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的庄园(359)

不是现在。

回去的时候,池晏转头看了一眼,安托尼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他的目光还是专注而痴迷。

池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决定以后除非对方是大奸大恶的人,还是不要用这个金手指了。

另一边,克莱斯特带去的人正在犒劳士兵。

克莱斯特当然不会带厨娘去,他只带了肉,士兵们自己做饭。

一口大铁锅,下面燃着柴火,往锅里倒进去小麦和豆子,再放一些肉,倒些盐和酱油,煮熟之后吃,也是又香又暖胃。

这些肉都是鸡鸭肉,没什么油水,所以士兵还会往里面倒一点豆油。

除了教官以外,没人敢跟克莱斯特说话。

教官其实……也不太敢,但不敢也得硬着头皮上,好歹当年克莱斯特训练他们的时候没把他们打死。

当年都没打死,现在应该就更不会打死他们了……吧?

只有阿奇尔比较淡定,可能是因为阿奇尔以前被揍得最惨,没法更惨了。

“出城的平民很多。”阿奇尔站在克莱斯特身边,低着头。

克莱斯特看着出城的平民,他们有些跟着商队,有些就十几个人凑成堆,推着板车走。

他们有些是去其它城市投奔亲戚,有些是去斯德丁碰碰运气。

克莱斯特点点头,问阿奇尔:“缺不缺东西?”

阿奇尔摇头:“不缺,比之前好。”

之前他们待在山上,除了操练之外还要种地,前段时间被召来圣城,这几天还分了人去把山上的卡坨全部收了,到时候还要运过来。

至于那块土地以后长出卡坨怎么办,领主大人说了不用管。

反正精灵族吃了那么多年,卡坨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克莱斯特转头看了眼埋头苦吃的士兵们,他们平常吃的都是卡坨饼,可是卡坨再好吃,吃久了总要腻味,现在能吃小麦糊糊,里面还有肉,又不寡淡,甚至还有油,热腾腾香的很,还很浓稠,有些人用勺子,有些人吹凉了之后就直接上手抓着吃。

克莱斯特看了眼上手的人,嫌弃地转过了头。

阿奇尔不明所以,余光也扫了一眼身后的士兵,看到上手抓的,他没有其它感觉,毕竟山上东西少,会有筷子的折两根树枝就行,不会用筷子的,弄勺子不方便直接上手不出奇。

阿奇尔自己的筷子就用的不怎么样,又懒得自己去磨个勺子,基本也是上手抓。

反正脏也是脏自己,无所谓。

克莱斯特:“有什么事让人直接来城里找我。”

克莱斯特看了阿奇尔一眼:“有些你拿不准主意和你不能拿主意都得让人来。”

阿奇尔弯下腰,姿态卑微:“是,大人。”

几乎所有人知道,克莱斯特即便没有领主夫人的名头,也有领主夫人的实权,也没人敢说闲话——毕竟克莱斯特的武力是看得见的。

克莱斯特:“让他们做好准备。”

阿奇尔瞬间抬头。

克莱斯特看向头顶的天空。

乌云慢慢聚拢,湿热的风轻抚人面,鸟雀低空飞翔。

闷热了这么多天,终于要下雨了。

第223章

地势险峻的山谷中, 一行人正在艰难的爬山, 他们背上背着空空荡荡的背篓, 脸上的表情麻木。

“就快到了。”年轻男人拉了一把身后的弟弟。

弟弟喘了两口气, 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尼克, 今天还是没有粮食。”

尼克紧抿嘴唇,像是在安慰弟弟, 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大人们会想到办法的。”

弟弟抹了把脸:“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他们自己的土地并不多,毕竟山谷的土地难开垦, 弗兰度人来之前养活他们其实很容易, 可弗兰度人来之后, 那点产量就不够了, 弗兰度人也把附近的野鸡野鹿打得差不多了,他们只能靠着圣城运来的粮食勉强饱腹。

弟弟低着头说:“我不想回去。”

尼克把弟弟拉到一边,跟大部队拉开距离, 斥责道:“说什么傻话?不回去, 在山上等着野兽吃了你吗?”

弟弟气愤道:“什么都是我们做,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还有邦妮……她天天回来都带着伤!”

邦妮是他们的姐姐,自从弗兰度人来了,霸占了他们的房子, 强占了他们的母亲、妻子和姐妹,而他们只能当缩头乌龟。

圣院让弗兰度人来, 他们不能违抗圣院, 圣院没有让弗兰度人把女人放走, 他们也就不敢开口让弗兰度人把女人还回来。

而偏偏他们还要种地,还要织布,累得像牛,却享受不到一点劳动成果。

可住在这里的都是最虔诚的圣民,他们不觉得痛苦,反而认为这是一种救赎——是圣灵对他们的考验。

只要他们经过这次考验,死后就一定能去往圣灵身边,再也不用受凡世的苦楚。

尼克和弟弟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太阳落山之后湿气很重,他们的房子被霸占了,只能住在临时搭的棚子里,不能隔潮,也没有家具和床,只有一台织布机,这台织布机家里现在只有他们的母亲能用,因为母亲已经老了,脸上不满皱纹,一头花白头发,所以没有被弗兰度人抢走。

弗兰度人只需要年轻的女孩,甚至美丑都不重要。

尼克和弟弟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做饭,陶锅里煮的是野菜和一点干瘪的豆子,每个人只能分到少少一点。

“邦妮还没回来吗?”尼克放下背篓问。

母亲拿出木碗,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

尼克:“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父亲坐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过去找她,也只是挨一顿打,晚一点她会回来的。”

他们只是给她留了一碗野菜糊糊。

家里没有油,也没有蜡烛,天黑以后母亲和父母就睡了,“床”是干草铺的,好歹能软一点,睡在上面湿气也没有那么重。

可尼克跟弟弟睡不着,他们也不敢在外面生火,只能坐在草棚外的石头上,等着邦妮回来。

弟弟抬头看着星空,他脸上还带着稚气和少年人的锐气:“我们去找邦妮吧!”

尼克:“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

弟弟瘪了瘪嘴:“还能在哪儿?”

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知道,否则他们就是帮凶,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弗兰度人折磨。

尼克抿着唇:“走吧。”

弟弟:“要拿刀吗?”

尼克瞪大眼睛:“你有刀?”

弟弟有些得意:“他们赶我们出来之前我就藏着了,我藏了三把小刀,你跟我来,我藏在树上。”

比起大人,孩子们对圣灵并不那么虔诚,兄弟俩悄悄上树拿到了刀,然后走小路,压低身体前往那些被弗兰度人占了的屋子——这些房子都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搭的,房子都不大,但确实他们用石头一点点的垒起来的,黏土也是他们自己挖自己尝试配比,塌了很多房子以后才搭出来的。

但现在,这些都不再属于他们了。

离房子越来越近,哥俩耳边的声音就越大。

有男人的笑声,说话声,他们听不懂弗兰度人在说什么,但能听出那声音里的下流味道。

还有女人的求饶声,尖叫声,以及绝望之下的痛苦声。

弟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问:“那……那是不是邦妮的声音?”

尼克握紧手里的小刀,他喘了几口气,对弟弟说:“别怕。”

他们离小屋越来越近了。

有夜色的掩护,加上小屋里很“热闹”,并没有人发现他们,让他们得以藏在窗台下。

里面的声音让他们惊恐,兄弟俩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支起身体,朝窗内看一眼。

这一眼让他们终身难忘。

尼克瞪大了眼睛,他心里清楚邦妮会遭遇什么,但却想象不出这样残酷的场景。

他甚至不敢去看邦妮。

只能听见邦妮的哭声。

邦妮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救,有时候叫爸爸,有时候叫妈妈,甚至叫到了尼克和弟弟的名字。

但没人放过她。

尼克握着小刀,他的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可他没有动。

他也不敢动。

弟弟小声说:“尼克,我们去救她们!”

尼克捂住了弟弟的嘴,在弟弟的耳边艰难地说:“他们又十多个人……我们不行……我们救不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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