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拯救日记+番外(17)

不久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往府衙去……

第一次去,没人。

他们翻遍了府邸,愣是找不着一个人,当然也没有粮仓的钥匙和一些关键的印鉴文书。

气冲冲在街上抓了一个人询问,才知太守今日去田里了。

土匪们面面相觑,这是被玩了?

第二次去,人是在的,就是那粮仓钥匙死活不给,想拿刀子逼他的人还没近身就浑身麻痒,又哭又笑地跳出屋外。

迷信的以为他中了邪,理智的也知道他这番情貌怕是中毒不浅,一时间无人上前。

打劫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一旦泄了气,就再也无以为继。

所以第三次,土匪们干脆绕过了太守这个危险人物,打算直接抢粮仓。

这次筹措的时间较长,因为当家的要制定计划,多拿几个方案。

有暗哨说官府近日在购油,当家的也没在意。这时候购油能做什么,让潮西下场雨吗?

直到他们决定好一切出现在粮仓前,才知道油是做什么的。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看守的人都昏昏欲睡,黑暗里无数双眼睛灼灼地盯着目的地,像只老鼠。

计划是先由一人从墙上爬过去,盗取钥匙开门,然后大家一拥而上。

人也确实进去了,大概安静了一会儿,开锁的声音才传出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清脆悦耳。

半晌,门开了,大家一拥而上……

“快点,莫要慢了。”

门彻底大开,擎着火把的人横刀立马站在那儿,眉眼在火光下明明暗暗,鬼魅阴森。

欣喜若狂的土匪们僵硬地停住脚步,不知是谁没能收住,“嘎吱”一声瘆人得很。

“你当如何?”领着弟兄的是二当家,他率先开口。

“不知尔等可有听过本官购油?每一个存粮之地本官都引了油绳,保准够烧。倘若上前一步,尔等想要的便会付之一炬。”

少年语气平淡,越是这种平淡越让二当家确定,只要他上前一步,少年就会毫不犹豫烧掉他们趋之若鹜的粮食。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他不用向朝廷交代的吗?

少年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冷冷道:“届时本官自会去书陛下,言潮西悍匪成灾,夜劫粮仓,误引火事,逼得民反,云卿请兵来援。”

二当家倒吸口气。一旦请兵来援,他们都得玩完,只得领着不甘心的弟兄讪讪打道回府。

少年关上门,门里油绳经纬纵横,延展出无数纤细的脉络,贮存粮食的房子高高大大,却也……空空荡荡。

孟晚流猛然惊醒,白光射到刀刃上,她竟觉得刺痛。

梦境过于真实,让她不得不信。

粮仓为什么是空的,该有的粮食去了何处?

在她未曾陪伴的日子,他终是学会了独当一面,坚定,也孤独。好在她已经离他很近,不再只能远远地“听闻”。

“恩人终于醒了。”有人惊喜道。

孟晚流收回心神,尽量使语气中不带感情,“汝天生神勇,吾算不得与你有恩……若汝执意相报,携吾去城南看看,可乎?”

舟山心里苦,这兵刀怎么如此文邹邹的,习惯直来直去的他脑子里像扭了一团麻花,好在最后一句说明目的他听懂了,于是大力点头。

孟晚流心里也苦,她也不想这样说话,但是不这么说不符合她的人(刀)设。

又过两日,舟山的伤势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一人一刀往城南去。

孟晚流凭借记忆指路,但是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她看哪里似乎都有点印象,就是记不起全貌。她想曾经身为玉的自己,那是路痴唯一不会迷路的时刻。

舟山走得浑身是汗,却也没抱怨,他只是在想恩人到底要去何地,为何屡屡走岔路。

城南人烟稀少,几处稍微热闹的地方都找遍了,那么无人之地呢?

略一打听,一个长脸汉子便跟他说了城南的几个去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让他千万莫要去粮仓,守备可严可严的……

舟山有种不祥的预感,救命恩刀要去的可能就是粮仓。

果然,恩人慢慢悠悠地开口:“便去粮仓吧。”

舟山:……他说什么来着?

粮仓守备确实严密,但对舟山来说不算回事,然而恩人只让他守在墙外,自己一跃就进了去。

一刻钟后,又跳了出来,落入他的掌心。

“走吧。”

舟山觉得恩人的情绪异常低落,隐隐有点不安。

孟晚流轻轻颤着身子,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惧。

她把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空的,全是空的,颗粒都未曾留下。

她以为的梦魇,是最残酷的真实……

这是怎样的穷途末路,他又怎么承受?

第26章 危局

自从粮仓回来,孟晚流就没有再出去过,她通过舟山默默了解着聂云卿的近况,按兵不动。

这种行为是被迫的,因为她完全没有力气做任何事。

先为李默挡灾,又将残存的神力救了舟山,她现在是废刀一把。

她让舟山将她葬于井里,与天地灵气相结合会让她恢复精力更快。

她闭着眼,任战阵兵□□番碾过脑海,刀刃上寒光凛冽,有华丽繁复的符纹若隐若现,似是古时的某种战法,或是重现了一场战局。

上兵伐谋,作为兵刀更应该明了。

而她一直在做的是什么呢?武力攻伐,被迫应对。

主动权必须在她手上,她才能掌控能够掌控的,保护想要保护的。而当前最主要的,就是恢复精力。

自从聂云卿以烧粮仓为名逼退土匪后,他们很是消停了一阵,但近来市井常有流言,谓太守以纵火为名退匪,实是因为已将粮食转移境外,所以无所顾忌。

此言一出,百姓哗然。

更要命的是,出现了人证。

彼时将将入夜,忽有人从远方奔来,一路跑一路嚎:“救、救我!”

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最容易引起群众的好奇心,很快有人替他打起了掩护,官府衙役遍寻不到,只能打道回府。

这时私藏他的人才问:“敢问兄台为何遭捕?”

“因我窥见大事。”

此刻灯光下,私藏者发现这人的穿着和镇守粮仓的几乎无二,心下惴惴。“何事?”

“偌大粮仓,颗粒也无。”那人说得笃定又愤恨。

“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围住,听他细细说来。

“尔等怕是不知,这聂大人就是奉陛下之命调走余粮,正好潮西匪多,暴民与匪互相残杀,然后朝廷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这一下所有人都炸了,但还是有理智的说:“你如何会知晓这么多,莫不是存心挑起战事?”

“自聂大人来潮西,可有开仓放粮?无吧,甚至连张大人不如。张大人在时,虽未放粮于民,却也平价卖过一些。而他聂大人做过什么?”

这番话彻底让人无话可说,因为他们确实没看到粮食的影子。然后这件事像滚雪球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潮西。

孟晚流知道后也很头疼,她虽然知道粮食是没了,却不知道是怎么没的。且现在过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民心中那根草彻底倒了。

他们只知道自己要饿死了。

看来她可能需要提早去太守府了……

太守府第一次被人彻夜围着,源源不断的石子之类的小物件往里砸,恰如人们源源不断的恨意。

这样的环境里,无人可以安睡。

衙役们眼观鼻鼻观心,整整齐齐站成两列,而他们的太守呢?

太守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其间不知被哪个苹果核砸中也没有嫌脏。

半晌他轻飘飘地吩咐:“打水来,本官要沐浴。”然后施施然沐浴去了。

再出来时,衣发都微微湿润,他让衙役都找个地方睡觉,由他一人守着。

他很确信,一时半会还没人敢进来。

漫漫长夜,当然要与酒为伴,他饮一口酒就背一句诗词: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他忽然想起了记忆里的存在,何其飘渺,可这些诗是真的啊。

人家在墙外头骂,他就在墙内吟诗,不知吟了多久,墙外再无声息,只剩他不知疲倦地仍在吟哦。

好像通过这种方式,他便能拥有力量。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
3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