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一道仿似人手的柔风从她腰下迤逦而过,膝弯处也多出一道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她向上方飞去。
身上传来熟悉的感觉,白乔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慢慢睁开眼睛,飘渺的雾气中似乎显出那人俊美无俦的脸来,“聂连卿……”心安了片刻,白乔又紧张起来,光是一个坤长老,便远非聂连卿能敌,她不想对方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区区筑基女修,竟敢耍弄我!”坤长老目光透着嗜血的冷光,如此不服调.教,杀了也罢。
聂连卿自收到白乔的消息,便迅速循着风中传来的气息极速飞来,等他赶来只看见白乔颈间洒出的血渍,人已轻飘飘落了崖,那瞬间他几乎肝胆俱裂。
所有灵气都涌出护在白乔身边,原本热情游说他的冯道长有些懵逼的看着被符篆炸出无数坑洞的山壁,“这又是什么情况?”
如此混乱的场景,身处其中很容易被误伤,范之瑶怕言玉受伤,也顾不得追究之前的事,护着他朝山下遁去。
言玉除了无奈叹气,毫无修为的他竟是什么也做不到。
拨开云雾,白乔方才看到聂连卿失了镇定的模样,他看见自己时眼中的惊喜与担忧让白乔心头温热的像是要化了。
见他欲往自己身边飞,她连忙阻止,“别过来,这些云雾不对劲!”
坤长老的攻击被那股柔韧的风拂开,他看了一眼朝此飞来的聂连卿,“到是有些本事,冯道长伤在你手里不亏。”
“年轻人轻狂些是好事,但是这般自大不将前辈放在眼里却是该死。”舍了周身修为去救自己的小情人,如此郎情妾意多年未曾见过了,看的他只想立时将这情谊毁了去。
聂连卿安抚的朝她笑笑,“别怕,没事的。”
白乔眉眼略弯,他伸开的双臂几欲将自己抱到怀里时,黑色的雾气从坤长老袖中飞出,“小心!”她努力控制身体抬起,环着聂连卿的身子与他调转,黑雾内仿佛藏匿了无数钢针,扎入皮肉骨缝时她险些疼晕过去。
“白乔!”聂连卿目呲欲裂,灵气从她筛子似的身体内逸散,伪装出的模样换成一张精致悦目的脸孔,白乔扯了扯嘴角,“是不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能一眼认出……咳咳……什么兄妹情深,我们从来都不是。”
血沫从她嘴角淌下,浸润了浅色的衣衫,聂连卿颤抖着手指抹去她脸上的血污,尾音有些抖,“别说这种交代遗言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
“啧啧,如此深情还真是让人看了感动呢,中了我的追魂钉必死无疑,你既那么喜欢她,不如随她一起去死,省的黄泉路上一人孤单。”
聂连卿冲他笑笑,“说的也是。”他招出异火,“长路宽敞,加上你也无妨。”
异火一出,周围的空气都热的扭曲,坤长老目光发亮,“筑基期竟然能有此等好物,可惜了,契约之物强大与否与主人的修为息息相关,小子,你还嫩了点。”
“试试便知。”聂连卿气血起伏,初一与坤长老交手,异火的反噬让他经脉都隐隐作痛。
白乔神志有些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从储物袋中取出半块玉简,“另外半块玉简在无极山第……”
聂连卿按在她唇上,“如果你不能亲自带我去,不论这玉简藏了什么秘密我都不在意,你要是不想死不瞑目就给我撑下去!”
白乔笑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答应道,“好。”
右手握拳裹着她的手连带玉简并在一处,聂连卿朝旁边吐了一口血,除了坤长老,山壁的另一端还站了数个修士,他释然笑道,“看来我们真是在劫难逃了。”
事实正如坤长老所言,异火虽强却受制于主人,它虽将周围烧的狼藉一片,艳红的光也褪色不少,聂连卿蹙着眉梢,将异火召回,随后用灵气护了周身,他俯冲着朝崖底冲去。
坤长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撩开衣袍,右腿从膝盖至下空无一物,头发在先前的打斗中被烧了大半,焦糊味被风一吹瞬间消散,他摸着自己残了的身体大笑着锤地,“好好好!不愧是能引世人疯狂追寻的异火,既显于人前你便别想独吞了此物!”
其余诸人没看出头绪,全部袖手旁观,直到坤长老被异火烧伤,他们才觉出此物非同寻常,目光相对间皆显出势在必得的贪婪。
筑基期的修士手握异火便能重伤金丹后期,东西若是落入他们之手的话,自然……
冯道长颓然的蹲坐在地上,胸口被压制的花种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老道莫不是要命丧于此?
“且不说崖底危机重重,门主设下的云雾便是我们也难以越过。”
“想得到异火,便需先将云雾撤去。”
“若是门主知晓,这宝物……”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
落至半空,白乔身体突然变的滚烫,像是一团火从头烧至脚,身体被钉刺的痛感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灼热压下,白乔浅吟着从昏迷中惊醒,“好热……”
“好疼……你是不是偷偷用异火烧我了。”失血过多的脸被火烧的通红,白乔攥着他前襟的手青筋鼓起,纤细的骨节让人怀疑是否会因为用力过度折断。
聂连卿小心的轻拍她的手背,声音带了笑意,“想来你伤的并不重,还知道跟我开玩笑呢。”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惯常注意分寸的白乔面对他突然的低语却想蛮横的撒个娇,“你肯定是想起当日我让你立下心魔誓护我至结丹,偷偷在心里埋怨我,这里到处都是雾气,哪来的火,就是你,肯定是你。”
“好,是我。”聂连卿不与她争辩,抬手擦去她额角细密的汗珠,没敢告诉白乔她头顶在冒烟。
像是有了依靠,一丁点委屈都能在心头发酵膨胀,白乔抿着嘴角,眼神无助,“我刚才还救了你,你不以身相许便罢,还恩将仇报。”
聂连卿失笑,“我早便知道,那日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垂涎欲滴。”他看着白乔水光潋滟的眸子,是他,明明动了心,非要扯什么兄妹情深的遮羞布掩饰。
一朝被蛇咬,他便抗拒所有的女人靠近,最初便是白乔也不例外,哪知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会一点点转变想法。
白乔眼珠子发红,抓住他的手就咬。
聂连卿咳了一声,“别那么用力,有点疼。”白乔下嘴的时候是一点也没客气,虎口处那块肉几乎被她咬下来。
龙泽嫌弃脸,“我以前当真小看你了,打自己脸的感觉爽吗。”
“无痕。”
龙泽:“妈的!”才冒了个泡又被逼着缩回去。
鲜红的血穿过风落入不知名的地方,聂连卿脑中却反复闪过她替自己挡了攻击的模样,原本顺着她长发的手不知何时触在她脸颊,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妹妹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
“等危机解除,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聂连卿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清脆的啼鸣声回荡在悬崖峭石间,浴火而飞的凰鸟周身包裹着灼人的光在白乔周身旋转,彩色的尾羽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聂连卿看着稍稍变了模样的彩虹,曾经的疑惑萦绕在心头,“说来你瞒着我的事情更多呢。”
彩虹吐出一团火,烧去在他们周身盘桓的云雾,而后俯冲着将白乔驮在背上,本想往上飞却被聂连卿阻止,“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开,此时上去太过危险,去崖底瞧瞧吧。”
原本烧掉的翎羽重新长出,肥硕的身形稍稍伸展开,也有了几分神兽模样。
彩虹向下坠落时,悬崖中萦绕的紫灵之气自发入它体内,竟由此过了一重火劫,现下它脑中多出一个空间移动的天赋异能。
像是神识中突然多出一股覆灭的力量,原本嵌入她体内的钢针被热浪烧融,灵气失控的朝她体内涌来,就连烧灼的热浪也化作灵气充盈于肌肉纹理间。
白乔恍惚着握了下拳头,她修为好像进阶了,再之后意识重新归于沉寂。
经了火劫的彩虹较之以前少了几分傻气,性子好似活泼了些,“主人,是我将体内的灵气分给你了,你要快点变强大,不能拖我的后腿!”
浴火九重,这天上地下它将是最强大的存在。
火凰乃是神兽,那一声长鸣响彻天际,周遭闻听此声的妖兽纷纷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