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双重生)(7)

“之前总是比试诗词,今儿不如来点新鲜的,谁若能用琴声引得‘阿碧’说话,便算是赢了。”长公主轻抚身旁的绿色鹦鹉,悠然道。

众女眷瞧着那昏昏欲睡的绿鹦鹉,心里嗔怪着长公主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哪有让鹦鹉来评判各自的琴艺?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一定怪本宫用一只孽畜来评判各位。可大家都是名门闺秀,乐师难免因为各位的家世而有所偏颇。好的琴声连顽石都能感化,各何况这只会说人话的鹦鹉呢?”

长公主抚摸着古琴,整个人也恢复了些烟火的气息。

“长公主教训的极是,不若在场的每个世家派一名女眷参与比试?”姚菁提议道。

“甚好。”

姚菁似乎是有备而来,让下人们将准备的古琴抬入院中。

众女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树上的粉色桃花灼灼盛开,树下的女眷轻抚古琴,琴声宛转悠扬,奈何那女鹦鹉仿佛睡着了般,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身子,大伙儿可能都觉得这孽畜死了。

姚菁斜眼看着角落里的苏皖,她似乎并不关心琴赛,扭着头和身旁的九公主说着悄悄话。

“趋炎附势的卑劣庶女!呆会儿定要你贻笑大方!”姚菁心里怒斥道。

轮到姚菁时,她边拨弄琴弦,边模仿鹦鹉的叫声“咕咕咕”。

绿鹦鹉睁开了眼,“咕咕”叫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姚菁眉头轻蹙,拨弄琴弦的手指更加快速用力,更大声地叫着:“咕咕咕。”

可是绿鹦鹉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它弓着身子,仿佛昏睡过去一般。

一曲毕,长公主点头轻叹:“果然足智多谋。”

其他女眷捏起拳头,愤愤地看向姚菁。明明是比琴,她竟然使诈,可恨那鹦鹉竟然犹如懒猪般一直昏睡,用琴音唤醒它,无异于“对牛弹琴”!

“都比完了吗?”长公主向身旁的嬷嬷问道。

“还有苏家姑娘。”

众女眷都看向苏蔽,平日里虽嫉妒讨厌她,但此刻却把她当作救星般,企盼她使出惊人的琴艺,好灭灭姚菁的威风。

姚菁的爹爹姚近些年风头正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他接连查处了扬州巡抚的贪腐案,镇北侯的谋逆之罪,风光无二。

而当朝的姚皇后正是姚的胞姐,姚菁嫡亲的姑姑。

所以纵然姚菁如何肆意妄为,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苏蔽正打算起身比试,姚菁突然娇笑道:“苏蔽,你早已名满京都,是人人艳羡的大周第一才女,何不给你的阿妹一些机会露露脸?你虽是嫡女,也不可苛责庶女啊!”

苏蔽刚想解释,姚菁又讥讽道:“还是说你们苏家,只有你一个女子上得了台面?”

九公主瞪着姚菁,气得直跺脚。

苏蔽一时进退两难,她知道苏皖根本不会弹琴,让她上场,必然是出丑的。可若自己强行上场,必然落个“专治蛮横、苛责庶女”的名声。

一旁的女眷则饶有兴致地看向苏家姐妹,苏蔽独领风-骚,名动京都太久,看着她吃瘪的样子,也着实痛快呢。

苏皖起身,缓缓走向中央,朝长公主跪拜道:“民女才疏学浅,让‘阿碧’说话不是难事,只是奴家琴声高亢,怕吓坏公主的宝贝。”

姚菁嗤笑道:“苏皖,你莫不是想当众砸琴,吓得那绿鹦鹉呱呱叫吧?”

长公主眉头轻蹙,抚摸着‘阿碧’的羽毛:“只要你靠琴声让它说话,本宫赦你无罪。”

“诺。”

苏皖走向古琴边,刚拨弄琴弦,就断了一根,惹得女眷哄堂大笑。

第8章

饶是女眷们修养再好,见到有人一碰琴,就把琴弦弹断,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蔽和九公主面面相觑会儿,然后又有些担忧地望向苏皖。

“不会弹琴直说好了,何必刻意摆弄?这古琴虽不是价值连城,可你如此暴殄天物,真是对古琴的亵渎。”姚菁扬眉讥讽,悄悄打量着长公主的脸色。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爱琴如命,最是见不得旁人糟蹋古琴。

姚菁睥睨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苏皖,庆幸自己提前安排下人在这个古琴上做了手脚,将一根琴弦拉得紧绷到极致,只要一拨弄,顷刻间就会断裂,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

长公主嘴唇抿成一条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苏皖愣神片刻,再看到姚菁幸灾乐祸的神情,瞬间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姚菁搞的鬼。

她用力一挥,巨大的古琴翻飞向上空。

“苏皖,你胆敢毁了这古琴泄愤?”姚菁大叫道。

苏皖踩着琴台,翻身跃向半空,一把将古琴抱在怀里,站在梧桐树的枝干之上,悠然道:“谁说,六根弦谈不了琴?”

说罢,苏皖拨动琴弦,她的指法犹如鬼魅,阵阵天魔之音从她指下倾泄而来,宛如千军万马的嘶鸣之声涌入大地。

众女眷心神激荡,仿若置身远古的战场,到处都是杀戮,有几个女子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背衣湿了一片。

长公主似乎站立不稳,跌坐在踏椅之上,她似乎回到了驸马战死的那一夜,那种被千军万马追杀的无力之感涌上心头,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

苏蔽看着宛如天神的苏皖,心尖微颤。

这娴熟的、摄人心魄的琴艺,没有名师的教会、数十年的艰辛苦练,根本不可能弹得出来。

“为何她平时要装作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样子?”苏蔽轻咬嘴唇,心中的疑惑就像坠入湖中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激荡开来。

苏皖变换指法,曲调越来越激昂,节奏越来越快,那沉睡的绿鹦鹉突然睁开了眼,飞到半空之中,大叫:“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它的叫声凄呖,那是绝望之中最后的逞强。

长公主再也忍不住,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滑落下来。

驸马已经战死了数年,可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他。

那年突厥侵占大周边陲,驸马奉命抗敌,自己亦悄悄追随而去。哪只中了埋伏,驸马让一队骑兵护送自己先行离开,他怒喊着:“快走!你留在这只会给我添乱。”

而自己拼命摇头:“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这句话也成了自己的心魔,每晚梦魇中便会哭喊出来,没想到竟被房里的鹦鹉学了去。

一曲闭,苏皖抱着古琴从梧桐树上跳了下来。

在场的女眷终于回过神来,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中央的苏皖。

只是眼神不尽相同,有的艳羡、有的钦佩、有的狐疑,有的则是不服。

长公主点了点头,轻叹了句:“不错。”

姚菁捏起拳头,愤恨地看向苏皖。

自从驸马死后,长公主便神情淡然,这些年根本没见她赞叹过谁。

今儿这苏皖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让长公主最爱的鹦鹉说了人话,过不了多久,苏皖的事迹恐怕将在大周的簪缨世家里传开,名头比她阿姐更盛!

苏皖匍匐在地:“是长公主殿下素日里积善行德,才让‘阿碧’通了人性。”

长公主赐了苏皖黄金百两,便离去了。

抱着古琴,苏皖有些失神。

上辈子,为了讨得太子的欢心,跟着无数名家学习琴艺,可是到死,也没能在他面前弹上一首完整的曲子。

因为他总是忙,连多听自己一句话都有些不耐,又怎会有闲情听自己弹曲呢?

大周民风开放,世家贵族的茶晏便是适龄男女结识的大好机会。

九公主恭维了苏皖几句,便借故离开。苏皖轻笑不已,她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寻少年郎做驸马了。

而阿姐又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苏皖本想离去,可苏府之有一辆马车,须得等阿姐一道离开。

无奈之下,苏皖便在这公主府四处转悠起来。

走到一处假山处,突然听到不远处的细微碎语。

“就这样把他推下去?万一被人发现,可是要祝酒足的。”

“他不死,我们就得死,快推,别啰嗦。”

苏皖隔着假山,见到两个家仆将一个轮椅上昏迷的贵公子推下湖中,然后向四周望了望,赶紧离去。

苏皖犹豫了片刻,便赶忙跑到湖边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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