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楠看过去,她手里当真端了碗的,所以——她方才是出去给他熬的醒酒汤?
“你醉了酒,还是赶紧喝了吧。”甘幼宁吸了吸鼻子,噫,他身上倒是没有太多的酒气。
碗立时换了主人,司九楠抿了一口,五味杂陈。
“怎么样?”甘幼宁期待地瞧着她。
她莫不是以为醒酒汤还有好喝的?男人没有回复,只是一口将汤全数喝尽,把碗搁在了床边的矮几上。
正要再说话,不想下一刻,面前的女人就给他解起了扣子。
司九楠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你又要做何?”
甘幼宁本就是鼓足了勇气,这把突然被按住了手,更是觉得不能半途而废,挣扎着要继续给他宽衣:“还能做什么呀,自然是要做该做的事情。”
“你说什么?”
甘幼宁眨了眨眼睛:“夫君,今日是我们大婚,你既是已经醒了酒,自是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呀,夫君不记得了?”
这两声夫君叫得他整个人都怔住了,手指一松,那人便就解去了他礼服整排的扣子,还要往下扒拉。
“甘幼宁!”
男人声音带了些警告,甘幼宁自是听得懂,却是装作不知,头皮有些发麻,但是不能退,已经开了头了,还能这时候撤了不成?
“夫君,这是宁儿应做的。”想了想,甘幼宁又加了一句,“夫君这个样子,倒是不男人了。”
司九楠手掌陡然握紧:“你说什么?”
不好,甘幼宁避开眼睛,胡诌道:“我在兄长书房里瞧见过的,新婚之日,鱼水之欢,人之常情,男人当该勤勉。”
“是吗?”司九楠咬牙,“甘侍郎真是藏得一手好书。”
“那是自然。”甘幼宁努力绷着脸,敷衍应着,直接整个人爬到了他身上,“所以,夫君你是男人吗?”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被悬空换了位,脑袋直直陷进了枕头里……
第17章 绣品
甘幼宁恍惚去瞧,男人的脸色不算好看,此番盯着她,更是深沉。
司九楠撑手在她耳边,虚虚压住她,垂头瞧着那张俏丽的此时已经红扑扑的脸蛋,说得那般无畏,原还是紧张的。
不见他动作,只这般被盯着,甘幼宁实在不适,遂把心一横,伸手继续去解他里衣的衣带。
司九楠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他分明已经警告过她了。
手再次被他按住,这次是按在他心口的位置,衣襟被她抓在手里,未及扒开,指下隔着衣料能感受到有力的砰砰声。
男人的心儿跳得竟是也不比自己逊色多少,她还道自己心里头怕是有只小鹿,无端就要撞破了头去,不想他也如是。
甘幼宁突然胆子更大了些,直接反手抓着他的手指往自己腰间去:“夫君,舅母说,这铜镜与梳子系在宁儿身上,必是要夫君亲手解了才是,夫君帮帮宁儿吧。”
司九楠的手被她抓着,触上那盈盈一握的腰上,顿时收紧,声音已经含了砾:“你是不是喝了酒?”
“喝酒?宁儿没有喝酒。”甘幼宁瞧着他,他面上仍是镇定,只那喉上下滚动了数次,甚是有意思,她前世毕竟历世,还是知晓的,只伸了另一只手上去,轻轻摸了摸。
司九楠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一面,说她没有喝酒他当真不信,她怎么敢——怎么敢做到这份上!
“甘幼宁!”
这已经是低吼了。
“夫君,宁儿今日还熏了香,你不闻闻吗?”甘幼宁微微起身,凑近了他,“还是说,夫君不喜欢?”
“你……”男人的眼陡然失神,唇上温柔的触感那般不真实,甜腻得叫人发慌。
甘幼宁紧紧闭着眼,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极致了,下一步,却是如何也不知晓该怎样了。
男人口齿间还带着点酸涩,原来醒酒汤并不好吃,她停下来,不想下一刻,人便再次落进了枕头里。
再多的理智,都在这般焰火里化了灰,司九楠扬手扯了床幔,没有再放过她,将所有的甜美全数席卷:“甘幼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吗?”
“对。”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夫君。”
“名字!”
“司九楠,你是司九楠!”
铜镜叮当一声,坠到了地上,响得清脆,红烛燃得极致,浓烈而绽放。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酸的,甘幼宁勉强动了动,转过身子去,对上了男人熟睡的脸。
这次,是真的睡了吧?
想起来昨晚种种,实在羞耻,悄悄扯了被头过来,蒙到了脸上。怎么办,是不是太过实诚了些?他当时问是不是喝酒了就应该答是呀!这下怎么办?怎么见人?
啊……不活了不活了,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想着便就只能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你是想把被子都抢过去?”
被子外男人的声音响起,甘幼宁吓得抖了抖,躲在被子里,伸手将被子又往边上送了送,触到了边上的温热,立时缩了回来。
“想蒙着头就蒙着吧。”被子外头,男人的声音继续,不缓不慢道,“不过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夫人。”
“你说。”
“不知甘侍郎收藏的哪一本书,我倒是想好好瞧瞧。”
“不……不用了吧……”甘幼宁想给自己一巴掌,只盼着他忘了才好,“就是许久以前,随便瞟到的,不用在意。”
“哦?”
“再说,夫君已经够勤勉了,可以了,可以了,再看就是过度了,不好不好。”甘幼宁说完就想咬自己舌头。
却听得外边一声轻笑:“既如此,倒是更该问问甘侍郎,如何能这般教导自家妹妹。”
“不是不是,他不知道,我自己翻的!”
“那也是不好,这等文字,总是要藏好的,怎么能这般叫人翻了去。”
“哎!你这个人!”甘幼宁呼啦掀了被子出来,“都说了不关兄长的事儿了!”
碎发还散在脸上,对上了男人戏谑的眼,甘幼宁才醒悟过来,赶紧背过身子去:“你不准看我,不准看!”
司九楠觉得好笑,昨晚一切都似是梦境一般,出声问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是吗。”男人说着,手指便触上那裹紧了小被子的人。
“记得记得!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司九楠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记得便好,司府里没有长辈,不必请安,你继续睡着。”
甘幼宁仍是闭着眼不瞧,感受到床略微动了动,接着是男人穿衣的声音,过了一会,门吱呀合上。
直待得外边什么动静也没了,她才堪堪坐了起来,地上还落了衣衫,这么一起身甚是凉,甘幼宁重新倒了回去,苍天啊!
她昨晚还说了什么?哦对——
“夫君,从今以后,宁儿身心都是你一个人的。”
“夫君,以后宁儿只对你一个人好,绝对不会有二心。”
“夫君,宁儿以后给夫君天天做点心吃好不好呀?”
…………
瞅瞅,色令智昏!她一个尚书嫡女,究竟怎么说出这种虎狼之辞的!甘幼宁仔细品了品,所以他方才问得究竟是哪一句?
点心?对,做点心。甘幼宁伸手够了够,只那衣衫实在远,这人究竟什么臂力,咋扔这么远的?
“夫人,你做什么?”蕊儿听着动静进来,不想就看见他家主子咕噜噜裹着被子跌了下来。
“出去!不准进来!”
“夫人摔到哪里不曾?奴婢瞧瞧。”
“不用!出去!”甘幼宁狠狠捂着被子,觉得这脸是真的没了。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落得蕊儿偷偷笑了好些声,甘幼宁跺下杯盏:“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好歹笑得收敛些!”
“不是,蕊儿是替夫人开心。”蕊儿替她梳着头,“夫人得姑爷这般喜欢,蕊儿是真得开心,想来往后也不会对夫人差的。”
他本来就一直对自己好的,甘幼宁沉吟着,又指了那水色的裙衫:“就这件吧。”
“夫人不穿这件吗?新妇都是要穿红装的。”蕊儿拎着一件浅绛的衣裳,“这件是姑爷早时命人送来的。”
“这样?”甘幼宁想了想,“那就这件吧。”
蕊儿嘻嘻笑了,过去替她穿戴好:“今日外头还有些宾客,姑爷应是还要去招待,夫人想做什么,蕊儿陪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