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白月光给拱了(110)
司南所住的屋子其实与罗子家大同小异,是捡的没人的屋子住的。但是因为常打扫,而且房间里放置着大量药材,所以并不脏乱,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药草香。
“要命、要命!感风要配什么药来着……桑叶、连翘、桔梗、竹叶,没有生甘草和牛蒡子啊,还有……啊算了不管了!!”
司南火烧火燎的将能找到的药材放在一边,然后起火烧锅,将药材按顺序煎煮。
天色渐暗,小木屋的烟囱中升起袅袅炊烟。
司南一面看着药,一面将罗子浑身上下用凉水擦试了一遍,又竭尽所能的被给他裹上了薄被。
感受着小男孩的体温降下一点,司南才放心了些,不过也因此更郁闷了。
还走不了了是吧。
司南感觉自己跟这个小村子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感应一样。每当自己要走的时候,就会出点什么事情来阻挡他的脚步。
记得一月之前他初来乍到,为村民采购之后就想走,但是却被狂风暴露挡住了去路,拖了半月,又想走,却遭遇狼虎袭村。解决了难题后继续想走,但是又被一个村民崴了脚需要照顾,拖了足足十几日有余。
这次又是罗子忽感风寒。罗子的爹罗叔刚及冠便上了战场,人至中年而归,却没了一条手臂,本来可以生活,但是后来刚有罗子又因为一次意外没了两条腿,这下彻底没用了。
罗嫂实在忍不住,生下罗子就跟人跑了,罗子也乖巧老实,从小能走动了就一直照顾他的父亲,长大一点了就会上山砍柴,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这风寒可不是小事,司南敢断定他走之后便没人敢照顾罗子了,毕竟这东西是会传染的。而罗子这情况至少也要卧榻七日有余。
“哎……我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司南真的很头痛。一、两次是意外,三、四也可能是意外,但五、六次总不可能是意外了吧。
难不成他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了?司南想着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反正也不是不行,功德积满了他就归天了,只不过困在一个地方,速度要慢许多。
自己把自己说通了,司南也不再胡思乱想,将药给罗子喂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罗子的病还是没有好转,他也不能总是用冷水给他擦拭身子啊。司南想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也不算太暗。
终归还是药方缺了几味药,可罗子也等不到天明,他去将药买来了。司南这么想着,便背着箩筐上山了。
虽然不可以使用仙法,但好歹也是仙神之体,怎会输给狼虎野兽?
“嗯……我记得好像山溪那边有芦根,至于菊花嘛~再说吧。”司南从未有过这样一刻,觉得不用法术如此不便。
因视觉比普通人清晰尖敏许多,所以仅凭一点月光便在陡峭的山路中穿梭,司南脸不红气不喘,一路走上半山腰,开始往记忆中山溪的位置靠近。
“山溪、山溪、山……”司南给自己鼓劲的话语一顿,人也跟着停下脚步,耸动了下鼻子。
血腥味?
闻错了吗?心中不安的司南朝味道飘来的源头逐渐靠近,嗯,没闻错,越靠近这股刺鼻的味道就越浓。
不再犹豫,司南连忙朝源头跑去,路过浓密的树林,视野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司南一愣,发现已经来到了山溪附近,河流涓涓,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出点点银光,像是一条地面的银河一样清澈闪耀。
美中不足的是,溪流附近的草丛中,倒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万般皆是天意。
第87章 三生三世(四)
‘没用的东西!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给我滚蛋!’
‘儿啊,你这是何苦呢……’
‘听说了吗?他……’
‘哎!你活的不耐烦了,想去搭理他?’
‘儿啊,你这是何苦呢……’
————
“母后!”躺在稻草垛上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个身穿红衣,胸前插着把鲜血淋漓之剑的女子仿佛还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中越发不安的少年无视满身伤口,挣扎着就要起身。
“躺下。”清冷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少年怔愣着,抬头望去。
白衣男子背着日光缓步走来,手中端着散发奇异气味的汤药,整个人嵌入阴影中,看不清容貌,却好似天神降临。
“我让你躺下。”司南见对方一愣一愣的盯着他没反应,干脆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到草垛上。
“啊!”少年忽然皱起眉头,娇气道∶“你让我躺的什么?好扎啊,不舒服!”
司南没好气道∶“忍着。”这方圆百里,除去处处要花钱的小镇,只有一片漫山遍野,哪里还能有床榻和被褥此等奢侈之物。
少年打眼一看,这屋内四处破烂,确实也不像是那富贵之家。而没了日光,他也终于见了司南的真面目,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却气质不凡。
少年来了些兴致∶“你是郎中吗?”
司南思索一番,给出了一个适中的答案∶“不算。”
少年了然,望向司南的眼神有些奇怪∶“哦,抠脚郎中。”
司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
不给他疑惑的空挡,少年又嚣张道∶“你端来的这个是什么?真的能吃吗。”
肯定句。
司南∶“……那你别喝了。”忍不了,这哪里来的熊孩子?
司南也是从‘出声’到现在一点苦难受累都没经历过的,比含着金汤匙还金贵。
见司南端着碗就要出去,少年连忙艰难地抬手拽住他的衣角。
“等等,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喝,喝啊——”少年一个心急,差点没从草垛上滑下去。
司南也顾不上端着的碗,连忙蹲下去搀扶那大叫着的少年。
伴随着药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清脆声响,带着暖意的药香漫入鼻中,少年心下一荡,还在男人怀中的身躯顺势僵住。
“没事吧?”司南连忙将少年扶起来,重新将他安置好。
这下好了,不用等到傍晚再换药了。经过方才那么两下折腾,少年身上的伤口都裂开来了,尤其是胸口和腿上的致命伤。
“你老实点。”司南说着,一点点将布带拆下。
少年后知后觉浑身一阵疼痛,也就听了司南的话,一动不动。可背后稻草枝杈粗糙,少年浑身又痒又疼,只好用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对、对了,我好像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司南。”
“哦,我叫姽之。”少年说完,还有些纳闷,司南……这个名字他是不是在哪听过?
而司南也有些狐疑,他好像听过姽之这个名字。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的完成了这一次的换药包扎。
终于将最后一条布带系紧,司南抹了把汗,严肃道∶“好了,接下来三天的时间,除了换药外,就保持这样不要动。”
“啊~那很无聊的。”姽之皱着小脸,苦兮兮道∶“我想洗澡……”
“想洗澡就别受伤啊。你身上这么多伤痕,到底做了什么才遭此大难?”司南问道,心中有些迟疑,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不代表救了一个穷凶恶极的人也是好事。
对这等试探,姽之都不用多想,满口胡言乱语道∶“哦,我是皇子,不知缘何就被追杀,故逃亡至此,甚是狼狈之时本以为天命如此。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被公子所救,实乃三生有幸,若我有日重归王位,必定是大肆回报您的救命之恩!金宝满载,数之不尽之方书,也可于宫中给您寻个位子,更甚有之——”
姽之正信口开河的来劲,却被司南开口打断∶“不必了。”
这么快就被拆穿了,真没意思。姽之兴致缺缺的住了嘴,之后就听司南冷淡道∶“司南不意其所谓华贵之赏,只要您相安无事归去即可。”
姽之一愣,他小心翼翼的偏过头,静静地打量着司南的表情。那个方才给他处理伤口的手法生疏,比起郎中更像大少爷的白衣公子正兢兢业业,分外仔细的清理着刚刚为了扶住他而打碎一地的汤药。
见司南当真没有流露出什么鄙夷、不屑、嘲讽,以及被骗的愤怒等负面情绪,姽之倒是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