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得好好谢谢小芝。听说我要下山,他配了许多用得着的药让我带着,可惜只剩下伤药了。”
“等回去,属下一定当面向他道谢。”
“那小子,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我看着也没那么可怕吧......”
......
易芝背着自己整理的小包裹,鬼鬼祟祟绕开自己师父的房间,靠在墙角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好容易挪出去,还没松口气,就听到有人站在他身后,问:“小芝,大晚上不睡觉,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
易芝吓了一跳,一扭头看到一身白衣的鬼在冲自己说话,差点一蹦三尺高。
“小芝?”
“啊?啊!是师父啊。”易芝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这......这不是看今晚月亮又大又圆,就想出来看看嘛。没想到惊动了您老人家,哈哈,哈哈。”
易渊笑眯眯地捋着自己的胡子不说话,就看着自己的徒弟笑着笑着笑不下去,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我,我这不是听说鸿宇哥有危险嘛,就...就......”
见不得徒弟难过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易渊叹了口气:“唉,我还不清楚你?见了你鸿宇哥就跟个鹌鹑一样,我劝了多少次都没用,你还敢自己去找你鸿宇哥?”
易芝嘴犟道:“那、那是平时,怎么能跟这次比?我就是担心鸿宇哥,师父你就让我去找鸿宇哥呗?”
“影一已经带人去找了。你还信不过他?”易渊摇头。他回衡教后就一头扎进藏书阁没出来,要不是那个红色信号弹,他都不知道鸿宇自己溜下山,还出了事。
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自己也算是看着鸿宇长大,说是把他当自己儿子半点不为过。但就算再担心,能做的也只有等消息。真去找人,反而是给影一添乱。这样的道理小芝应该也懂,却一直想着下山,还来偷跑这一招。
“我...我就是......”易芝我来我去说不出个所以然。
易渊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太专注于医书,冷落易芝了,才让他拗着要下山?看小芝的担忧也不像装的,他试探着问:“鸿宇那一行人里有你担心的人?”
易芝一惊,到底别别扭扭点了头。
易渊仔细一琢磨:“上次那个影六?”
这次易芝点头干脆多了:“我想救鸿宇哥,也想救影六。我医术好,跟着影一他们,万一搜到的人受了伤,我能第一时间救人。”他还有一点私心没敢说。鸿宇哥的武功比影六不知道强了多少。有鸿宇哥在都发了红色信号,那影六恐怕就......
“天太黑了,小芝,下山的路不好走。再说,你下了山,该怎么找到影一?”易渊摸了摸易芝快要低到地下的脑袋,“影一肯定带了懂医术的影卫跟着。与其去添乱,不如回去养好精神,等人带回来了,你才能帮的上忙。听话,回去吧。”
“......我知道了。”
影一带着手下没多久就发现了敌人留下的痕迹,就在距离衡教不过一个时辰路程的地方,嚣张地简直就是把衡教武阁和影卫营的脸扔在地上踩。
被废弃的绊马索,挖在路上的坑,已经死了的马。
不仅如此,影十还找到了一直在附近徘徊的两匹马,屁股上印着衡教的标志。
距这里稍远一点的地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场上死了二十多个黑衣人,影八影九也在其中。距离袭击发生已经过了很久,两人的尸体早就凉透了。
两人死因不同。影九被人从后捅穿了后心,影八则是一支毒箭。影十一眼认出,中毒的样子与影十九类似。
其余黑衣人均非衡教所属,伤口几乎都是影卫营制式短剑及暗器造成,尸体朝向一致,再加上所在方位,轻易就能推断出有人在此被伏击,苦斗后脱困而出。
只有两人的伤势与众不同。一人位于包围圈中心,没什么特殊之处,另一人在包围圈外,是个老头,穿着与黑衣人不同,身上除了心口的剑伤和一支与影八所中毒箭同源的箭,再无多余伤口,应该就是领头羊。
影一面上不显,心里咯噔一下。正面迎敌他相信主上不会输给任何人。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难防。况且,据他观察,自走火入魔后,主上武功降了不止一星半点。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场没有发现主上或统领的尸体。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柄短剑,剑锋坑坑洼洼,剑身上更是布满裂纹:“扩大搜索范围。活要见人,”影一不愿去想最糟的结局,“死要见尸。”
“是。”
影二十和影二十一留下,两人将那老头的尸体单独收好,又合力将影八影九的尸体抬到一边,废了点力气才让二人僵直的身体平躺在地上,条件有限,只能简单收拾一番。
没多久,有消息传来,发现了新的线索。
影一分出一半影卫继续查找,自己带着另一半寻着地上的痕迹一路来到崖边,与留守在那里的十几个黑衣人迎面撞上。
两方人马一番混战,影一等人兵强马壮装备齐全,一番混斗下来黑衣人死伤惨重。幸存的一人找机会发了信号,其余人齐齐自尽。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发信号就说明还有同伙,很大可能就在崖下。唯有主上才能让他们如此穷追不舍。
影一发出召集令,点了几人留下看守,剩余人纷纷运起轻功下到崖底,兵分两路开始新一轮搜索。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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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底,果然有新的发现。许是刚刚那发信号弹的缘故,不属于衡教的黑衣人们纷纷退走,在留下五六具尸体后逃得无影无踪。此后影一他们的搜索开展地十分顺利,没有再碰到敌人。
影一影十各率一队人马,沿河岸分两个方向各自查找。
没过多久,影十他们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没藏好的破布碎片,上面的血还没有干,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再加上一旁的地上还能发现杂草被踩踏的痕迹。
主人他们身上有伤,应当没走多远。
“搜。”
影十先给影一发了信号,接着一声令下,影卫们迅速行动起来,以这一点为中心,寻着仅有的那一点线索,沉默有序的搜寻随之展开。
害怕被可能的敌人发现会陷主上于危险,影十他们不能点燃火把,只能摸黑往前探。
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成为最大的阻碍。
时间越久,越有可能出现意外。主上的意识是否清醒?伤势如何?还能撑多久?这些问题盘旋在影十他们的脑海中,每转一圈,都有无数阴暗的念头转过心底。
随时间推移,所有人的神经都越绷越紧。
这么漫无边际的寻找,不知何时能有结果。
迷茫时,影一赶到。他命手下两人为一组,扇形展开,每组携一支短笛,以影卫特有的暗号将援军到来的消息透过浓重的夜色远远传出去。
苏鸿宇放任自己无力地靠坐在树干上,整个人隐在浓密的树冠下,压下涌到嘴边的咳嗽,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主人?”景凌之察觉到身下随树枝传来的动静,问道。他撑起重伤的身体想要凑近一些。
“别担心,我没事。”苏鸿宇很快答道,“不必过来,小心拉到伤口。”
作为伤患,两人都知道,和行动迅速的敌人比赛躲猫猫,自己这一边并不占优。更何况黑夜中的树林,危险的不只是追兵。因此进入林中后并没有走太远。
景凌之就近选了颗看起来普通的树,中了蛊,两人此时都凝不起内力,废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去,等找了根结实的树枝暂时安顿下来,已经是精疲力尽。
苏鸿宇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四肢乏力,手脚冰冷,身上止不住地冒冷汗。他伸手摸向疼痛难忍的腹部,果不其然摸到一手黏腻。无法点穴止血,他包扎时也只是折断了过长的箭杆,再用绷带紧紧缠在伤口处,尽量固定箭头位置,压迫伤口停止流血。然后就带着这一身伤先是为景凌之处理伤口,没休息多久又四处奔波。如今,伤口裂开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实在没力气重新整理绷带,他将黑色外衣拢在腹部勉力压住,喘了口气重新靠在树干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景凌之说话:“凌之,你说,他曾经,和老王见过面?”
他指的是谁?景凌之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主人,属下也记不太清了。十二年前,老教主突然离世,本教教内各位阁主日益做大,内乱不止,教主大人带领影卫影花了两年时间平息叛乱,清洗衡教,导致衡教实力大减。东华派纠集不少门派直奔常山,想要借此吞并我教。教主大人率众在山门处迎敌,杀了不少人。老王应该就是那时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