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舒爽日常(清穿)(17)
多铎见了,只觉得这两个小娃娃实在可爱。
等着雪人堆完了,大福晋的事情也安排完了,差人请了多铎进去。
大福晋生马喀塔的时候亏了身子,怕冷怕得厉害,如今只觉得多铎穿的少了,忍不住一通埋怨,“……你如今才十几岁,身子还没长好,如今受了冻,到老了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多铎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很踏实,其实说起来,大福晋的年纪比她额娘少不了几岁,“您放心好了,将才我过来时候穿了大氅,是您屋子里的火盆烧的暖和,所以这才脱了大氅进来的……其实我今天过来找您是有件事想找您帮忙的。”
多铎说明了来意。
果然这话一出,大福晋沉默了,良久,她才道:“多铎,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当日阿济格闹得太过了些,大汗的脾气你也清楚,当日若不是答应过你额娘,只怕阿济格的命都保不住。”
阿济格是个莽夫,当日不仅出言辱骂皇太极的话十分难听,更是拿刀扬言要杀了皇太极,如今皇太极正是立威的时候,若冒冒然将阿济格放出来,相当于自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如今,除非阿济格是大有用处,否则皇太极是不会轻易将阿济格放出来的。
身为皇太极的妻子,她对皇太极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多铎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可有句话怎么来着,人是要有梦想的,他知道要大福晋游说皇太极将阿济格放出来可能不太现实。
所以如今,多铎也算不上失望,只道:“我知道这件事对大福晋您来说有些困难,既然不能将阿济格救出来,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虽说从前我和阿济格的关系不算好,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我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几日经常做梦,梦到额娘,还梦到他……”
他并没有撒谎,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时常梦见阿巴亥,可阿济格……却是一次都没有梦到。
他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吧。
第20章
大福晋也是当额娘的人,听闻这话长长叹了口气,“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能这样担心阿济格,是好事儿,只是这些日子,不是没有镶红旗的人上来替阿济格求情,可大汗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想去探望阿济格,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多铎对大福晋是谢了又谢。
虽说金国女人地位很低,可那也是分人的,堂堂金国主母还是有些权利的,不说别的,想去死牢里看个人不算是什么难事儿。
多铎只觉得这事儿已是十拿九稳。
大福晋照旧还是将多铎留在了清宁宫用午饭,一起用饭的除了青格与马喀塔,还多了一位八九岁的小姑娘,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是好看。
多铎从前未见过她。
大福晋见了,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家中最小的妹妹,叫达哲,前几日刚进宫的。”
大福晋从蒙古嫁到盛京已有些年头,自生下马喀塔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经常病着,从前也是有她家中的妹妹进宫陪伴。
多铎不以为意,没放在心上。
今日他们四个吃的是羊肉锅子,这冷天儿吃锅子很舒坦,多铎正吃着羊肉,却听见一直没说话的达哲终于开口道:“姐姐,我想马奶酒。”
她平日里在家说的都是蒙古语,如今来了这里,自然不好再说蒙古语,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却唯独“马奶酒”三个字咬得很清楚。
多铎:???
这小姑娘才几岁,吃饭的时候就要喝酒?
若说女真族人不拘小节,可比起蒙古族人来,还是弱了些。
大福晋也没想到她会这般说,只道:“达哲,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喝马奶酒呢?不如我要嬷嬷端些奶茶给你喝?”
她也觉得很意外,妹妹来了几日今儿是头一次闹着要喝马奶酒。
达哲道:“从前父汗在世的时候,每次到了吃羊肉锅子的时候都会喝酒的,所以……我也想尝尝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已是眼眶红红的。
多铎这才想起来,好像大福晋的父亲前不久去世了,至于她们的母亲,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大福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达哲乖,你从小都没有喝过酒,哪里喝的了酒?我要人给你端奶茶来。”
说着,她更是暗自懊恼,今儿这羊肉锅子是按照科尔沁草原的做法做的,她并没有想到妹妹会睹物思人。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活到她这个年纪,已见惯了生离死别,再加上她多年前嫁到盛京来,父亲死了,她虽伤心,可难过一阵也就忘了。
如今,她要担心的事情多着了。
人就是这般,本是可以自己抗下一切,有人安慰,达哲就忍不住了。
小小的姑娘缩在大福晋怀中哭的是泣不成声,委屈极了。
多铎在一旁是尴尬得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相信人家小姑娘肯定不愿意他在这里的。
他安慰道:“别哭了,达哲,若是你父汗泉下有知见着你这么难受,也会难过的……你看我,前些日子我的父汗和额娘也去世了,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我还有哥哥,你还有姐姐不是吗?又不是只剩下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大福晋也劝道:“是啊,你还有姐姐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哪里都不用去!”
其实这位达哲小姑娘的身世也是挺可怜的,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从小虽是公主,备受父亲宠爱,可她的父亲却是事情多得很,甚少能顾及到她,过得也不算是十分幸福。
父亲去世后,由哥哥布和顺利继承汗位,布和打算将妹妹嫁给另一部落的首领。
达哲不愿,偷偷与姐姐求救,大福晋接到信后慌忙将她接进宫。
八九岁的姑娘搁在现在只是个孩童,可放在古代,特别是如今这个时候,十一二岁就成亲的不在少数。
达哲一听这话,眼泪落得愈发厉害。
她年纪虽不大,可因从小生活环境复杂,心思格外敏感,她知道姐姐将她接进盛京只能躲得了这桩婚事一时,却是躲不了一世,如今科尔沁草原乃是哥哥当家,她又能躲多久?
多铎一脸懵。
剩下的两个小毛娃娃也是一脸懵。
后来还是多铎想着达哲也是个小姑娘,自己在这儿不好,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跨出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瞧见那小丫头哭的肩头一抖一抖的,可怜极了。
他只觉得这个世道,好像女人比男人更难些。
下午的时间,多铎则直接去了镶白旗军营。
苏和泰这些日子觉得自个儿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就掉了,对军营一切是极为上心。
这不,他听闻多铎要来,提前一刻钟就在门口守着,等多铎来时,眉毛和睫毛都挂着霜,他却顾不得擦,只道:“……前些日子小贝勒就说要看看各位将士训练的怎么样,这几日我们一直在训练,可小贝勒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三两日就能看出成效的。”
他声音越说越低,一副生怕多铎怪罪的样子。
多铎道:“我早有心里准备,先去看看吧!”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多铎心都是凉的,一个个将士站没站相,有几个将刀挥出去的时候因天气冷,刀都掉了,嘴里更是嚷嚷着“冷死了,不如早些回去”之类的话。
相较于当日在正白旗军营看到的将士操练,今日这群人简直是不堪入目。
饶是多铎早有心里准备,可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汗颜,其实要他是皇太极那些人,若是不将这些人当冲锋陷阵的炮灰,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人选来。
一旁的苏和泰见着他脸色不大好,腆着脸道:“小贝勒,今儿天气实在太冷了些,不如等过两日天气稍微暖和些,您再过来看看?”
他的态度,多铎算是看明白了,一贯就是和稀泥。
多铎面无表情道:“天气冷?这个理由在我看来并不是个好久借口,若是敌人打过来了,难道我们还跟别人说,天气冷,所以我们等着天气暖和了再打仗?难道我们还跟别人说,从前我们疏于训练,让他们等着我们训练了再来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