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喜,“何致到了。”
“统统住手,谁再趁机生乱,斩无赦。”一雄浑嘹亮之声,似能刺破山河。
接着便是整齐划一的“斩无赦”三字。
煌煌军威,令骚乱之众无不为之一震。
约一刻钟后,护卫军斩了几个人,终于止住了骚乱。
太后闻讯而来,看到朕身上的伤,心疼的落了泪。
她再抬头,眼中已不是常年的柔化冰雪的温暖之色,而是变得肃穆威严。
她举起一道诏书,站在百官众将之前,高声道:“先帝另有遗诏在此,尔等听诏。”
下方跪成一片,太后将诏书交到身旁宦官手中,道:“念。”
宦官捧诏,“朕自……若太子扶华归,当再拥太子为帝,改庵儿为昭王,永留帝京,解散伏天门……”
此诏一出,所有人无不傻眼,许久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转向扶华太子,叩首道:“吾皇万岁!”
紧接着,叩拜和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这一次,扶华太子众望所归,再无人阻拦他为帝。
太后又将先帝留的两封信分别交到扶华太子和小慈父亲伏冲手中。
扶华太子神色难辨,良久才接了信。
而伏冲听到先帝遗诏,即使是在不那么清醒的情况下,依旧条件反射的跪了下来,被伏天门的人拿了金铃在眼前一摇,算是彻底清醒了,双手颤颤的接了信。
如此,两人同时看完,同时红了眼睛。
伏冲更是冲到朕面前,嘴唇张张合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他把信塞到了朕手里。
朕只看了一眼,就一口气上不来,厥了过去。
……
算起来,朕成为昭王已经七年了,所以,本王那一对双生女也七岁了。
两个女儿三分像本王,七分像小慈,都漂亮极了,反正自己的闺女,本王喜欢的不得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且自哥哥登基后,顺利和平的解决了安平镇的问题,虽然伏天门的青雀,也可以说是哥哥在安平镇时身边的谋士周先生自尽了,没查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混进伏天门和安平镇制造混乱,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陛下勤勉仁德,以致东周一派祥和安定,万姓倾心,想来潜伏暗处伺机而动想要危害东周的人也再翻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还有伏天门守护皇室,陛下并没有解散伏天门,而是以伏天门做了许多善事,也印证了伏天门并非一把凶器这个道理。
有这么给力的一个哥哥,朕这个王爷当的颇为闲散自在,偶尔,陛下实在看不惯本王的“慵懒堕落”,会硬塞给本王一堆差事,以致本王都没时间陪伴妻女,本王甚是无奈。
说起来,本王当年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那天,小慈的爹,哦不,现在也是本王的爹,真的是本王的爹……
那天,他把信塞到本王手中,本王看了几眼,如遭雷击。
原来,本王不是父皇的儿子,本王的爹是伏冲,娘是夏姬。
当年,夏姬先是伏冲的姬妾,后来被先帝讨去,只是那时,她已经怀了本王。
朕看到这封信,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这是什么有情人终成姐弟的惨剧?
后来,本王才知道,小慈是我爹伏冲收养的女儿……
大悲又大喜,本王真的离当场去世只差那么一点,好在,一切曲折都过去了,本王现在真的超级幸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天,本王带妻女去街上,恰巧碰见了素服出来的陛下。
陛下这些年一门心思放在国事上,身边竟没有一个知心人、解语花,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他封了小初的母亲纪氏为妃,封小初为太子,可听说他却很少出入纪氏的宫殿,他也没纳爱慕他的本王的前爱妃史夫人,更没有其她任何的姬妾。
这么多年了,身为一个帝王,子嗣单薄,依旧只有太子一个。
这件事常令朝臣们痛心疾首,潸然泪下。
没想到,本王还没关心陛下的子嗣问题呢,陛下却先关心起本王来。
他摸了摸本王两个小宝贝的脸,微含笑意,“两个孩子转眼这么大了,何时再给朕添个小侄儿?”
本王忙摆手,“不要了!不要了!陛下,臣弟觉得有这两个小淘气鬼就够了。”
小慈跟着点了点头。
陛下饶有兴致的看向小慈,“你就这么依着他?”
小慈看了朕一眼,唇角漾开一抹柔和笑意。
“虽然不知道他哪里那么多古怪想法,可臣妾也觉得,有她们两个就够了。”
陛下似乎一下子失了兴致,勉强笑了一声,道:“不打扰你们一家子闲逛了,去吧。”
本王道:“皇兄,一起吧。”
陛下却有些怅然的摇了摇头,“不了。”
直到走出很远,小慈才若有所思,“陛下似乎不高兴。”
本王看了小慈一眼,继而拉住爱妻爱女的手,“也许是政务烦心吧。”
小慈点点头。
“小慈!”朕突然唤了一声。
小慈望向本王,本王轻声道:“我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
小慈再次笑着点头,眼中光芒柔和而温暖,再不是初见时的冰凉和冷寂。
“去买栗子糕吧,爹爱吃。”她道。
本王答应着,“好。”
午后的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的老长,我想,这一路走下去,就是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