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金手指女主她真苟啊(7)

星辰之子啊。

诸葛涣心下默念了几声,念着念着,只觉愈发不是滋味。

不过诸葛涣其实对这位有着传奇事迹的祖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只是当年在祖父下葬之时,他仍然记得那时的他,甚至和几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在山腰间的柿子树下徘徊。

而他因为太小也不够高,没有办法摘到树上的柿子,却仍然不愿拾起地上没有烂掉的果子吃时候的样子。

当然,尚且年幼的他懵懵懂懂的,只是跪在母亲身后低着头行拜礼,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开”。但在他真正明白之时,祖父却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

到了如今,便是当年的星辰之人再也不复,而星辰之名却仍然名震世间。

而终有一日,当这象征着尊荣与光耀的名号,真正绶于自己身上之时,又会成了什么呢。

是不是,就像书上看到的沐猴而冠那样可笑呢。诸葛涣自嘲般地笑了笑,摊开了苍白的掌心有些出神。

诸葛涣从小便羸弱多病,因此在整个巡天司也时常会流动着草药的味道。

不过在他看来,那种味道就像是草木的灵魂通通都烧焦了的味道,他一点都不喜欢。

“不,我不愿意就这么死在你口下,这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诸葛涣时常会想,当那些千金难求的汤药在某一天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灵知之后,得知了自己只能像这样,被他如同寻常白水一般灌下的悲惨命运时,会不会像这样对他说呢。

“涣涣,快吃饭呀,若是迟到了,倒是要教先生骂了。”

这时的诸葛涣方才回过神来,抬眸间,恰巧对上了母亲那双温柔注视着他的弯弯笑眼。

他却不知为何一时间忽然有些心虚了,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游离起来,甚至有些微微低了低头。

诸葛涣看着桌上几碟精致好看的菜色,虽不比山珍海味那般佳肴珍馐,却也称得上是种类纷繁样样俱全的。

可他只能勉强对母亲笑笑,应声道了句好。

他的母亲,是赫赫有名的白下将军,曾为应天立下过赫赫战功。

但自从有了他以后,便逐渐被杯酒释了实权,现如今只是个挂有虚衔的名誉将军了。

尽管他知道母亲的为人,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好比繁文缛节一般绊身的名号的,但母亲当年的意气风发,他也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虽然诸葛涣没法亲眼看到母亲是他人口中怎样传言的那般,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但他在心里却是有暗暗描摹过的。

而他小时候的梦想,一直都是成为像母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

“娘亲,娘亲,我想要这个……”

“白下将军,您看这军令状……”

“吵什么吵,什么白下将军?你要是再在这里喊一声白下将军,信不信我立马砍了你的狗头丟去喂穷奇。”

母亲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边牵着的,那个不过总角之年的小娃娃,一边只得压低声音,对着身侧的一位将士低声耳语。

不过可惜的是在军中多年,练就了一副洪亮的好嗓子还是出卖了她,以至于五步之内的耳朵都能听得十分真切了,这也自然逃不过她身畔的那个小娃娃的耳朵了。

而那娃娃,却与豪气犷然的女将军不同,生得清秀标志得很,如果不是穿着素蓝的袄子,倒是要教人以为是个女娃娃了。

捏着军令状有些不知所措的将士,只得自觉闭嘴然后退到一边,倒像是晚一点就会被怒起拔刀的将军削苹果一般被削皮,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出去喂穷奇了。

诸葛涣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名将士窘迫的样子。

或许只有在想起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他才偶尔会忘却那些时常伴随着他的疾苦,只记得浮生是蜜一般的甜。

尽管这件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在他人眼中,或许并不会有多么的有趣,但诸葛涣却是一直都记得的。

不过母亲一直却不喜欢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傲气英威,也是因为不喜欢他看到她认为那是很“失礼”的一面。

至于“失礼”一说,诸葛涣却是能够理解缘故的。

因为母亲在平日里,时常教导他为人做事都要谦虚温和,待之以礼,而她自己却因为是武将出身有时候可能并不能够很好地践行,因此才会觉得自己很“失礼”罢。

但即便如此,诸葛涣也一直都是敬重并且仰慕着母亲的。

因为那般张扬放肆的母亲,一直都是在以她的方式独立地成全着自我,从不屈服,不肯求全。

母亲还曾经跟他说过,传说在与天宫的尘世井相连的地方,有一条逆流的叹息之河,从他家的后院庭,一直通到遥远的云端天上。

小时候,每当诸葛涣喝不下那几乎是令他痛苦的汤药的时候,偶尔的一两眼,能够借着星辉的锋芒,看到这条悲伤的河流,一直通向未知的彼方。

那时他便想着,若是乘着小舟溯游上寻,是否可以见到极北的七辰,见到彼端云仙,从此远离一切苦苦的汤药,逃离一切苦苦的烦恼了呢?

在用完早膳后,去往成学府的路上,他总觉得一切或许都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轨迹,不该成这样的沉沦,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该像这样地——活着。

因为这一切,都并不是以自己设想的那样进行着,也不会因自己的设想而发生了任何改变。唯一因他而改变的,或许就只有每况日下的巡天司了。

那年在祖父走后,诸葛涣便生了一场大病。

依稀记得,那夜,他似乎在梦里或是床头见到了一位周身环着玄黑元炁的神君。

白衣神君不言一辞,只是对诸葛涣温柔地笑着。那慈祥的笑容,一时间竟是像极了如同母亲一般的宠溺。

那应是一个漆黑黯淡,几乎窥不到尽头的长夜。

父亲请来了全应天所有的天师,希望让他们通过催动元炁来为他治病,而那些天师几乎全都只是看了一眼便跪倒在了父亲脚边,一言不发地颤抖着。

“已是回身乏术,请星司节哀。”

他们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的如是说着,说完便长拜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是画风突变(顶锅盖遁了

第7章 远山长其七

“已是回天乏术了,还请星司阁下,节哀。”

见父亲许久都木然地愣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那名天师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父亲却突然跌跌撞撞地撞出了,被人群重围而水泄不通的房门。

后来天师们都说,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向来儒雅的星司竟会如此失态。当然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星司的这般举动,想必也是爱子心切方才使然的。

而另一旁的母亲,只是坐在床边怔怔地出神,像是一尊失了魂的朽木,形容枯槁已然不成人形。

原本已经开始提议诸葛家提早准备棺椁厚葬的许多僚友亲信,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便是几度宦海沉浮的星司一家,即使是微如蚍蜉撼树的渺小,也都是也不愿就此轻易放弃的。

第二天一早,只见有位身着绛衣面覆轻纱的女子,风尘仆仆地疾步走入了那扇几乎已被所有人宣判死亡的门后。

此后的一连三天三夜,都不见有人曾出入过那扇满是伤心与泪痕的重门之后。

到了再后来,在所有人都以为诸葛涣已经挺不过去了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那位神秘的绛衣女子,一时间也是声名大噪。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只是巡天司的下人偶尔曾看到过她端着药盏的匆忙身影。

当然,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她后来是否已经离开了诸葛家。

无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些人都想请这位神医天师,来为他们治一些疑难杂症,或是新病旧疾,或是小感轻伤,或是借着这位天师的名头就此大发横财。

所以当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星司提起那名女子的事情时,对此,星司只会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更多时候只是笑笑便岔开了话题。

由于那晚几乎全应天所有的天师都在场,以及后来诸葛家人极其消极的应对态度,更是把这名女子传得神乎其神。

众口铄金,流言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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