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拯救日记+番外(15)

但是经验告诉她,古人通常会用机关暗藏对自己重要的东西。

孟晚流一路磕磕碰碰,敲打柜子地板乃至墙壁,如果此刻有人得见,定以为见了鬼——

凄风,冷月,暗黑的书房,荒诞游走的刀。你若瞧见,那刀便出现在你的喉咙边了。

刀哐当撞上一面墙,却没有意想中的沉闷声音,反而清而脆,窄而薄。

于是刀尖移向墙壁,戳戳点点。咔擦一声,墙破了一个方形的洞,类似于现代公共场合的储物箱。

只不过尺寸小了许多,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各种形制的瓶瓶罐罐。

兵刀并无验药之能,孟晚流只扫了一眼就继续寻找其他暗箱。一路推敲,终于找到一封书信。

信纸轻薄,淡香隐隐,昭示着信的主人是个女性。刀锋划开封口,纸轻轻摊开来,娟秀字迹随之铺展——

平昌王亲启:

妾身愿随天涯,静候君归。

很短的一封信,起承转合都没有,但对于孟晚流来说够了。

她知道李默是谁了。

记忆里的传记多围绕聂云卿本人来写,对旁的人描写不甚清晰,但这个平昌王是绕不开的,无他,这人就是将来勾连新朝皇帝灭国的人。

他和聂云卿同为身仕二朝之人,然,聂云卿身死,他仍活着。至于究竟活了多久,燕书倒是没讲。

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一个狠人啊。

“何人逗留书房?”极静之中,有人骤然开口,与此同时,书房的灯亮了。

那气度尊贵的人便立在门口,脸色霜雪似的冷。

偷偷摸摸被当场抓获的兵刀悬着刀尖,看清来人时,忽而一动,破风直捣那人面孔。

如果射实了,这张脸也就废了。

却在临近之前,有人先一步拿剑相隔,撞的兵刀一偏,斜斜擦过窗棂坠落。

“还真是上古兵刀。本王候汝许久都没动静,以为是死了,不想动如雷霆,叫人胆寒。”明明方经生死,此人却能毫不吝啬地夸凶器。

孟晚流没理他,暗暗平复心情。刚才那一刻,她是真想杀了他的,那种充溢于胸的激动与愤慨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兵刀不可为人窥探,何况见了血,更是杀意凛凛。

只是她占据兵刀不久,力量不足才被格档开来。

“犯吾者,吾必杀之。”她淡淡开口,语调和刀刃一样冷。

对于一个封建王朝的贵族来说,这是很深刻的挑衅了,李默脸色微微一变,再开口时,脸上已是如沐春风的笑容。

“方才不过探知一二,世上兵刀繁多,又以假货居多,若不鉴别,怎知真伪?非冒犯之意。”

这话没毛病。孟晚流很傲娇地没回。

翌日王府中人都惊讶地发现,王爷用膳时在主位又搬了个椅子,上面放了一把……刀?

与刀同位同食,世所罕见。

孟晚流淡定地接受这一切。

作为一把刀,她对这位王爷实质上并不能产生什么伤害,且他已经把她放在明面上了,他若死,必是她杀。那么被迫出名的凶刀再要做点什么就难了。

而杀了他也可能会带来连锁反应,搞不好她要拯救的对象死的更早。何况他其实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对他的动机却很了解。

平昌王与刀同食的消息沦为八卦后,皇帝也曾询问两句,得知此言非虚,甚是感慨。

想皇弟平生所阅不知凡几,怎会痴于刀剑?

只是眼下颇不安宁,诸事繁杂,皇弟此举却是给他省心了。

“近日车鞠可有异动?”皇帝漫不经心地问正为他轻轻捶背的宦官。

李公公垂眉敛目,一派肃然,“车鞠近来还算乖觉,偶有抢掠边民之举,并无大碍。”

皇帝的目光落到窗外金黄的落叶上,若有所思:“不,严冬之前,我大秦与车鞠定有一役。”

“兵马不动,粮草先行,该着手准备了。”皇帝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一事,“粮草如今都在往潮西送吧,可朕已派聂爱卿前去平旱,玉牌在手,无人不从。浙余的粮食,便送往边境吧。”

李公公见怪不怪。自家陛下总是在某些方面思路感人,唯独在战争方面看的极准。

“诺。”他八风不动地答。

解决了难题,皇帝颇为自得,遂满意地召人用膳。

远在潮西的聂爱卿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正投入抗旱事业……

第23章 遇刺

知道兵刀的性质以后,李默谈事时没再遮掩。

异物总有些异能,一个得罪反而会遭无妄之灾,不如坦坦荡荡,更容易博取信任。

且兵刀对大多事物实无兴趣,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两人达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李默每旬必会进宫面圣一次,下次进宫正是月中,也就是两日以后。

“默将入宫,阿刀可愿同去?”李默笑吟吟地问。

宫里不是不允许带刀的吗?再一看那笑容,满满的不怀好意,竟是阳谋。

她想去吗?想去!

孟晚流克制住情绪,嗓音冷沉:“汝在挑衅?”

李默仍在笑:“岂敢。”

“汝若将吾进献于皇,当如实交代,若为自保,吾不从也。”孟晚流拆穿之。

李默脸上终于没了笑,“便这一次,求阿刀相助。今后无论何境,必允一诺。”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这番进宫,肯定是要遇上什么麻烦了。

两日后。

艳阳高照,蓝天白云,是个好天气。

李默一身朱紫朝服,高冠加持,原本就外露的气度更显尊贵,彰显皇室风范。

皎如玉树临风前,不过如此。

孟晚流却觉得过于张扬。这不是活靶子吗?

同觉张扬的人不少,路过的每一个官员都不由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何必呢。”

直到皇帝的寝宫近在眼前,他止步,深深叩拜:“拜见陛下。”

殿内却并无回应。

李默习以为常,兀自往殿内走去,一路空无一人,整个寝宫像是睡着了。

推门而入,里面也无人,只有帘幕深深垂下,隐约晃动。

“陛下?”李默轻声唤道,充满安抚意味。

帘幕掀开,一道人影慢慢走来,身形微胖,面貌平常,既没有暴君的邪淫嗜杀,也没有精神病人的恍惚迷茫。除了一身威压让人喘不过气,和平常中年人并无区别。

他很自然地朝着李默走去,脚步平缓,走至跪伏在台阶下的李默面前,伸手将他扶起。

“惰儿何须行此大礼?”

李默站定,答非所问:“谢陛下恩德。”

皇帝没应,手仍搀着李默的肩,看着有些诡异。

李默忽然重重摔到阶梯旁,衣料摩擦的声音近乎刺耳,速度之快,孟晚流险些没看清。

刚才就是那个很正常的皇帝一记重踢,他的皇弟像破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那力度……如是孟晚流亲身经历,不死也半残。

再看时,皇帝的脸色晦暗不明,像蒙了层翳,说是有鬼附身都不为过。

见李默还有反击之力,伏在那低声咳嗽着,皇帝施施然走去,绣了金纹的斜履踩在李默干净的朝服上,重重地碾。

李默闷哼着,一声不吭。

孟晚流忍不住问:“可需吾砸晕之?”

李默摇摇头,“不必。”

他拒绝了,她也就作壁上观。她不是热心助人的好雷锋。

半个时辰后,李默踉踉跄跄从寝宫走出,来时光鲜亮丽的朝服像破烂一样披在他的身上,面上倒是没挂彩,但孟晚流知道,他的身上有无数伤处。

“方遭重创,心神懒惫,若有人趁机埋伏,应能成事。”坐在马车上,孟晚流淡淡指出。

李默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阿刀好似甚想看我遭遇不测。”

当然想,这种祸害要是能死去,大秦也许就不会亡了,聂云卿也不会……

一阵剧烈的抖动,马车陡然停住,不安的气氛酝酿。

李默拉开车帘,一支暗箭准确地射向他眉心,被他侧头躲过,发冠却难逃此劫,被暗箭夹带着钉在车壁上,入壁三分。

不及细看,车顶突然开了一道缝,旋即像只开膛破肚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有冰冷的金属光泽兜头罩下……

这样光天化日的收割人命,孟晚流怎会无动于衷?

刀光惊鸿一掠,如凤鸣,如龙吟,携地崩山摧之力,破横劈山河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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