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番外(8)
他不能毫无理由就突然松懈。
如果说昨天还有侥幸,刚刚那一顿板子,彻底将他打醒了。
这是阶级森严的古代,一旦他被发现,女主可以轻易将他弄死,甚至生不如死,只一个大不敬的罪就够他喝一壶。
南若咽下一口茶,鼻间仿佛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不止行卧姿态,还得尽快熟悉原身的技能,骑马射箭弹琴绘画……以及冗长又复杂的文言文。
南若有点头大。
上辈子辛辛苦苦十几年功成名就,这一穿越,又得学。
没完没了。
也不知道女主当初穿越过来是怎么糊弄住身边人的,他一刻都不敢疏忽。
小说没写,他也没个参考答案抄一抄。
唯一安慰的,这副身体已经有了肌肉记忆,不至于像初次健身那么痛苦。
趁独自一个人,南若一边练习,一边熬时间,熬过午饭,他就不用回府用餐,随机选购的零食足够饱腹。
守在外间的初三没敢多问,只当大爷是因为见了傅少爷和谢少爷心情不好,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初三心里给自家大爷喊冤,当初大爷也是被老爷诓了,知道真相后,偷偷哭了好几回,追着傅少爷道歉,后来也没再跟老爷提过御书房的事,可傅少爷还每次见了大爷跟见了贼一样,忒没气度。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半壶茶下肚,南若不得不去解决下生理问题。
茶楼里有专门修建的厕所,经过女主十多年的努力,抽水装置已经十分普及,稍有些财力的都修建了新式厕所。
解决完,正由茶楼服务生伺候着净手,冷不防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林侍——兄”
东宫侍卫林恪。
这个时间,林恪在这里,说明——
有人在不方面问出口,南若以目光示意。
林恪见到他先愣了下,随即颔首:“随我来。”
还真在。
南若擦干净手指,跟了上去。
第六章 太子
六
林格停下脚步,南若才发现,他们的包间就在他隔壁。
进门的瞬间,南若徒然有了紧张感。
废话,谁见上司不紧张。
不过转念想到这个上司的年龄,顿时平静下来。
茶楼的雅间大致相同,只是挂着的书画和摆放的花木不同。
窗边倚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少年,不,准确说青年,过于鲜明深邃的五官和锋利的轮廓使他看起来比本身年龄更成熟,神情姿态也无丁点稚嫩的少年气。
青年手里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显然正在观赏外面的风景,转过来也没有放下,收缩镜筒,隔着镜片瞧过来,高高在上又理所应当的睥睨。
南若行礼:“殿下。”
太子举着望远镜定定没有动,露在外的那只眼眯着,看不出什么情绪,须臾,似乎欣赏够了,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有事?”
南若努力让自己姿态恭谦:“臣刚刚在门外看到林侍卫,猜测殿下在此,特来请安。”
其实原身和太子不熟。
太子从一开始对原身就不亲近,对他和傅卓谢元崇的矛盾也只作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调解团结手下的意思。
能理解。
谁让他爹是女主的资深舔狗,太子和女主注定对立,谁会相信政敌的儿子。
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南若也知道让一个商户子给太子做伴读有多离谱,哪怕南宫家是开国太/祖亲封的皇商,但商户就是商户。
至少在本朝只此一例,于太子而言,大约是一种羞辱。
原身自己也很心虚,觉得得位不正,不敢往太子跟前凑,等后来奉父命追着小公主跑,就更不敢了。
但遇到了,明知上司在这里,不能不来问候一下。
“抬头。”太子道。
抬就抬呗。
就当伺候甲方爸爸了。
南若心态良好。
想当初他刚入圈,一个小编剧没有话语权,没少被折腾,几年下来,所有棱角被磨得一丝不剩。
社会教你做人。
不过抬了头也不能直视,垂眸敛目,只看到太子腰间的宫绦,心道还挺漂亮,坠着的那块玉放在现代怎么也得千万起吧。
然而甲方爸爸不满意,不耐道:“眼睛也抬起来,看着孤。”
看看看。
南若依言看他。
太子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调整镜筒,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最后定格在双眼上。
眼如杏核,大而圆,对男子来说过于秀丽,细看眼角有些微微下垂,眸色浅淡,显得温柔而包容。
倒是无辜的很。
太子挑了下眉。
“早上去了容相府,容相可好?”他道。
南若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的行程,道:“臣未见到容相本人,只是随其他人一道进灵堂吊唁了一番,傅兄与谢兄也在。”
他有证人,可没说谎。
太子隔着镜片和他对视,放大的杏眼依他吩咐不躲不闪看过来,眸光清正,他动了动手指,整张脸纳入视野,越发显得无辜纯稚。
多像。
和继后一样。
一样令人……厌恶。
“大胆——”徒然变脸,双手背后,目光如利剑般刺过来,冷冷道,“竟敢直视太子,胆子不小。”
南若低头请罪:“臣不敢。”
心里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孩震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早上傅卓三人淡定闲谈的画面,立时将自己年长者的那点傲气收了起来。
这不是现代,古代的十八和现代的十八不是一个概念。
某些事情上,他们比他更成熟。
但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他什么也没做啊。
明明是他自己让他看的。
果然不管哪里的甲方爸爸都难搞。
如果南若知道单纯只是看他这张脸不顺眼,一定很无语。
原身和女主一样长了一张好人脸。
放在学校里是好学生,家里是乖乖仔/女,做坏事都不会有人信的那种。
好一点叫单纯天真,难听点,有个网络专用词:绿茶白莲花。
古早言情文嘛,女主走的都是清纯系,艳丽挂的是恶毒女配。
南若本人和原身有七分像。
都显小显嫩。
当然原身现在本来就小,只是和其他同龄、以及仅比他大两岁的太子和傅卓比起来,更稚嫩。
不然也不会已经十六还能出入后宫不被男主阻止。
大约在他们眼中,还拿他当个孩子看。
“哪里不敢?”太子声音冷漠。
南若只能再低头:“臣惶恐。”
“孤看你敢的很。”太子在沙发上坐下来,语气忽然又和缓起来,“今日你来见孤,看来还记得你是孤的伴读,既然记得,自己算算多久没有来东宫当差了?”
说到最后已然没了怒意,像是寻常叙话。
南若不由想起了记忆里男主曾给太子的评语:喜怒无常。
心里斟酌着太子话里的意思,道:“臣惭愧。”
五天。
原身已经五天没去东宫报道了,算上今天,五天半。
因为知道太子不待见自己,每年小公主离京游玩,他就不再天天往太子跟前杵,只月初月中月底去打个卡,意思还有自己这么个人。
这是所有人默认的,包括御书房的老师。
南若不觉得太子突然提起是想追究责任。
太子眼皮耷拉下去,把玩着手中的镜筒:“惭愧的话孤不想听,觉得惭愧明日便进宫来,孤有事吩咐。”
却不说什么事,下巴一抬:“去吧。”
重新对着窗外举起了望远镜。
“是。”南若倒退三步,转身离开。
心里丝毫没有被话没说完勾起的不安忐忑,只觉得长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出了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某种意义上,他这是跟国家预备领导人见了一面。
够刺激的。
现代时他见过地位最高的也就某个文/化/部/门相关的小领导,酒桌上几杯酒下肚,都一样,皆是凡人。
但这里,不说太子,他见过的容杬傅卓谢远崇,年纪小小,都有一股气势在身。
连容府的管家,指挥下人施起刑来,毫不胆怯。
南若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了现代人的优越感。
上司在隔壁,哪还有心情继续喝茶,收拾东西带着下人离开。
正是下午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来人往,南若弃了马车,让车夫从后街出去,到街口等他,他带着初三沿路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