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娘娘又跑了(92)
他最牛?最又骨气?
众人冷笑连连。
红莲似没察觉到下面的风起云涌,淡笑转回眸光,轻声道:“今日大家有想听什么曲子吗?”
众人立即抛开那个‘清高’得不行的云某人,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女神身上。
“红莲姑娘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我们都喜欢。”
红莲轻轻一笑,“科举将近,那这次红莲为大家弹一首《高山流水》,预祝今年赶考的才子们金榜题名。”
众人又是一阵追捧。
红莲笑意柔和,将古琴放下,青烟袅袅,潺潺的琴音流泻在她的指尖。
云子初听着这优美的琴音,怔住。
琴如其人,红莲姑娘能弹出这般大气的琴音,可见她的心胸。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高山流水》弹得如此流畅、悠扬,她的古琴造诣,可见一斑。
云子初眸光复杂地看向台上弹琴的美丽女子,心中惋惜这般有才气的女子竟是生在青楼。
红莲凤眸淡然,唇际笑意不变。
生在青楼又如何?
人的出生自己无法决定。
但未来怎么过,却并非没有选择。
她是青楼女子又怎么样?她照样能让那些天下权贵、自视甚高的读书人捧着她,追在她后面,求而不得。
她的日子过得锦衣玉食、随心所欲,有何不好?
至于似云子初这般看不起她的人,红莲从懂事起,遇到的已经不知凡几了。
真正心里自卑的人,才会去在意。
红莲只会用实力叫那些人狠狠把自己的脸给打肿。
这些男人会追捧她,可不仅仅因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才华。
一曲落,在众人还沉浸在典雅优美的琴音时,红莲身影已经消失在舞台上了。
她似画中的仙子,来也缥缈,离也无踪,叫人永远都抓不住。
……
从听风苑回到客栈的路上,林随一改平时的好谈,一路上基本都不愿跟云子初说话。
这位清高的才子没什么情商,向来也沉默寡言,压根没发现同窗对自己态度的不对劲。
两人就这样冷着走在路上,转过小巷时,突然有一群混混手上拿着棍子,从前后堵住他们的路。
“你、你们是谁?”林随有些慌乱。
云子初的面色沉下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逞凶,太不把官府衙门放在眼里了。
混混头手上的棍子轻敲掌心,指了指云子初,“我们的目标是他,要是不想死,就自己滚。”
林随看向云子初,有一瞬间犹豫,但随即想到,都是这人不知死活、故作清高,才引来祸事。
而他还要进京赶考,若是折在这,他的一生完了。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这本就是他云子初惹下的事情,凭什么要连累到他?
没了满腹经纶的云子初,他不是也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吗?
这般想着,林随不再看云子初一眼,转头,狂奔而去。
那些混混见他识相,也让开路,不管他。
云子初怔住,完全没想到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同窗,危难时刻却会这样丢下他不管了。
他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即便比其他读书人多了一些锻炼,但面对这些凶悍的混混,也只有被打得半死的下场。
那些混混也似故意手下留情些,只打得他断了手脚,并不打算要他的命。
“呸,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把他给我丢到破庙的乞丐窝去。”
“是,老大。”
嘭!
云子初满身都是血,似没了意识,躺在脏兮兮的泥土地上,不知生死。
破庙的乞丐们见此,赶紧避开。
只有一个老乞丐见他如此,有些不忍心,在混混们离开后,跛着脚,踉跄地走过去,用破布给他包扎一下。
第132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13)
云子初眉睫动了动,缓缓掀开眼帘,看着四周的破景和乞丐,满心都是岂有此理,那些人竟敢随意伤人,他一定要去衙门告他们。
显然,这位云大才子读书真的把自己的脑子读坏了,完全不懂什么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
那些混混敢打他,怎么会没想到后路?
不说云子初还有没有能力去告他们,就算告了又如何?
衙门里的谁和谁是某个混混的这亲戚、那亲戚的,即便他们被抓起,顶多意思意思打几下,关几天,不痛不痒的。
云子初再次晕过去时,想的都是怎么写状纸,让衙门秉公处理,好好教训那些混混们。
可惜他想的稿子辞藻再华丽,言辞再严厉,然而没用。
隔天醒来,他还是在破庙,且手脚都被打折了,根本没法动,没法出去。
他想让乞丐带他出去,但乞丐们一听说他要去衙门,谁敢带他?
而且云子初身上的银钱全被混混们搜刮走了,无偿地替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冒险,谁愿意啊?
乞丐们苟且偷生,更不愿得罪人。
云子初开始很是愤怒,一直用他的大道理在教训那些乞丐,希望他们能挺直腰板,不惧恶势力。
然,乞丐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最后,就连老乞丐都不想理会脑子满是稻草的神经病了。
没有谁比乞丐们更能明白现实的残酷和生存之道,云子初这种活在满是教条的理想世界里的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脑子有病的。
眼见着没人理会他,云子初很迷茫,明明这是书中告诉他的道理,先生教他的规训,为何现在,没人愿意帮他一起伸张正义呢?
随后几日,从来没为生活烦恼过的云子初,第一次受伤没人帮他找大夫,照顾他,饿的时候,没有吃食,向来最重干净礼仪的他,就那般躺在脏兮兮的地上多日。
他的生活从天堂一下跌入地狱中。
最开始他还不愿吃乞丐们那些脏兮兮的食物,觉得自己的好友们应该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了。
第一天,他挨着饿和痛,什么人都没等到,云子初心中想的是城里这么大,他的好友可能只是找不到他而已。
第二天,他强撑着继续等下去,只是直到夜幕,他发烧晕过去,依旧不见有谁来找他。
老乞丐见此,叹了一口气,将从山上摘的一些草药给他敷上伤口,从自己私藏的陶瓮拿出一点乞讨来的米,给他煮了点稀粥,喂他喝下。
其他乞丐都让老乞丐别理他了,免得得罪了人,他自己也要遭殃。
老乞丐并没理会别人,用条破布沾湿放到云子初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免得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
虽然老乞丐觉得这小伙子的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
隔天,云子初熬了过来,没有嗝屁,他双眸空洞地看着头上破旧的屋顶。
不明白满腹诗书、抱负远大的他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
为何以往亲密地跟他称兄道弟的人,他危难时,却无人管?
偏偏只有一个他平时用几个铜板打发的老乞丐救了他。
可真是讽刺至极啊!
云子初前十八年被刻板的教条组成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崩塌。
“喝粥。”
老乞丐用破碗端着一碗稀粥,一瘸一拐地走到云子初的身边,蹲了下去,将他稍稍扶起,把粥递到他唇边。
云子初大口地喝着,显然饿极了。
喝完粥,也不知是不是粥太烫了,还是其他,他眼眶红了起来,看向这个毁容的老乞丐,“您为何要救我?”
老乞丐将他放下,搁下碗,浑浊的双眼看不清任何情绪,“心情好。”
云子初扯了扯唇瓣,“谢谢。”
这两个字现在很苍白,可他也再说不出其他报恩的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能活多久。
他也没再说什么让老乞丐带他去报官或是帮他报官的话了。
这几日,云子初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人情冷漠,现实残酷,他品尝了一个彻底。
……
“红莲姑娘来了,红莲姑娘来给我们施粥了,快快,去排队。”
没有药,云子初的伤势逐渐在恶化,他一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乞丐们都知道,过不了几日,就可以把这人拖去乱葬岗了。
云子初心中纵有再大的不甘心,那又如何?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可此时,“红莲”的名字叫他瞬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