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
“队长,”白孟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墨九歌看着他漆黑的瞳孔,里面写满了坚持。
……你是队长啊……
墨九歌安静的看着他,他懂得白孟的意思,可是……
墨九歌看了眼白孟,一咬牙,“你坚持住!打不过就逃,没人敢说你的不是!处理完恶魔我就来!”
“……请你一定要坚持到我回来……”
“别像交代遗言一样啊!”白孟笑了笑,大概是毫无畏惧,那双纯黑的眼睛深处仿佛有一小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永远闪耀着明亮的光的双眸,
“毕竟我还想要篡位的啊~”
“……嗯!”
墨九歌看了一眼白孟的笑容,然后御风而行,动作迅速的奔向外面,突然,白孟的声音从风中穿来,
“话说队长大人,如果我把他撸了,可以直接升一等吗?”
墨九歌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回复,“特!准!”
其余四人在场外负责疏通人群,整个比试台只剩下白孟和空中的凤式,因为之前的狂轰乱炸,有部分建筑已经倒塌,误伤了不少的围观兽人。
“现在!我要你死!”
凤式脸上带着得意,哪怕他只能再射两次,但是没有墨九歌这些误事,他有足够的把握击杀那个贱人!
天助我也!
白孟眯着眼睛看着凤式得意的笑脸,估摸着那个傻逼以为是天助……
白孟默默叹口气,如果没有凤随凌的手脚,就让我白孟吃坚果被噎死!他冷酷的在心里发下毒誓!
发现对方已经再次把箭搭在弦上,白孟赶紧移动身影,目标是不远处的玄铁剑。而那尖锐的箭头一直瞄准着白孟,纤细的丝线被绷得死死,刹那间,凤式眼尖的看见那人的身影出现缓顿,然后他松开了弓弦。
——“唰——”
银箭划破空气,快速射向下方的人影。
白孟头上的耳朵微晃,听见声音的他迅速打滚翻身,那双带着伤口的手对准前方一抓,玄铁剑又回到他的掌心,周围的爆炸离得极近,防不胜防之下,箭羽在他身后炸开,猛烈的冲击几乎击碎他的五脏六腑,张口间,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下。
白孟强行撑起身子,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他毫不在意的抹去流到眼里的血水,眼里一片黑漆漆的。
凤式看见白孟的动作,嘴角不屑的笑了一下,他体内的升力已经快要用完了,到时候,连飞行都做不到,不过——
凤式将手里的弓完全拉开,剩下的十箭奇奇的射向下方的白孟,在他睁大的瞳孔里,爆炸的火光瞬间把他包裹!
“呵呵……”
用完最后一丝升力,凤式的翅膀消失,他平稳的落在地上,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火光。
“这下,就再也没人敢说银尘殿的不是了……”
“一个两个都是贱人!墨寒奎墨九歌……还有你白孟……”
鲜血从白孟的口鼻中流出,他动了一下了自己的身体,发现右手已经骨折,肩膀处的位置破了一个洞,现在正渗透着大量的血迹,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红色。
……有点像姨妈血……
白孟自娱自乐的想了一下,他看着逐渐靠近的凤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三……
二……
一……
白孟突然冲了出去,漆黑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他矫捷的身形随之前移,用着自己完好的左手瞄准目标,直接掐向凤式的咽喉处!
“白孟!住手!”
白孟用余光一看,是墨寒奎,可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收,只想取了凤式的命。
一阵威压突然从不远处穿来,由于天性的服从,白孟刹那的跪在地上,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茫然……
“……寒奎大大,为什么要阻止我?”
护卫队的其他人追着墨寒奎赶来,领头的墨九歌脸上带着紧张,他问道:“白孟,你没事吧!?白孟,你……”
然后他怔在原地,之前看比赛的四人也跟了上来,看见白孟的样子,也同墨九歌一样呆住。
少年此时很是狼狈,清秀的面孔被满脸血污代替,两个白耳朵已经被血染红,他的肩膀还在不断的渗血,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然的扭曲着,他转头看着殿主,漆黑的瞳孔露出茫然。
——他跪在凤式的身前。
第十八章 花开不败,繁梦少年(一)
傍晚后,光线已经由金而灰,空中飞荡过一片灰沙的鸟类,远古的植物高大茂密,一片绿意的平静下掩盖着血腥的埋伏,猎食者们在里面睁着瞳孔,蠢蠢欲动。
“怎么了,今天不开心?”
男人嘶哑着声音,一双沾染薄荷味的手在团子白软的皮毛上揉捏,被后者无情的推开。
“……什么?!小白孟你居然推开我!?”男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变了!你这负心兽!”
“臭!”
团子用短小的毛爪子捂住鼻,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没办法,对于仓鼠那过于灵敏的嗅觉,一切刺激食物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灾难。
“你居然嫌弃我!小白你脾气越来越坏了!既然你不让我摸……那我就揉!”说完,男人幼稚的将团子抓稳,摸了个痛快后才意犹未尽的放开,结果被团子泪眼汪汪的瞪了一眼。
“……小祖宗我错了,”男人赶紧道歉,甚至为了一表诚意,还轻轻的将它放在自己的头上,任由对方愤怒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嘶——虽然我这不是龙鳞,但我好歹也流传了点龙的血脉啊!出去的话会被别人笑话的!”
团子听见男人的告饶,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变,下手的力道却轻了很多。被他一直扯着头发的男人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他笑眯眯的将团子放在掌心,声线温和,
“今天我的团子不开心……怎么了,有人背着我欺负你?”
团子肚子上的软肉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揉的很舒服,全身软趴趴的瘫在男人掌心,听见对方的问题,它扭捏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说出自己不愉快的事,
“……今天雀雀和阿鱼在讨论恋人的问题,我说的是你,可是它们都不相信,还嘲笑我是傻子。”
“没事,”男人温柔的撸了一把自己手里的团子,“别人不相信你的话,不用去反驳,做给他们看就好了。”
“啊……?做给他们看?”
怎么做?!
团子黑亮的小眼睛里一片迷茫。
然后,第二天,男人带着团子去了他们的聚集地,并且当众亲了团子一口,然后变回蛟龙的形态飞走,留下原地里那脸红羞耻到快要爆炸的毛团。
…………………………
“……殿主……”
…………我只是不想让他带着伤口去拼命…………
……为什么……
…刚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那人血迹斑斑,自己却束手无策,就同现在一样…………
墨磊上前了几步,脸上带着同情,他刚想替白孟说情,却被墨寒奎脸上的表情吓住,动弹不得。
白孟无力的垂下头去,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嘴唇已经泛白,漆黑的眼珠雾蒙蒙的,找不到焦距。
……团子…………
少年浑身淌血,再也没了以往的干净,自己曾将它护在掌心,可是转眼间,他就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再也不会回应。
洪荒危机四伏,各有自己的命……
可是我不甘心啊…………
蛟龙的执念深到骨髓,努力过却得不到,紧握着却依旧抓不住,温度逐渐由滚烫变得温凉的,像是燃尽的灰尘,一切的偏执到可笑……
最终他触了禁忌。
惩罚也随之而来。
墨寒奎突然感觉很冷,从心口穿到全身,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好像没变,周围光怪陆离,被掩埋的过去突然被掀开,世界褪去了色彩,只有那个少年浑身鲜红,刺眼无比。
——要赶紧把他身上的血污痕去掉,团子他最爱干净了。
白帆……
白帆……我好痛……好痛……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的哭声,带着濒死的沙哑,重重的敲击在墨寒奎的心上。
他缓慢着脚步,一步步的走近那染血的少年,凤式刚想得意两句,余光瞥见墨寒奎脸上的神情后,顿时像只被掐住咽喉的鹌鹑,一下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