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卿九勾唇,当日长孙月骊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她还记得。
她当时就觉得,这女子野心勃勃,没想到竟然还有要当女帝的念头:“她想当皇帝?”
李嘉和嗯了一声:“应该是。”
三个月后,覃州再次发动战争,太渊国与北陵国交战,以太渊国失败暂时收场。
不过两军对垒,双方都有受损,冯无邪虽然在兵力方面败了,但却暗中偷袭北陵国军营,烧毁了北陵国的粮草。
北陵国没了粮草,便不好一举进攻,只好继续停在原地。
冯含枝得知此事时,高兴的冲进冯无邪的营帐:“哥哥,你做的太棒了!”
冯无邪在战场上身受重伤,正坐在床榻上,任由军医包扎,听到冯含枝这话时,愣了一瞬:“你在说什么?”
许思忡面色凝重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可以确定的是,烧掉北陵国粮草的事,绝非冯无邪所为。
这一次,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帮忙。
冯含枝误以为冯无邪是在谦虚,她坐到旁边,笑道:“哎呀,哥哥,你就不要谦虚嘛。偷袭北陵国军营,烧毁敌军粮草,不都是你做的吗?”
冯无邪:“……”
这事跟他没关系。
北陵国粮草被烧毁一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冯无邪垂下眼眸,其实这一次,如果不是北陵国被偷袭,粮草被烧毁,太渊国便全军覆没。
以往,他只在冯燊的嘴里听说过王牤此人的恐怖,但现在,冯无邪却是亲眼见到了。
坦白说,以他们目前所拥有的兵力,能够拖上一年半载便是他们的本事了。
关于救援一事,冯无邪也已经让许思忡传信回去,让朝廷派兵支援。
他来时,便知此次凶多吉少。
但冯无邪没想到的是,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在背后保护着他。
在他上战场厮杀时,每次都有可能死王牤的左手剑下,但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及时出现替他挡剑或是救下他。
他以为那个人是冯燊,于是传信回去,才得知不是。
结合之前在场上的种种,再加上这次敌军粮草被烧毁,给他们争取了休养生息时间的事。冯无邪可以确定的是,这股保护着他的势力,跟偷袭北陵国军营的是同一个人。
……
房卿九立在烛火前,烧毁信纸。
这次,冯无邪损失惨重,她的损失也不小。
想要偷袭北陵国军营,打破王牤的防护,所派去的人,必须以死相搏。
而她派去的一队人马,无一生还!
第339章 第二位女帝
衫宝感觉到今晚的房卿九很不一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觉着这样的阿九很陌生,又很神秘,想让人探索更多。
明明大家年纪相仿,衫宝却总觉得阿九像是看透了很多世人看不透,经历了很多世人未经历过的。
兰茜也感受到了,她走过去,小声的出言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了,姑爷目前还没有消息,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
房卿九烧完信纸,眸色晦暗。
剩下的事,她知道李嘉和会怎么做。
他们相伴多年,很多事情不用说,都能够明白对方心里的方法。
她瞥见脚边蹲着的桂圆,将它抱起来,一言不发地去到房内。
兰茜见她安置,熄灭房内的烛火。
两个月后,北陵国颁布一道圣旨,长孙麟禅位,由长孙月骊继承皇位,成为二十多年以后的第二位女帝。
长孙月骊登位哪天,百官跪拜,好不风光。
她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她的臣民,享受着大权在握的荣耀和满足感。
王牤跪在她身边。
长孙月骊抽回眼神,看了一眼王牤,对这位帮她出谋划策的左膀右臂十分器重:“王将军,难怪当初房卿九造反登帝,原来,登上高位是如此风光。”
她发誓,她要成为另一个房卿九,但她绝不会走上房卿九的老路。
接下来,她要灭了太渊国,要把天下一统,还要北陵国千秋万代,永存世间!
……
这日。
房卿九与李嘉和在酒楼的老位置相见。
两人上楼时,便听到一楼的食客提到长孙月骊称帝一事。
“咱们这位公主,是准备做另一个房卿九啊。”
“听说她还曾告诉文武百官,她要一统天下的壮志雄心,这做法,不就跟当年房卿九统一六国没什么差别吗?”
“禅位的长孙麟如何了?”
“那是位仁慈的君主,正因为太仁慈,才会没有魄力。也正因为如此,长孙月骊才能够从他手里得到北陵国。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他的这份仁慈,长孙月骊也不会容忍他在北陵国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
话音刚落,一群士兵便冲入酒楼,将妄议朝政的食客带走。
房卿九勾唇。
长孙月骊比她狠多了。
想当初,房卿九在位期间,就算天下人再怎么谩骂她,她都不至于杀人或者抓人去监狱。
长孙月骊就没这么大度了。
要她说啊,普天之下,长着嘴的人千千万万,长孙月骊如果以为给这些人一些教训那就太天真了。
她到底是忘了,这世上还有很多迂腐的文人。
这群文人啊,固执己见,认定女子不能主事,为了那点迂腐思想,宁可断头,也绝不妥协。
李嘉和揭开茶盖,白色的热气冒出,他闻了闻茶的清香,想到雍州城内的不太平,缓缓道:“近半个月来,便有许多文人站出来反对长孙月骊称帝,遭受到了长孙月骊的打压。长孙月骊为了立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杀了一批又一批文人。断头台上,几乎天天都有人死。听闻最近,长孙月骊还抓了很多当世大儒,命令他们传颂她的人品功德。可她低估了那些文人的骨气,被她抓去的当世大儒,直接当场自尽。如此,情况不但没有得到改善,反而遭到了天下人的唾骂和反抗。”
不说别的,就说天下对长孙月骊的反对声,就能造成北陵国内乱。
对比房卿九的气度和无视,这位长孙月骊的度量着实太小,做法也凶残无道。
这样一个女子,还想要成为再一个房卿九,痴人说梦!
李嘉和的神色中带有不屑。
光是从气度上来讲,长孙月骊就没办法与房卿九相提并论。
至于她那套要学房卿九一统天下的做法,在李嘉和看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样的人,哪里能够与他心中的阿九相提并论?
房卿九察觉到李嘉和的情绪,笑了一声:“你这么激动干嘛?”
李嘉和为她倒满一杯茶,也只有在房卿九的面前,他才会表现出他所有幼稚或者是旁人无法得见的一面:“长孙月骊提到你,根本是在侮辱你!”
他见不得有人侮辱阿九。
更厌恶那些打着房卿九名号造反的人。
只因房卿九造反在前,为千百年来唯一一位女帝,便就成了长孙月骊称帝的借口和理由。
长孙月骊怎么不先看看她的度量跟本事,能与之想必吗?
房卿九端过茶,轻抿一口,懒得提长孙月骊的事。
长孙月骊如今走的路,本就难走,偏偏她还蠢的把自己推到更难走的境地。
再这么下去,如果长孙月骊还是不能够有容人之量,意识不到她的境地,那就真的是在用她的坏,还衬托当年房卿九的宽厚仁德了。
她想的不错,在不久之后,长孙月骊残暴无道的名声传遍天下,大家坐在一起都直接把房卿九跟长孙月骊做对比。
而有了长孙月骊作为对比,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原来第一位女帝竟是如此的仁厚明德。
李嘉和喝了口茶,心情不甚舒畅。
房卿九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她都不在意长孙月骊把自己比成她,李嘉和怎么还拧巴上了?
为了让李嘉和不至于太过生气,她转移话题:“白洌嵩可有消息?”
白洌嵩是跟随容渊的,她也知晓容渊打仗之时,都是白洌嵩负责军营的医疗救治。可容渊一失踪,就连白洌嵩也没有了消息。
于是房卿九就暗中查找白洌嵩的消息。
因为在房卿九看来,如果能够找到白洌嵩,那么,距离她找到容渊就更进一步。
李嘉和摇头:“没有消息。”
转眼,又是七月。
而当天,雍州出了一件大事,也是关于长孙月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