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就是想要偷了剑走人的,若到时候容渊追究起来,她就把剑藏起来。
不过这样做始终不光彩,如果容渊愿意拱手相送,自然是再好不过。
容渊将她脸上的神态看在眼底,也没再感受到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薄唇一勾,继续道:“我赠名剑与你,你便不要再同我置气,可好?”
“……”
房卿九有了松缓之色。
冯含枝站在一旁,鼻子失灵的一点也没有闻到甜蜜暧昧的气息,她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站出来道:“镜之哥哥,你快让人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容渊没理她。
房卿九得了清世,想到夜色太深,应该回去了,便不准备多留。
目光停留在冯含枝脸上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从怀里掏出冯含枝之前送的玉佩,将其往半空中一抛。
冯含枝见状,伸手接住,瞪了她一眼:“你做什么,这玉佩很珍贵的,是本小姐十岁生辰时父亲用拿了赏赐的贡品去打造的。你若摔坏了,本小姐小皮鞭伺候!”
房卿九一点也不惧怕她的小皮鞭:“前几日,我去铺子里支取了一部分银票,这块玉佩也不需要了,自然要还给你。”
“还给我?”冯含枝把玉佩往前一递:“这玉佩是很珍贵,但这是我用来还你的救命之恩的,如今你又救了镜之哥哥,那这块玉佩放你那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她家有钱,一个房卿九而已,支取再多的银票,也不会拖垮她家。
房卿九没接:“我救你一次,用一次就够了。”
她也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并不会因为救了冯含枝就贪得无厌的索要一次又一次。
冯含枝还想再说,感觉到房卿九的决心以后,把玉佩挂在腰间。
还完了东西,房卿九转身要走,袖子又被人拉住了。
她回眸,看向容渊:“还有事?”
容渊点头,看了一眼尸体遍地的宅院:“今晚是没法住人了。”
房卿九扫了一眼遍地残尸,心知清理起来需要一些时间:“你欲如何?”
“……”
他抿唇不语。
房卿九却从他的反应看懂了。
这是想要去她那里蹭住。
疏风跟随容渊多年,当下很机智的往房间里跑,并且从里面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用布包裹起来,再放了白瓷瓶装着的金疮药,恭敬地递到容渊面前。
容渊伸手接过。
房卿九:“……”
她懒得说话了,直接在原地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容渊勾唇,拿好东西跟上。
冯含枝站在原地,待两人消失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疏风,镜之哥哥去哪儿了?”
“……”
疏风不敢说。
冯小姐很好,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公子心里无她,即便能够看见她的情意与她的好,也断然不会给她半点机会,更别说接受她的情意了。
“镜之哥哥是准备跟房卿九住一起吗?”冯含枝眼神一亮。
“……”
第105章 房如甯替她去了
冯含枝真相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淡定的吩咐冯家的暗卫收拾起宅院的狼藉。
她这样,倒让疏风纳闷了:“冯小姐,你不生气?不想用你的小皮鞭啪啪啪的找房小姐麻烦?”
冯含枝一脸‘你很残忍’的表情:“房卿九人不错,又救过我,再说了,她痴心与我,镜之哥哥在她那里休养也没什么。”
她完全不担心两人会产生奸情。
疏风闭嘴不言,心内就一阵呵呵了。
他认为,早晚有一日,冯小姐会后悔的。
当然,就算她现在反应过来,想要在情敌还没有发展趋势明显以前干掉房小姐,那也只是于事无补。
目前来说,冯小姐就这样傻乎乎的挺好。
万一她一时想不开对房小姐下手,怕是小命不保。
公子这人,黑心黑肺,手段残忍,谁敢动他意图勾引的人,下场无比凄惨。
……
兰茜见人来没有回来,急得在原地打转。
她转过身,就见房卿九跟容渊先后落地,顿时惊喜的走过去,一把拉过房卿九,也没来得及问容渊因何受伤,便拉着人往屋子走:“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桂圆闻到熟悉的气息,跑出来,挨着容渊蹲在地上。
房卿九见兰茜神色慌慌张张的,待她关好门以后,方问:“出什么事了?”
兰茜又小跑着进去把收拾好的包袱拿出来,放在桌上:“小姐,出大事了!”
房卿九拧眉:“何事?”
兰茜一边说,一边动过麻利的把包袱往身上背:“在你离开后,房府突然被人围了起来,说是许滇易派来要接你府上的。你当时人不在,如甯小姐深夜赶来,得知以后,替你上了轿子。对了,她还帮你安排好了马车,说是让我们出了房府一直往东走,就会看见车夫等候。”
“……”
许滇易把人接走了?
房如甯到了他手里,还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房卿九眉眼渐渐变冷。
房如甯做出如此安排和决定,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并不知道,原来房如甯对她竟是用心到了如此地步。
兰茜拉过房卿九,祈求道:“小姐,我们走吧,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以后离房府的人远远的。如甯小姐还说,她帮你,也是希望你能在日后回报一二,替她照顾好茵姨娘。”
既是非之地,她远离得了吗?
先不说她跟容渊已经联系在了一起,就说房如甯替她去了许滇易府中的事情,都让房卿九没有办法不管不顾的走开。
而房如甯这一去,一个女子的清白多半是毁了。
她这般有心,她又怎可辜负?
容渊坐在一旁,胸膛处的疼痛,对他来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他有些渴,径自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润口。
房卿九没动,只问:“她去了多久?”
兰茜:“一个时辰了。”
“……”
一个时辰。
房卿九五指收拢,骨节因为用力泛白。
兰茜用劲儿的拉着房卿九:“小姐,我们走吧,如甯小姐为了你做到这个份上,就是希望你能远离这里,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啊!”
容渊放下茶杯,在桌面发出极轻的一声,水波潋滟的眸子望向她:“我替你引路?”
房卿九一笑,眼底的怒意化作杀意:“也好。”
两人对视完,起身往外走。
兰茜还想要再说,追上去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她的手,紧紧捏住肩上的包袱。
走?还是留?
她望着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弯月,眼中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她应该怎么选择。
其实兰茜不傻,她照顾房卿九多年,对自家小姐的脾性是最为清楚的。
自从小姐醒来以后,小姐的行事作风与以前南辕北辙,除了那张一样的脸,前后的做法就像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在小姐第一次让她离开的时候,兰茜其实也存了一番小心思的,她想要再观察一下。
连日来的相处,让她清楚的知道,她跟随的小姐,早已不是以前的小姐。
若她想走,今晚就是绝佳的机会。
她可以带着包袱按照如甯小姐说的找到车夫,然后远远的离开,拿着如甯小姐准备的这笔钱以及在房府的积蓄,再找个无人问津的地方,置办一间房,两块地生活。
兰茜走了两步,但一想到这些时日的相处,以及那种从未在原来小姐身边受到的待遇,最终转过身,回了房内。
罢了。
她这辈子就认定小姐了!
反正她本就贱命一条,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如今既然跟着小姐,那么以后,无论生死,她都会跟着!
……
暗香浮动的房内,红色的纱幔垂下,整个房间在熏香的飘散下弥漫着一股靡靡的味道。
房如甯着女子内衫,浑身伤痕的坐在床榻上。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缠上了丝带,白皙的手腕上,露出来的肌肤呈现大小不一的鞭痕,还未干涸的血珠一滴滴顺着手腕流淌而下。
再看她的周围,摆满了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
房内除她外,再无一人。
她从上轿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凶多吉少,也知道这一辈子都会因此而毁了,但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