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拯救日记+番外(69)

有人遂接过一本书,匆匆往内院走。书封迎风一掠,“西游”二字霍然在目。

未久,门再次开启,这次是迎接。

少女孤身一人踏入,身旁未有任何人陪伴,脚步亦从容不迫。

长云铺的主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真是令人惊讶啊。

府邸的主人似乎已经等了有些时候,茶水都泛起凉意。见她来了,并无惊讶也无不悦之色。

少女歉然道:“抱歉让孙老先生久等。”见他确不在意,便又道:“孙老先生可知晓长云铺?”

孙圣堂略点了点头。

少女道:“那,孙老先生可有意愿接手长云铺?”

孙圣堂微微一震。谁都知道他是个商人,商贾向来为读书人不耻,长云铺又是读书人趋之若鹜的存在,落在他手里,不怕砸了招牌吗?

“先生不必犹豫,但说愿否?”少女看出他心绪不宁,安抚道。

“那‘西游’出自你手?”孙圣堂犹自惴惴。

少女一愣,摇头道:“自然不是。此乃仙人托梦,醒时我便将之如实记录下来了。”这话倒也没错,原作者如今也算是成了仙了。

“愿,自然是愿的。”少女言谈得体,且有一种商人少有的坦诚与质朴,让人无端地信任,孙圣堂于是答应。只是这种好事怎会独独落在他身上?

他也将这话问了出来,“姑娘缘何选中了老夫?”

少女寡淡的神情忽然生动起来,她弯了弯唇,明媚又灿烂。“因为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你啊。”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匣子样式简朴,乍看毫不起眼,暗扣却花样繁复,绘以一朵妖异之花。

孙圣堂一瞬间想起有人珍藏的花朵,听说花死后,他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这匣子里有十本书,我将时间写在封面上,每至相应时日,便发一册,最后一册,发在他定谥之前。”少女表情又淡下来,僵硬枯槁。

“老夫可否问问,他是谁,姑娘为何如此苦心孤诣,又为何不亲自发呢?是姑娘的夫君吗?”孙圣堂难掩困惑。

“他啊,怎么会呢,他不是我夫君,他是聂云卿啊,是大燕未来的丞相,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少女苦笑一声,“只是我无法见证,因为我迟早要走的。”

孙圣堂大致扫了一眼,指间颤抖,因为她预料的都太言之有物了,她将可能会出现的情形都写作虚拟人物,有意无意引导百姓的思想,避免其走向误区和偏激之处。

他郑重承诺:“姑娘放心,老夫定会好好照看长云铺,不过姑娘大可不必将长云铺转交给老夫。姑娘爱极聂云卿,不若直接给他。”何况,他未必需要这些虚名的挽回。

爱极???

孟晚流愕然睁大双眼,她有爱极了聂云卿吗?然而当着孙圣堂的面,她又不好反驳。让他以为她是爱慕聂云卿的女子也好,他想必会更尽心些。

最终两人谈妥,天色已然不早,孟晚流留了一晚上,翌日高高兴兴从阜阳城回到相邻的白秀,入城时气压很低,排查严密,她莫名心跳如鼓。

排查到她时,将士看了她一眼,视线挪开,忽然唤来同伴,展开腰间的小像也看了眼,然后毫不犹豫朝她而来。

孟晚流一阵发懵,什么情况,出了趟差她就变成全城通缉的罪犯了吗,她连忙说:“各位官人是不是抓错了人,草民一介良民并无作奸犯科之事,为何抓我?”

人家不理,或许嫌她啰嗦怕她钻了空子,来了个五花大绑,然后把她扔进马车,呼啸而去。

孟晚流最近没睡好,在马车规律的颠簸之中居然睡着了。

醒时帘幕低垂,还是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语气肯定而低回,“孟孟醒了?”

她“嗯”了一声,想抽回手,对方没放,握得更紧了。

她清醒过来。这地方有谁知道她叫孟晚流的,有谁这么称过她的,算来算去只有那么一个。

他发现她的身份了。

他要做什么,当场捏死她吗?她瞧了眼手臂上不属于她的另一双手,有点惊悚地想。

可是事实朝着更加惊悚的方向奔去了……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力道逐渐减轻,轻轻按在她的腕上摩挲着,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脸颊,将她的发丝归拢到耳后,流畅地向下一滑就落到她的下颌,把玩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勾着她的下颌抬起,与此同时他的头低下,重重覆了上去。

孟晚流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形容聂云卿过处风卷残云,不给她留一分缓冲的机会。

又过了一会儿,冲突过去,变成“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细腻与柔情,孟晚流几乎坐都坐不稳,她觉得她可以再晕一次了。

可他不允许,坏心思地在她唇瓣上破了个口子,甜意蔓延,她狠狠瞪他。

她的手居然还被他给握着,她挣了几次都没挣开。

“孟孟,你去哪了?”他的目光深邃如幽潭,浩渺烟波里十方天地不见生灵。

她抿着唇。就算原本可能告诉他,经过这一遭也不愿和他说一个字了,于是她缄口不言。

他也不强求,或许是刚刚尝了甜头,他耐心地对她道:“孟孟可知我是如何发现你的?”他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小章,上面赫然刻着“孟晚流”三个字。章子很小字更小,在章子的西南角。纯粹是孟晚流自己雕刻练手的无意识举动,居然也被发现了。要知道平日里她盖章签字用的都是化名啊,怎么这么巧呢?

他看出她的潜台词,隐晦地笑笑:“孟孟,你信吗,这是天意。天意注定你该留在我身边,做我一辈子的妻。”

他的语气温柔又暧昧,虔诚又圣洁,音色之美已然动人,用情之深却更胜一筹,让人听着听着,心便怦然而动了。

“倘若不呢?”她眼里闪着叛逆的、恶意的光。

“你以为还会有‘倘若’吗?孟孟,你走不掉了。”他说得笃定,唇贴着她的,每说一个字都轻轻地从上面擦过去,细微的电流游走,让人慌忙溃败。

孟晚流感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她,她就真的,再也走不掉了。

她好像被囚禁在他的眼里了。

第79章 迷迭

《燕水》之计最终被皇帝采纳。正值农闲时分,人力丰富,听闻此事,都纷纷响应,自发地想加入其中,做一颗螺丝钉。

皇帝颇为惊讶,他以为招工会是件很难的事,没想到百姓的积极性比他预想的高。

聂云卿并不意外,从前百姓不乐意是因为修筑的是宫殿,修到何时修的多好都与他们无关,如今修的却是关系他们生计甚至性命的工程,自然要比往常费心。

皇帝觉得聂云卿近来情绪明朗许多,虽看上去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眼神深处却不再是一片荒漠,像开了一朵幼嫩的花儿。状态与他养云花时有些相似,却更具象、更真实。

他便问:“聂爱卿可是得了新鲜玩意,瞧着多了些烟火气啊。”

聂云卿目光一冷,“不是玩意,是聂府的女主人。”

他少有外露的不悦,皇帝明白了,这姑娘在他心中地位应该不低。只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姑娘能配上,又值得他将身份盖棺定论,生怕人跑了似的?

聂云卿冷水浇的很及时,“陛下知晓有这么个人就好,往后哪位大臣想指婚于臣,劳烦陛下务必阻拦,臣绝无二妻。至于其人,陛下放心,大婚之后臣会携之拜见陛下,一切自见分晓。”

好了,什么话都说尽了,皇帝还能说什么。护的这么周全至于吗,人还不能有点好奇心吗?

聂云卿说完便请辞,皇帝默认他要回去见他的美娇娘,干脆地放行了。

离开时,他与蒙受召见的徐诤擦肩而过,徐诤迷惘道,“聂大人也知道身无二妻的理?”

“徐大人不也是吗?”聂云卿目如明镜,直白看人时洞悉人心。

徐诤脚步微顿,神色一凛,忽然加快速度往里走,步子急切,落荒而逃。

聂云卿便知道,猜对了。

出宫门,他并未如皇帝臆想的一样回府见他的姑娘,而是改道去往白秀极负盛名的长云铺。

长云铺位置较偏,平日里少有人至,自从长云铺打响了名气,每日都有数不尽的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起初是白秀本地人,后来是外地人。该铺起家是因为话本子,其情节之丰富、辞藻之华美、立意之深刻让人叹为观止,后来该铺接收各方文人的投稿,请了文坛巨匠坐镇审文,择优者刊印文集,广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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