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男二总想杀我/逃离偏执狂[穿书](41)
佟因猜,大概之前祭祀来的天灵族能力并不高,这次有所不同。
李追玦确认好之后,再不耽误转身就走,佟因下意识抬手拉住他的披风,他回头,目光沉浮不定。
佟因坐在箱子上,比他高一小截,需要垂着脸俯视他。
“多久?”她问。
其实她有点紧张。
“不会很久。”他瞥见她因为不安而发颤的手指。
佟因知道他这时候定还有事做,松开手,“好。”
她等着他离开,在想一会的黑暗要用什么打发,正入神感觉到冰凉轻捏她的手指,提醒她回神,望过去对上李追玦的视线,一种情绪如隔着浓雾,隐隐约约,是隐而不露的祈求——
“藏好,别被他们发现。”
“好。”
“他们知道小白,它不能在这。”
“好。”
“结束后来找你。”
“好。”
……
他走了,留下她手里半截蜡烛,燃烧着摇曳的暗光陪伴她。
半截蜡烛很快燃烧殆尽,黑暗彻底笼罩她,伴随极致的安静。
地窖很冷,她开始后悔没把木屋里的炭炉拿下来,她缩在木箱上,用披风包紧自己的双脚。
她本想用修炼度过这段时间,但是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总是无法集中精神,想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又听不见。
其实她是害怕外面已经打起来,而她一无所知。
感觉最终不是黑暗把她逼疯,而是自己的想象把她逼疯。
大约过去一天一夜再一天,是她睡不着熬着夜数秒估算出来的时间,就在她快受不住这煎熬,跳下箱子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地窖出入口的暗门被突然拉开。
乍然洒进来的弱光也把她眼睛刺激了一下,惊慌闭眼。
“没事了。”
李追玦的声音。
佟因适应之后睁眼,外面是晚上,朦胧的光笼罩着李追玦。
她真松一口气,想笑,没笑出来,她太累了。
“我——”她本想问可不可以出去睡一觉时,李追玦眼底忽暗,突然走进来反手把暗门关上,然后飞快捂她的嘴,她的话全堵在他的掌心。
他另一只手无意识揽着她肩膀,面色不明地靠着墙,凝神屏气地注意外面的动静。
“是这里,刚刚我感觉这里的气息有点不对,怎么下来又察觉不到,真奇怪。”
一道陌生的年轻男声在外面响起,伴随着数道脚步声,前前后后杂乱地往这边靠近。
佟因霎时紧绷起来——天灵族?!
“嗯,我也察觉到。”另一道低沉些许的男声。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花?咦?不对,这都是纸折的假花,好有意思。”年轻男声笑道。
嘎吱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脚步声踏入,又静止。
“什么人住的屋子?”
“不知道。”
“不过师兄跟魔子的谈判到底如何了?他愿意不再搞这什么村子吗?你也知道,这些村民求助到我们头上来,全天下的人都盯着,逼着我们来管这破事,要是没谈好就回去,会被师祖他们怪罪。”
“没谈妥,魔子要他母亲的骸骨,师祖他们不会答应。”低沉男子回应。
佟因倏尔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想抬头看看李追玦,但四周太黑,这里的黑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光,若不是他的手还按在她身上,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母亲的尸骸……还在天灵族手中?他不断挑衅天灵族是为了逼天灵族的人来跟他谈判,拿回骸骨!?
上面传来翻动物品的动静,似乎没翻出什么,静了片刻,谈话声就在他们头顶响起:
“那怎么办?他肯定会继续搞事,他把山神像都给砸了,不还给他肯定还会搞事,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师祖他们留着那骸骨做什么?日日鞭尸也没用啊,魔子这种没人性的物种会在意他母亲被鞭尸吗?他可是连肉都能面无表情吃下的,他要回他母亲的骸骨,不过是想得到魔族的认可罢了。”
李追玦握着佟因肩膀的手无声收紧,沉默的情绪在黑暗中扫开。
画册里的内容在佟因的脑海中乱闪,太过鲜活,让她心跳骤停紧缩,呼吸在颤抖,她难过地闭上眼。
如果不是要把她藏在这里,他大概可以离开,不用直面如此残酷的事实。
这让她内疚且不知所措,或许她此时应该安慰他,可所有语言都如此苍白,让她失语。
她只能抬手握着捂她嘴巴的那只手,她感受到他颤抖而冰冷的指尖。
这一百年,他都在为这件事而努力吧……
“这是对付魔子的关键,若是给出去了,他会更肆无忌惮,百年前的灾害你打算再现一遍?”
低沉男声继续道:“别说了,在这过一夜,别忘了明日的事情,把整个村子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人。”
“师兄真的信那个沈沛儿说的话?可魔子不是否认了小师妹来过吗?师兄怀疑魔子撒谎?”
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李追玦毫无预兆地把她死死按在怀里,她脑袋压着他的心口,整个人被他紧锁着。
若他有一百的力气,此刻却用生命燃烧出两百,似乎要跟她一起烧死在这个阴冷黑暗的地窖中,烧成灰烬也要在空气中缠绕在一块,腐烂在一片土地里。
佟因感觉到,他的热烈不是体温,而是沉默的爆发,让她毫无抵挡之力。
“魔子的话不可信,姓沈的女子没必要骗我们,走失的时间和模样都对得上,若不把妹妹找回来,改日他利用妹妹威胁我族,事情就无法控制,我不希望到那一步。”
低沉男声情绪并不高,反而忧虑重重,十分烦闷。
佟因的脸埋在他心口,用低得不能再低的气息说话:“那个妹妹,指的是我?”
她被他按得很紧,呼吸不畅,想松开一点点却被他搂得更紧,她只能借力搂着他的脊背,抚上他脊骨的那一瞬,指尖传来的克制颤抖让她无法忘记。
他再如何无声无息、没有生命体征,也是有人类最直接的情感。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魔子庙主,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体温和心跳都藏在情绪里,再隐晦也会露出端倪。
“嗯。”他回应她的问题,明明只是一道单调的哼声,却晦涩得让人心里发酸。
佟因轻轻抚他的脊背,鼻音止不住的浓郁:“我不是他妹妹。”
“嗯。”
声音在发抖。
“不要用我去威胁他们。”
“嗯,绝不会,别哭。”
佟因本没有想哭,不过是鼻音浓了些,可他一句“别哭”直接让她泪崩,她埋在他怀里,回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让他们干脆烧死在这吧,用生命燃烧,她真情实感地胡思乱想。
别再去面对什么天灵族道族魔族,干脆死在这,一切都干净了。
上面逐渐变得安静,只偶尔传下来两声交谈,又彻底静下去,显然在休息。
地窖下,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许久许久,在互相的肢体动作中寻求慰藉,寻求心灵的安定。
情绪早已平复,佟因流了眼泪,眼睛干涩得厉害,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好冷。”
地窖的阴冷让人绝望,仿佛四肢钻进了一条毒蛇,千方百计往心口钻。
他顿了顿,用他身上的黑袍包裹着她,再抱紧。
可于事无补。
她往他怀里再钻了钻,贴紧。
其实他怀里更冷,他向来没有温度,不过能让她在黑暗中安心。
她忽然摸到他腰带里藏了东西,顺手摸出来,是两颗冰糖,她惊奇了一下打算拆一颗,下一秒手被他死死按住,不让她拆开彩纸。
静了静,佟因回想起曾经他数冰糖的画面,猜到他的想法,道:
“我送你冰糖不是让你存着的,你吃一颗吧,吃甜的会心情好。”
他考虑许久,仿佛这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最终松开手。
佟因把彩纸拆开,摸索着往他嘴里喂一颗,然后自己也吃一颗,一落嘴便是清甜,她心满意足地重新抱着他。
手里的彩纸本打算丢掉,但指尖还没松开,彩纸便被他顺过去。
昏暗中,隐约听到彩纸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把那两张小小的彩纸整齐地叠起来,然后重新藏回腰带之中。
佟因哑口无言,道:“不值钱的。”
“值。”他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