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辈子跟她交过手活到现在的人未必没有,为了杜绝别人怀疑她就是重活一世房卿九的可能性,她让心灵手巧的兰茜做了剑套,遮住剑鞘的玉竹之色。
而且目前来说,有一个问题很棘手,那就是她的名字。
好巧不巧的,她这一世的名字也叫房卿九。
若她远在苏州,跟旧人再无牵连,顶着这个名字安安分分在苏州就不会招惹事端。
可她既然决定要去盛京,了解一下残存的旧部,而房府,也会因为房至禹的缘故走上仕途,那么,她若去了,这个名字怕是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祸端。
她得换个名字。
并且不能是自己主动提出来。
她现在怎么说都跟容渊站在一条线上的,估计很多人都在查她的底细,她相信容渊能解决好一切,不让她的身份遭人怀疑,但这个名字……
必须得换。
而去慧觉寺,除了拜祭父亲房三思以外,还有一点,她需要明觉方丈赐名。
别看慧觉寺只是苏州的一个寺庙,明觉方丈听起来也就是一般的方丈,那是别人不知道,明觉方丈的真正身份。
明觉方丈年少未出家之时,乃是朝廷中人,还是培元帝同父异母的兄弟。
若能得到明觉方丈重新赐名,也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给了一个正大光明改名字的借口。
到那时,这一事如果传扬到盛京,也不会掀起波澜。
相信姜延也知道,房卿九这个名字在明觉方丈面前,肯定不受待见,所以,即便是明觉方丈提出改了名字,也不会惹他怀疑,只会让姜延以为明觉方丈不喜罢了。
更何况,太渊国开国女帝已死,还是死在了文武百官面前,谁也不会相信有重活一世这种事发生。
尤其,她眼下的容貌和身份,早已改变。
包括她的性格,也只露出了其中一面。
她只要不参合不该参合的事情,在宅院内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的怼天怼地,所有人都只会在背地里说她性情乖张,不识好歹,不受管教。
马车行至一半,忽然停下。
兰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怎么回事儿?”
车夫答道:“马车坏了,需要修好才能走。”
前方,老太太的马车停下,让吴婆子走到房卿九的马车前察看,再回禀老太太:“是堂小姐的马车坏了。”
老太太休息的极差,一路上还伴随着几声咳嗽,她捂住嘴,挑开帘子,看了眼后面的马车:“你去跟她说一声,就说我们先走,她的马车修好了再赶来便是。”
“是。”吴婆子走开。
与此同时,房如韵跟房如甯的马车跟着停下。
房如韵眼底滑过浅笑。
她写信告诉苏霂去向,还说她觉得房卿九发现了什么,恐怕一路上会对她多加刁难,又说唯恐解除婚约一事累及苏霂的名声,暗示苏霂忘了她。
按照苏霂痴迷的性子,一定会在后面赶来。
芭蕉则得逞一笑。
茵姨娘望着停下的马车,想到她现在是站在房卿九这一边的,担忧道:“看样子是堂小姐的马车坏了,甯儿,不如你下车去,邀请堂小姐与我们挤一挤?”
房如甯却是摇头,考虑到茵姨娘的处境,落下了帘子,笃定道:“阿九能解决。”
吴婆子去到马车前,跟车夫询问了情况,继而道:“堂小姐,看来你的马车得等上一会儿才能修好了,老太太让我转告你,她急着去慧觉寺,就先不等你了。”
房卿九一笑:“好。”
她岂会没有察觉到,这马车坏得蹊跷。
既然对方设了套,她倒要看看,等她的会是什么。
兰茜望着吴婆子走远,气的跺了跺脚。
衫宝倒是无所谓。
于是老太太一行人离开,留下房卿九主仆三人在原地。
为了让车夫修理起来方便,房卿九抱着桂圆下了马车,站到一边。
而衫宝是闲不住的性子,又从小在山间来去自如的穿梭,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便撒开裙摆跑开。
兰茜走到房卿九身边,没有外人在,她才敢将心底所想直言:“小姐,马车坏的太蹊跷了。老太太也过分的紧,竟然不等等我们,要知道我们来时匆忙,马车上根本来不及准备水跟干粮。”
正午也没来得及用膳。
只怕等马车修理好,她们几人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说完,见房卿九还有兴致在那儿逗猫,瞬间无语,望了望周围,搜寻了一番,纳闷道:“奇怪,衫宝去哪儿了?”
第133章 特意为她赶来
半个时辰后,衫宝用裙摆兜着一堆果子回来:“你们看,我摘了很多甘甜可口的果子。”
兰茜拿了几个在手里,用手绢擦拭干净,再递给房卿九,好在马车里给桂圆准备了吃食,它才没有跟着饿肚子。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车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埋头继续修理。
房卿九眼眸眯起,看来,马车是修理不好了。
兰茜见还剩下些果子,而车夫修理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也不好意思责怪车夫无能,拿了几个果子给车夫果腹。
她折回房卿九的身边,面色微沉:“小姐,恐怕我们是被算计了。”
衫宝凑过来:“谁敢算计阿九?”
阿九那么恐怖……
竟然还有这等蠢货,敢吃了熊心豹子胆算计阿九,就不怕到最后被阿九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
房卿九一把抱起桂圆,用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
她来苏州,可没得罪什么人。
若说是那些怀疑她跟容渊关系的人,那也没可能,按照那些人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使出此等低劣的伎俩,而是直接提剑来杀了她了事。
是以,能玩弄出这种小手段的,多半是女人。
再一想她最近得罪了谁,又是谁希望她落在后面,给她安排出一场好戏的人,她心里便隐约有了答案。
这时,车轮压在地面的轱辘声响起。
一辆马车停下。
掀开帘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苏府埋头苦读的苏霂。
苏霂见到房卿九,也有些意外,同时还有几分尴尬。
再一想到房如韵送来的信件,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希望他能够与房卿九完成婚约,还说房卿九因为察觉到他们的事情针对于房如韵,那点尴尬和愧疚便消失不见。
房卿九看着苏霂,嘴角玩味儿的勾起。
所以,房如韵玩这么一出,就是希望她能够苏霂偶遇,再来个情愫暗生,想要借此机会把她跟苏霂撮合在一起。
啧啧,房如韵想得倒美!
苏霂见四下无人,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面色冷硬:“房小姐,在下与你的婚约已经解除,我也知道对不起你,连累了你的名声。可是祖母说过,当日是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既然你都愿意解除婚约了,为何还要处处刁难韵儿?”
“……”
韵儿?
叫的真够亲热的。
房卿九轻笑,为苏霂的智商堪忧。
也罢,陷入情爱中的男女脑子基本上都不好使,她就懒得计较了。
兰茜见不得房卿九被污蔑,她皱眉上前,本来对苏霂还算不错的印象顿时跌入谷底,说话也很不客气:“苏公子,你瞎说什么,我家小姐何时刁难如韵小姐了?”
衫宝则更直接:“傻子。”
苏霂身为读书人,自然不会跟衫宝计较。
他看了眼忠心护主的兰茜,道:“如果不是房小姐处处刁难韵儿,她怎么会在信中提到,希望你我能够完成婚约?”
“……”
房卿九心内就呵呵了。
她看上去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房如韵那厮,为了能够把自己从容渊身边赶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用说,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小开端,等她跟苏霂赶到慧觉寺,还会有一出好戏上演。
未等房卿九开口,苏霂又道:“房小姐,你我的婚约之所以解除,责任全部在我,是我心有所属,是我不守两家的承诺,与韵儿无关,就算你心里有气,也应该拿我撒气,而不是找韵儿麻烦。”
“……”
房卿九不理会他,转身绕到一边。
兰茜气的撸了撸袖子,压住脾气与他争辩:“苏公子,你这话说的有问题,我家小姐才不是那等小人。倒是苏公子你应该清醒一点,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钟情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