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月光给拱了(158)
“哎……你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姬炎阳摇头叹息,魔尊当到这份上,他都可怜他自己。别人当魔尊那是好酒好肉,笑看天下事,醉卧美人膝。他倒好……
“别愣神了快喝药!”姬炎阳不耐烦道∶“你现在还是凡胎肉身,那下半身都炸熟了,不喝药怎么好啊。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在床上躺着,给人拖后腿吧。”
这次黎继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抿抿唇,脸上多了些酸楚,终于开口说了昏迷十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是捡了条命,师兄呢?他整个人都被…扔进去了……”黎继也不想哭,他也不想在这种被俘虏的情况下流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情,因为他知道根本没人会理会、同情他的眼泪。
可是他忍不住。只要一想这件事情,只要一想当时司桦君身体表面的肉都泛白、甚至焦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酸、怜惜、担忧、痛苦……一股脑的如同山洪暴发,将黎继整个淹没,无法呼吸。
姬炎阳是真没办法了,他看着也不哭出声,就那么默默流泪的人,心底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他恨过司南。他被尊主吸引,决定追随他的时候,尊主还没有遇到司南,只是魔宫深潭中的一个不起眼的石子。可姬炎阳看出了他的忍耐力,看出了他深藏内心不敢面对的野心。那时候的尊主光华内敛亦耀人无数,与现在这一副疯子模样截然不同,
姬炎阳倔脾气,认死理。那时候跟在尊主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姬炎阳只是普通的一个小官之子,从未得到过重用。尊主消失的万年间,不少魔修扭头转入各方势力,只有姬炎阳还在坚持孤身一人,未加入任何势力。他不停打磨自己、历练自己,帮助自己那不成器的父亲一步步踏上不胜寒的高处。
三万年由一名小官之子迈入顶峰,其中过程何其艰辛。
姬炎阳只为了向自己年少时追随的主证明,他可以。
可是三万年一过。他变了,他也变了。
姬炎阳看着如今的姽之,已经忘记了原来的鬼之是如何模样。
尊主年少时的往事他当然清楚。他一直将错都推到司南身上,好像这样就能保留那位年少风流、鲜衣怒马的鬼之。
但他上一世,溯时法阵未启动时却想替黎继求情。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对黎继进行暗中的打压。
为什么呢?姬炎阳心知肚明。
“哎……”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响起。
黎继看着被递到嘴边的木勺,泪眼朦胧的看向姬炎阳,他看不太清男人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能从声音上听出来他似乎是拿他没办法的语气,无奈又带着点纵容。
“你担心的那个可是神躯,前几天就又蹦又跳,现在正被姽之驱使着做苦力呢。你要是不快点喝,药效凉了,就更苦了。”
黎继嘴一瘪,却很快收敛起情绪,没有多说什么,一勺一勺配合着喝光了那碗药。
原本黎继的嘴就是苦的,现在喝了药,像是时刻在嘴里含了一颗苦黄连。
姬炎阳见黎继实在忍不住苦着个脸咂嘴,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些笑意,可心中却是苦涩的。那一瞬间,男子的面色有些复杂。
“我这就去拿外敷药,到时候顺便再给你拿些蜜饯来,先忍忍吧。”说完,姬炎阳干脆利落的起身,走了。
那药里掺了些安眠的成分,姬炎阳刚走,黎继就忍不住困倦,睡了过去。可因为嘴里还是又苦又涩,以至于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
————
空旷的殿外回廊,只有姬炎阳走动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这里很特殊,一般不许人进入,就连侍从走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入内打扫一番后迅速离去,一刻不得多有停留。
姬炎阳端着空唠唠的药碗走在回廊中,无窗亦无门的,忽然就刮过一缕微风,仅仅是吹动了他额前一缕发丝,姬炎阳顿住脚步,呼吸蓦地一紧。
………
姬炎阳不再走动后,回廊中再无任何声响,仿佛刚刚那一阵微风只是他的错觉。
错觉?姬炎阳在心中冷笑一声,耳朵不易察觉的抖了抖。
“你们的动静……太大了!”
伴随着一声怒斥,姬炎阳将手中的药碗投掷出去。
药碗堪堪划过一蒙面女子的面纱,砸在墙壁上,‘嘭’的一声碎成一摊破烂瓷器。
姬炎阳看着那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女武神?!”乖乖,不得了!
姬炎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还是先去叫救兵吧,他可打不过这只母老虎!
“哪里跑。”千青眯了眯眼睛,追上去。
姬炎阳见她追来,心中诧异。他可没有那么自恋,女武神此次来肯定是为了司南,也就是黎继啊。如果他与那千青真的交起手来,他也不是没有以命相搏之力。
但此刻女武神却毫不犹豫的来追他……是想拖住他?那就是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或许现在已经进去殿内了?
姬炎阳皱眉,他的脚步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就又开始跑起来。算了,一个女武神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不去搬救兵还想着去找可能会被掳走的黎继?他哪儿那么有能耐!
姬炎阳熟知地形,没两下就在回廊中消失了踪影。千青当机立断,放弃追寻姬炎阳,扭头往回跑。
————
殿内,黎继睡得很不安稳,他又做了那个困扰他十日之久的噩梦。只见少年苍白了脸,嘴唇微颤,眉头紧皱,额头不停地冒出细密的汗珠,好似很痛苦的样子。
一阵清风袭来,一男子穿戴着宽大的黑斗篷靠近床边,坐在床沿上。
宽大漆黑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那是一双干净的过分的手。
那只手轻缓的拂过黎继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沉睡中的少年下意识躲避开来。被躲开的手顿了下,才慢慢的收回去。
身着斗篷的男子侧过身,抓住被子的边缘,将被子抬起一些。浓重的药味掺杂着血腥味,还有一些腐肉味。男子手一抖,连忙将被子放下。
可这被子一起一落却惊动了少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黎继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师…兄……?”黎继愣住了,他怕不是还在梦中?
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黎继瞪着眼睛怔怔的扫过面前这张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能是被这黑斗篷衬的,司桦君的脸色出奇苍白,他嘴唇轻启,好像要说些什么,却迟迟未曾发声。男子眼帘低垂,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受了什么打击,模样有些萎靡。
“师兄?”黎继再次不确定的叫道,手下连忙掐起自己一块皮肉。
“啊!”
“这是做什么。”司桦君按住他被掐红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责怪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可那短暂的痛觉还是没能让黎继回过神来∶“师兄你、腻怎么会在这里?!”
“小声点。”司桦君叮嘱道,随后伸出手掌展现在黎继面前。
手掌从空无一物到长出红莲可费了些时候。黎继看着那艰难长出的红莲,立刻冷声问道∶“师兄你受伤了?还伤的不轻。”
到后一句已经是肯定句了。司桦君不点头也不承认,只是将那比起往常严重缩水的红莲往黎继跟前推了推。
“阿继乖,将它吃了。”司桦君不自觉用上了诱哄的语气。
黎继身躯一僵,他看着司桦君的脸,嗓子‘咕咚’一声,脸上难得出现了混合着尴尬的复杂神情。
“师兄你…怎么了?”黎继语气生硬的问道。
司桦君面无表情的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我怎么了?”
“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而且还叫我阿继……黎继身子抖了三抖。姽之就算了,他不是好东西他心知肚明。但师兄这是怎么了?虽然与平常一样冷着张脸,但行为举止都与从前大相径庭。而且师兄的眼里好似……多了些什么?
“没时间了,先吃了再说。”司桦君说着,伸手便要去摘下红莲花瓣。
“等一下等一下!”黎继都没搞清楚情况,就反抗无效的被塞了满嘴花瓣。
“唔~”
“快咽下去,再吃一点。”
“你都揪秃了还给我——唔!”
“快吃。”
“不能这样一边吃一边催化,我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