这些蚂蚱完成度不一,有的折了一半缺胳膊断腿,有的小巧精致,榻底还露出一沓撕了一半的芭蕉叶。
生动地展现了这人七天内过得有多无聊。
鸿曜:“…”
谢怀安记吃不记打,支起身子瞅了眼热闹,见鸿曜凝固的神情差点笑出声,赶紧瘫回软榻上装死。
鸿曜捡起一只草编蚂蚱。他的指尖揉搓着蚂蚱,想透过草编和谢侍君的面皮,确认这具壳子里进了什么魂。
从前的谢侍君对上君王媚眼如丝,对下人鄙夷凉薄,而今的「谢侍君」装都装不像。他见到自己的蚂蚱堆被发现,纵使掩饰过眼底仍然流露出笑意。
这笑像绕过桃花林的风,天然又烂漫。
嘎吱嘎吱,鸿曜攥紧蚂蚱。
突然前殿一阵喧闹,一个戴面纱的侍女快步走到院子里,正是兰池宫的女官空青。
空青平素便没什么表情,一副山崩了也不会变神色的模样。她遥遥见着榻上姿态诡异的君王和男妃,一板一眼地施礼后上前说道:“陛下,谢侍君。妙十三圣子在殿外要进,婢子拦不住他们。”
“妙十三……”鸿曜瞥了眼谢怀安,“你的老相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