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我是专业的(快穿)(31)
想到柏擎苍,她眼前浮现出最后他望着她的平静却寂然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痛,有瞬间的恍惚,一不留神就被匆忙赶上来的封言挡住了去路。
封言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大声喊道:“不许走!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想走?没门!”他脸上顶着巴掌印,目光执拗阴寒,与方才谦卑恭顺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无咎正心痛难耐,想也没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脚就踹过去,浑身的气势全开,迫人的威压直教封言一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秦无咎一脚踹上他的心窝,他后退两步摔在地上,登时满嘴的血腥气冲得他几乎闭过气去。
屋子里的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秦无咎趁机拉着婢女冲出了房门。
然而门外的情形让她心中凉了半截,院子里十来个村汉,又有五六个穿绸裹缎的家丁,正与村汉们说笑,其中一人手中抓着一个十三四岁少年,少年被堵了嘴,拼命往堂屋这般挣着,憋的满脸通红。
秦无咎一冲出来,外面的人都愣了,大概是没想到一屋子人还能让她跑出来。后面有追出来的就喊:“别让人跑了,拦住她!”
村汉往上一拥,秦无咎后退两步,自空间中把匕首摸出来笼在袖中,打算实在不行就去抓个人质。身边的婢女却出声喝道:“大胆狂徒!哪个敢拦我家女郎?故家主乃东阳亭侯,昔日县令见之恭敬,女郎身份贵重,哪个若是冲撞了女郎,定被披枷带锁拿进官寺!”
秦无咎:???
东阳亭侯?亭侯之女是如何混到这种地步的?
知道了身份,秦无咎心里有了底,把手中的匕首一亮,“都闪开!看见没?封言已被我打杀,这亲事定是做不成的,谁若帮着封家,过后我定不肯饶!让开!”
恰在此时,屋里传出封母焦急的声音:“言儿,你倒是说句话呀!”村汉们霎时就迟疑了,这女郎当真对封言做了什么!
他们敢帮着封家,是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新妇愤恨,事后成了封家妇又能对他们如何呢?可如今这般以命相搏,再真与县令相熟,那他们还能有好下场吗?
村汉不知亭侯之贵,却从心里畏惧县令,一时纷纷退却。
秦无咎拉着婢女就走,经过那个少年时,把匕首一横,“放开他!”
家丁手一抖,少年挣脱出来,一把拽下堵嘴的布巾,低声道:“女郎,快走!这些背主的狗贼比那村汉还要心黑!”
秦无咎从家丁们的衣着打扮上已经有所猜测,如今却顾不得这些,好在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没几步就到了大门口,少年和婢女一前一后护着她冲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的柳树下,停着一辆墨车,婢女拉着秦无咎疾步向墨车走去,“女郎,我们赶紧乘车离开。”
车辕上的御者惊讶的看着主仆三人,嗫喏道:“主君并未让小人载女郎回去……”御者心中极为后悔,不该在此等着家丁们讨赏钱后来的,回去等不是一样?如今可怎么办?
秦无咎没工夫看他纠结,一把把御者自车辕上拽下来,自己坐上车辕,“上车。”
车轮滚动,婢女瞪大了眼,“女郎还会驾车?”
原身会不会秦无咎不知道,但作为君子六艺之一,她却是会的。
少年往后看了一眼,“女郎,有人追来了!”
秦无咎扬鞭,清脆的边声响过,拉车的健牛终于收起闲庭信步般的闲适,撒开四蹄跑了起来。
秦无咎颇为无语,在这个以牛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逃命实在是个技术活。
她不识路径,架着牛车只管往宽阔的道上行去,婢女“咦”了一声,“咱们不回城,要去别院吗?”
秦无咎自知走错,随口应道:“一时心乱,竟走错了路。你们两个谁来指路?”
少年应声道:“我来。”
不用自己辨识路径,秦无咎轻松许多,架着牛车开始接收原身的记忆。
少时,秦无咎收敛心神,暗叹一声,原身品行纯良,但被父亲去世所打击,行事过于急躁,让人钻了空子,以至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原身名荀无咎,其父荀荣原本是普通士人,年轻之时因缘际会下救过先帝一命,被先帝恩赏了一个东阳亭侯的爵位。亭侯,在高爵中等级比较低,但好在有三百户食邑,虽然东阳亭土地贫瘠,却也能养活一家主仆老幼。
荀荣对做官没兴趣,平白得了爵位已然知足,他自幼好医术,深研医理,得爵后不必为生计操心,更是遍访名医,于此一道上已经是神乎其技。就连原身,也跟着父亲习得一身医术。
但荀荣这样的神医,却不能公开行医,只因国朝医匠地位低下,行医为“小道”、“方技”,为君子不齿。
万般无奈之下,荀荣采取迂回之术,以忠仆的名义在县里开设医馆,招募医匠坐诊,有疑难杂症他就暗搓搓的给解决。又收养了几个孤儿,闲来教导他们行医。跟随秦无咎的少年,就是随侍荀荣左右的药童荀廉。
天长日久,荀荣的“素问医馆”名声鹊起,常有人奉千金求治,以至后来得利甚厚于食邑所得。
也正是这“薄有资产”,才引得豺狼虎视。
秦无咎揉了揉额角,所谓亲族,亲人,很大程度上只有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才会守望相助,才能相互提携,如果一方弱势,只会成为肥沃亲族的粪土,毕竟外人哪有自己人来得便宜?
她以前翻阅各地县志,里面记载的忒多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发卖孤儿幼女的事件,不管如何粉饰,都难以遮掩“亲族”这件华丽外袍下的残酷掠夺。
“还好还好,城门尚未关闭。”在名叫甘草的婢女的连声庆幸中,牛车驶入城郭,背后的一缕残阳霎时被地平线吞没干净。
粼粼的车轮驶上城郭中的主道,甘草诧异道:“女郎,咱们不回家么?”
“去官寺。”秦无咎平静的声音在黄昏的微风里散开。
第28章 需卦 被赘婿套路的妻主2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位于永宁巷的蔺宅,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里面张灯结彩,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办喜事。只是此时来贺的左邻右舍却面面相觑,吉时都过了,去迎亲的人还未回来,莫不是碰是事儿给耽搁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哎呦,那这婚事可就不吉利了。
蔺茂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无咎向来妥当,这人生大事上怎会……唉,诸位高邻稍作,某失陪一下,去内院与阿母说说话,免得她老人家忧虑。”说着冲大家拱手作礼。
诸邻皆道:“蔺从事请便。”因蔺茂曾在福津郡做过一任从事,故有此称呼。
出得待客的正厅,蔺茂迎面碰上了苍头荀福。荀福一脸焦急,见了荀茂弯腰行礼,“二郎君,女郎久去不会,颇让人忧虑,要不老奴遣人去迎一迎?”
荀福是故东阳亭侯荀荣的贴身忠仆,是看着荀无咎长大的,荀无咎一去不回,他是真的着急,恨不得马上出门去迎。
荀茂板起脸,“多虑!那封家集去城不过五里,能有何事!况那是无咎的夫家,以后不比荀家亲近?封家定会好好照顾无咎。”
荀福自觉这话哪里不对,还没等他再开口,荀茂已经拂袖向后院走去。
蔺茂脚步不停走进后堂,脸上的那丝忧色已经散尽,细长的眉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其母刘氏正坐在榻上悠闲的吃着果子,窥着他的神色笑道:“如何?就如咱们所料,这事办的四角俱全妥妥当当,出不了差错,那丫头到了人家手中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到了这个时辰,城门已关,只要她一夜未归,生米煮成熟饭,出来认下此事,那她还有别的路可走吗?”蔺茂一派智珠在握的姿态,“何况还有封言,此子虽家境贫寒,胸中却颇有成算,且生就一副好面皮,一张嘴巧舌如簧,收服个没见过甚世面的小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从今往后,这偌大的家财尽数落入自己手中,心中畅快至极,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主君,不好了,女郎回来了!”外面心腹仆从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猛然吞回肚里的笑意,把这母子俩噎的直眉瞪眼。
蔺茂抢出门外,“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回来!”
来送信的仆从不敢抬头看荀茂的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禀:“小的不知,一见女郎回来,小的就赶紧来给主君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