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娘娘又跑了(491)
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在一起,她也做不到。
除了她不愿意,也是……她不能了。
甄善缓缓睁开眼,入眼是他苍白的俊颜,那双浅淡的眸子布满血丝,发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掉的,头发披散,整个人狼狈中带着一丝颓然。
这是第二次,她见到如此乱糟糟的他,总是不经回想那个在轮回幻境中,依旧淡然轻笑的如玉公子。
甄善不知为何眼眶泛红,鼻尖酸涩得厉害,再没有之前刚得知真相的愤怒和麻木,只觉苦涩和痛苦。
有一瞬,她似乎理解了为什么世上之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有时真相真的太痛了。
然而,她骗不了自己,也不愿去骗,再痛,也是她自己选的,如何都得咽下去。
季昀见她醒来,眸中溢满纯粹的欣喜,“绯儿,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甄善勉强地牵了牵自己的唇瓣,“你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
“那,我先扶你起来喝水可好?”
她轻轻颔首。
季昀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端起旁边的雪梨水,小心地喂给她。
甄善喝了一点,就摇摇头。
“怎么了?可是不合你胃口?我重新去煮好不好?”
甄善抬眸,看着眼前卑微地想要讨好她的男人,心脏又开始抽搐,她艰难压下痛楚,声线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只是有些累。”
“那你再睡会?晚膳想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晚膳?
甄善望向窗外,夕阳橘色的光芒洒落在树梢,她轻喃,“已经黄昏了吗?”
季昀眸光微颤,温柔一笑,“嗯,你先前不是说我们要去东洲看海上日出吗?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去。”
甄善靠在他怀中,眸中划过一丝悲哀,“能去吗?”
“傻瓜,为什么不能?”
“季昀,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他脸上的温柔笑意骤然破碎,痛苦地抱紧她,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安慰自己,“没有,我没骗你,绯儿,我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甄善闭了闭眼,在原身记忆复苏之时,残魂的恨意和不甘也到了极致。
比起甄氏被残杀,季之林的死亡,最让原身受不了的就是,她丢弃一切所爱之人,竟然对另一个人爱得如此刻骨铭心。
即使原身残魂想过让甄善去代替她,让季之林动心,然而她似乎也有自信,季之林怎么都不会爱上甄善。
因为原身觉得,季之林是个没有心的神,他绝不会爱人的。
可,原身怎么都想不到,他真的会去爱一个人,甚至为之疯狂入魔。
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这叫她怎么甘心?
还是一个顶着与她同样容貌,跟她有着一样身份的女人。
季之林可以爱千年后的甄善,为什么不能接受千年前的她?
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如今这个心肠薄凉冷硬的女人?
明明,她那么爱他,为他抛弃所有,爱得没有自我,无怨无悔,可,换来的就是他爱上一个替身。
对,在“甄善”看来,如今的甄善就是她的替身,一个鹊巢鸠占的贱人罢了。
这位白莲花显然忘记了,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选择狗带,让甄善来到这里,将所有锅都谁给了她,让她帮自己去承受一切了。
不过,跟只有恋爱脑、男人第一的白莲花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
反正,在她心里,季之林是第一,他可以不爱她,但他也不能爱上别人。
简单地总结,娘娘的原身=脑残,没道理可讲的。
第682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64)
而这种脑残会做出什么,谁都猜不到。
比如这次,原身残魂也不管会有什么下场,会不会让已经投胎的自己背上业障,趁着甄善神识混乱之际,挣脱她的压制,直接以散魂为代价,给她下了无解的恶咒——七日碎心。
七日内,甄善日日要经受宛若心脏被捏碎的痛楚,直到第七天,心脏彻底支离破碎。
即便换了一颗心脏,恶咒继续有效。
无药可医,无人可救。
只能等死。
甄善眸光晃颤,“你是天道,扭转一个人的生死,好似很简单,可季昀,你发现了吧,你扭转不了我的命数。”
就如这种恶咒,看着可怕,但世人无解,作为天道,解个诅咒,应该能轻易办到的,偏偏季昀就是解不了。
他眸中不满血丝,声音满是沙哑,“绯儿,我会找到办法的,你也说了,我是天道化身,这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的。”
甄善闭了闭眼,“若是规则插手呢?”
季昀如今是天道化身,在这方小时空中,除了规则,谁有能力在他眼皮底子下做手脚?
“绯儿,你……”
“如何会知道是吗?可知不知道,如今有什么关系?”甄善苦笑一声,“阿昀,其实你心中很清楚的不是吗?”
“我……”
“季之林明明是傀儡,就算它有了自主意识,如何轻易瞒住你,改变大长老身上的力量?你回来后,除掉季之林的事情一直不愿告诉我,但我却知道了,你知道为何吗?”
季昀眸光一凝,“是与你神魂相关那个拇指小人告诉你的?”
甄善摇头,“不是,它那么傻,被你一忽悠,什么都信了,回来后,它就一直在沉睡。”
“那你如何得知?”
“记不记年前,我风寒好了之后,你第一次带我出去走走那日?”
“嗯,”季昀皱眉,会想那日,他并没有感觉什么异样。
“你出去给我买小零嘴后,我听到了隔壁包厢两个修士的谈话。”
“不可能,寒绯镇那段时间,根本没有什么修士到来。”
甄善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自嘲道:“我还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过傻了。”
确实,那时他离开她的身边,并没有在自己附近布下结界禁制,若是他能感觉到寒绯镇有修士气息,如何会轻易放她一人在包厢里?
季昀神色很凝重,“到底,怎么回事?”
“要么,规则帮那两个修士隐藏了气息,要么,那段对话就是专门说给我听的,而当时,隔壁根本无人。”
季昀呼吸一窒。
“还有,那只黑猫怎么穿透你的结界的?除了在你之上的规则,还有谁能做到?”
季昀不可置信后,眉间溢满痛苦和狠戾,几乎是嘶吼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过就是想保住自己最心爱的人,规则凭什么插手?
季昀浅淡眸子划过一丝毁灭的狠绝,既然规则要毁了她,那他就让这个世界都为她陪葬。
“季昀!”
察觉到他神魂力量的失控,甄善赶紧握住他的手。
季昀脸埋在她的发间轻蹭,温柔的声线却不掩饰的戾气,“绯儿,没事的,它让你痛苦,我也不会让它好过的,没人能害你伤你。”
甄善眸光微颤,转身,轻抚着他苍白俊美的侧脸。
季昀如同乖巧的大兽,轻轻蹭着,满足,也绝望。
她眉眼微柔,眸中却划过一丝悲凉,缓缓道:“傻子,就算你毁了这方时空,于规则来说,也就是少了一方小时空,不痛不痒的,可你身上却会背着洗不清的业障。”
季昀垂眸,低低道:“你都没了,我背不背业障又如何?”
“你因我毁掉世界,这业障我也有份。”
季昀一僵,绝望呢喃:“那该怎么办?怎么办?”
“绯儿,为什么我想保护你,却一直在害你?”
甄善见他如一个慌乱的孩子,抱着她,迷茫而痛苦,心微涩。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了!
规则就是规则,她又一次被逼到了绝路。
甄善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杀了规则它全家,每一世,都要这么玩她。
总在她以为能圆满时,迎头痛击,撕碎她的所有美好。
还是非要看她被那些渣男伤得伤痕累累,而后她无情报复,两人彻底分崩离析,它才开心。
或是,她的悲剧是它的快乐源泉。
就那么见不得她好是吗?
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结局了?
怨恨自己不得善终吗?
可若是她好好的,真的能在面对一切真相后,还安心地与他过一生吗?
甄善扪心自问,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