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娇雀(双重生)(32)
锦虞懒得去回想,垂眸看了眼自己,一身暖白寝衣。
她是如何回来的,又是谁给她更的衣?
锦虞一脸茫然,刚睡醒的面容略显娇憨,视线一暼,便和乌墨对上了。
乌墨主动伏坐在她枕畔,不似往常高冷抗拒,今日还挺乖顺。
微默一瞬,锦虞探身将它抱过来,放到腿上。
轻柔摸着它的脑袋,“你怎么跑进来了?”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乌墨歪头看着她。
这一下,锦虞蓦地记起那做了一夜的梦。
奇异,却又无比真实。
明明她及笈礼一切从简,都未举办仪典,当时都不识得某人和他的猫儿,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而且,她在梦里居然对他有不正经的心思……还被拒绝了?
“……”
锦虞越想越觉怪诞,索性掀开锦衾下了榻。
她这一觉睡得甚久,便想到外边走一走,舒展舒展。
锦虞披衣出了屋。
日光溶溶,湖中倒映涟涟玉光,花木疏影衬之鲜亮,这一般光景,春意渐浓。
湖边,锦虞秀眸微眯,一面欣赏水光春色,一面抚摸怀中猫,惬意舒坦至极。
红秀托着食盘迎面走来,见她已经起身了,忙上前问安。
锦虞想着昨夜应是红秀替她换的衣裳,随口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美人娇红的唇瓣微微肿胀,玉颈上,泛有红痕。
她肌肤生来瓷白如脂凝,稍有一点印记就很是显眼。
光这么瞧上一眼,入目便满是春情无边的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红秀不禁脸一红,忙垂下脑袋:“是……池将军抱表姑娘回来的,当时已过寅时。”
昨夜,她是和他在一处?还回来这般晚?
想到这儿,锦虞脑中恍惚有了些许画面。
就在她吃惊之时,忽而伸过一只冷白修手,将托盘上的瓷碗接了过去。
眼睫一抬,熟悉俊容出现眼前。
目光和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轻一触,锦虞心底激灵了下,就是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涌出脑海的那幕幕深夜亭台间的露骨缠绵,锦虞猛然一哆嗦,香腮如染霞飞。
昨夜……她是疯了不成!
还是红秀先反应过来,立马向男人行礼。
而后,池衍平静淡声道:“退下吧。”
清湖繁花间春光泄露,唯独他们二人相对而立,像极了梦中,他们相见时的场景。
这一吻一梦,明晃晃地亮在记忆里,是那么猝不及防,而此时此刻,再去面对他时,便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情。
紧张,在意,羞赧,折磨……错综复杂。
锦虞发觉自己再无法同往常那样和他说话,尤其,他还用那风流惑人的眸光凝视着她。
视线停留在她艳彩的双唇,殷红之色都蔓延到了颊侧。
池衍挑了挑笑,吐出的嗓音低磁迷人:“哥哥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就脸红了?”
他独具侵据的桃花眸透出来的那一点欲,和唇齿间自然流淌的旖旎,大抵是女子瞧见都会神魂颠倒的样子。
她亦在所难免。
锦虞很想捂住他的口鼻,叫他从此别再和她讲话了,她甚至担心自己受不住。
梦中自己对他动了春心,锦虞忽然有些理解。
但一想到她落花有意,他却流水无情,这糟糕的情绪便一下上了来。
梦里她无可作为,但现在人就在她面前,满心怨念就有地儿撒了。
锦虞咬咬牙,杏眸瞪了过去:“你……你莫要欺侮我!”
小姑娘方睡醒不久的漂亮眼睛微泛潋滟,又凶又软的模样,难不惹人心悦。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而且,行过那点儿亲昵事后,再来看她,心境确实颇为不同。
池衍浅浅笑了一笑:“这就欺了?”
他俯身和她平视,放低了声音:“笙笙不喜欢?”
这人近在眼前,说话时,呼吸流淌过她的脸。
不似昨夜灼灼滚烫,但清冽如春风醉人,锦虞双颊瞬间飞得更红。
他们之间距离方寸,锦虞能清晰看到他右眼尾那颗淡淡的痣。
和初见时一般,惹她失神凝视。
可在梦里,他不喜自己画和他一样的泪痣。
锦虞眸子向上悄悄一瞟,赫然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心里咯噔一下,蓦然回神。
“我才不呢!”
本想呵他不要脸,结果一出口就成了羞怯的娇音。
锦虞羞耻得浑身热起来,可别当她是在撒娇……
如此想着,她忙不迭将揣在臂弯里的那一团毛绒绒一把丢还给他,利落得像是要和他撇个干净。
怀里一沉,池衍一手捏着瓷碗,一手接住被她抛过来的乌墨。
朝她面上打量一眼,小姑娘娇靥一片绯色。
她在他面前总是容易脸红,反倒令他心情愉悦。
“喜欢就抱着,又不是不给你。”
池衍淡勾唇角,递了乌墨到她手边。
锦虞低嘁一声:“不喜欢你的猫。”
着重强调了“你的”。
但她嘴上极不情愿,却是温吞伸手抱了乌墨回来。
乌墨被这两人一来一回地折腾,一脸呆滞。
在锦虞说完那句不喜欢它后,它努了努细长的胡须,低呜着埋首下去。
池衍淡淡一笑,打开瓷盖,将盛着汤的碗送到她唇边,“喝了。”
凑近嗅了嗅,味道似乎不太好闻,锦虞皱皱眉:“这什么?”
池衍慢条斯理看了她一眼,“醒酒汤。”
“……”
碗里轻轻沉浮的茶汤,像是在提醒她昨儿喝醉的事实,和他们醉后做的事情。
锦虞顿时不敢喘气。
她记得昨夜,自己是如何坐在他腿上羞忍难耐,如何被他的指尖撩拨得心肝乱颤,也记得男人薄唇的温度,是如何在她耳垂颈窝流连的。
现在,这人,就站在她面前半步之遥,一身月白锦衣,清贵宛若玉树琼枝,貌似君子如玉。
但他昨夜泛滥眸底的情和欲,她再也无法从记忆里抹去。
锦虞垂下脑袋,没骨气再去和他对视。
她想,酒这玩意儿,真真是可怕极了,让她跟中了蛊似的。
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锦虞故作镇定低过头,就着他的手,含住碗沿。
等她喝完后,池衍将空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上,随口说道:“初六辰时出发,别误了时辰。”
锦虞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带她去临淮。
前日还在为此事忧愁,眼下他答应了,她反倒没有半点欣喜若狂。
她没表现出大喜,但也没觉不乐意,默然须臾,小小地点了下头。
锦虞不声不响地站着。
大概是随主,乌墨生性高冷,一向不近生人,可这会儿却温驯地窝在她怀里。
池衍微微笑了笑,“你这酒品,下次别……”
本想让她下次别碰酒了,但转瞬想到那张醉态可掬的脸,他顿默了下。
而后若无其事换言道:“回去再睡会儿吧。”
昨日闹了这好几出,现在对人对事,锦虞心情都有些复杂。
羽睫低垂,她模样乖静,“哦……”
她穿着绯红留仙裙,抱了一只浅眠的白猫儿,两个看上去都尤为乖巧。
池衍在她泛着红痕的白皙颈间静凝半晌。
慢慢抬手,落到她柔顺的墨发上。
锦虞一怔,仰起脑袋,一眼便瞧见他融在眼角的那一丝轻柔。
“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池衍声线温浅。
他突然的温柔和宠溺,让锦虞不知所措,只知道愣愣看着他。
见她露着一副娇憨的表情,池衍噙出笑,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
她出来是为解解疲乏,但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就听了他的话,连半句回嘴都没有,轻“嗯”一声,便乖乖折步回屋。
锦虞方走出几步,只见一人迎面而来。
那人鸦青色缎服倜傥得体,眉眼从容,身后跟随一侍卫,黑衣配剑,不苟言笑。
苏湛羽目光落在锦虞身上优雅一笑,朝她略一颔首,彬彬以礼相待。
昨日他们是见过的,眼下正式打了个照面,但对锦虞而言到底还是生人。
她只顿足片刻,和他对视了眼后,就低下头,搂着乌墨离开。
红秀候在路旁,见她经过,便跟上服侍。
等走远了,锦虞才默默侧首,回望一眼,“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