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她在梦境中看到了房卿九的父亲母亲,他们都充满恨意的望着她,最恐怖的是,房卿九在梦境中露出来那种运筹帷幄的笑容。
那笑容,刺眼惊艳,却比她父母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还要恐怖。
房卿九……
房卿九……
尽管改了名字,但老太太还是习惯性的记住房卿九这个名字。
早饭老太太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垫垫肚子,又从院子里找了一个老人放到身边伺候。
黄氏一脸慌张的跑进来,她看到老太太,跑到她跟前跪下,颤着声儿:“老太太,老太太,我做梦了,梦到了死去的大哥大嫂,他们在梦里面对我笑……”
老太太心中惊骇。
房佑夫妻的死她没插手,但也没有阻止黄氏跟房添寿的所作所为。
如今黄氏梦到房佑夫妇,说到底是心里有愧,良心不安。
黄氏说完,又问:“老太太,您说,房卿九是不是知道了她父母当年死的真相,她回苏州,就是来找我们报仇的?”
老太太无言:“……”
她头一次觉得黄氏的说法有道理。
想想房卿九在房府发生的事情,原本房卿九不回来房府时,他们安安静静的。自从接了房卿九回来,就出了一堆事情。
老太太知道黄氏定力不足,担心她瞎说,厉声道:“闭嘴!”
黄氏扁扁唇,看起来委屈可怜。
“看看你这样,行为慌张,哪里还有身为房夫人该有的仪态?”老太太见她还跪在旁边,没好气地道。
黄氏经过训斥,这才反应过来,她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她向来是个胆小的,也就只有在老太太的面前,还能借着老太太的气势壮壮胆。等她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极为不妥。
不过那也是她被吓坏了的缘故。
或许是年纪大了,她夜间总是多梦,总担心房卿九知道房佑夫妻死的真相,前来找她算账。
反观房添寿,整日躺在温柔乡里,一点也不操心。
一想到房添寿,黄氏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凝芝跟绿嬛。
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目前就只是小小的通房罢了,竟然狐媚邀宠,迷的房添寿夜夜留宿。
再对比一下食不安寝的自己,黄氏更恨。
老太太见她冷静下来,问:“吴婆子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提起吴婆子,黄氏本能的害怕,甚至还神神叨叨的看了眼周围,就好像吴婆子的鬼魂在屋子里的某一处看着她似的:“已经火化了,也给她的家里人送去了足够的银两。再就是吴婆子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吴東,是个邋里邋遢的穷鬼,整日在外面调戏良家女子不说,还沉迷赌博,听说吴婆子手里的积蓄全被他花光了。”
想到房至禹的聪明懂事,黄氏的害怕跟着减少。
幸亏她的儿子容貌才华样样出挑,万事也用不着她来操心,也幸亏她没有生出来吴東这种败家玩意儿。
不然,那就跟养了一条吸血的水蛭没区别。
老太太却是眼神一亮:“吴東?”
黄氏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极快,这会子没了那股害怕:“说来,我也挺同情吴婆子的,摊上这么一个败家的废物。听闻吴東是吴婆子三十多岁才有的,所以格外溺爱重视。偏生那吴東是个不争气儿的,大恶没做,小恶一堆,给吴婆子惹了不少麻烦。眼看着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老太太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吴婆子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儿子,如果她给吴東安排一桩差事,估计吴婆子在九泉之下也会对她感恩戴德。
最主要的是,吴東不安分。
两日后,房府又换了一批新的下人。
兰茜端着新做的八宝鸭从厨房出来,就感觉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守在院子周围,那男人皮相甚好,唯独眼神招人厌烦。
吴東刚来房府,就被分派到了房卿九院子,不过他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不敢不经传唤就进去见人,便揣着手守在外头。
看到兰茜,他眼神一亮,心想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府中的丫鬟个个伶俐漂亮:“姑娘,你是在堂小姐身边伺候的兰茜吧?”
吴東为人圆滑,小聪明多,才进府没多久就凭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得了不少人缘,也打听出来不少消息。
因而,才会在没有见过兰茜的情况下认出兰茜。
兰茜总觉得他的目光不安分,刚好吴東的肚子咕咕叫,目不转睛盯着她端着的八宝鸭,她下意识护住:“你看什么呢,这是我给小姐做的。还有,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院子里?”
吴東嬉皮笑脸的,捂了捂肚子:“兰茜姑娘,我是刚刚分配到院子里的下人吴東,你看着人美心善去,求你赏口吃的吧。”
房卿九听到动静,抱着桂圆出来,慵懒的依在门边。
第234章 我们要不要反击
兰茜看到房卿九,端着还热气腾腾的八宝鸭绕过吴東,走到房卿九的身边站立:“小姐,这人说他是来我们院里伺候的,叫吴東。”
她看呐,房府的人分明就是故意有此安排的!
先是传出小姐深夜私会男子的流言蜚语,现在又安排一个男子在小姐跟前伺候,这打的什么主意,瞎子都看得出来。
还有吴東流里流气的,压根不像规规矩矩之人。
衫宝闻到八宝鸭的香气,鼻子动了动,从房内跑出来,凑到房卿九身侧,冲着兰茜盘子里的八宝鸭直咽口水:“阿九,我饿了,给我一只鸭腿好不好?”
她说着就伸手过去。
兰茜打开她的手,护了护八宝鸭:“你且等等,等会儿用筷子分给你吃!”
衫宝甜甜的笑开:“兰茜姐姐最好了,你长得这么好,还有一手好厨艺,将来能做你夫君的人,一定是上辈子积德。”
兰茜面颊一红,知晓跟衫宝说不清楚,索性不搭腔了。
房卿九身体像是没骨头一样的依在门框处,她着竹青色裙衫,腰间挂着明觉方丈临走前送的玉佩,发髻未挽,随意披散在身后,白瓷的肌肤泛着莹光。
她眯着眼眸,打量着吴東。
她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这吴東一看就知道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之人。
突然之间,被安排了这么一人在院子伺候,这心思啊……
原本以为吴婆子的死能让老太太和房府众人收敛收敛,没想到不仅没有警告到这些人,还让他们变本加厉的给她设套。
他们是觉得容渊不在她身边,远在盛京,就以为她身边没有了可依仗的,便能随意的算计她吗?
吴東扭过头,目光落在房卿九脸上,便再也移不开,连填饱肚子的大事儿也忘记了。
乖乖!
这是天女下凡吧!
想他活了三十年,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
而来到院里之前,他就听府中一些下人说起过,并且纷纷羡慕他,能够伺候堂小姐。
因为堂小姐虽然在府中没有依仗,却得了镇国公府世子的喜欢,下了婚书。
还因为堂小姐脾气好,院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打骂下人的情况,更没听说过堂小姐冲过谁发火。
这么好脾气,好伺候的小姐,简直是所有下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的地儿。
那些下人还说,堂小姐是府中最美的,整个苏州,乃至整个天下都找不出来这等美人。
吴東起初不信,觉得他们见识短,没见过美人儿。
毕竟他曾经有缘去过盛京,在贵人府中做过一段时间的打杂活计,见识过盛京的第一美人安平县主,便觉得那是天上来的人儿。
可那安平县主跟眼前的堂小姐一比,立马落了下风。
安平县主败的不单单是美貌,而是那股气质。
安平县主美则美矣,却缺少了一股子气韵和灵气,相处的久了,估计就是个没什么乐趣的木头美人儿。
但眼前这位不同。
她面容娇美,气质雍容华贵,不输安平县主,甚至更甚。
尤其是那懒懒的眼神,随随便便一个流转,端的是风情妖娆,隐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华和倔强在其中,更为抓人心神。
眼下看着年纪尚小,再过两年,五官长开,估计一个眼神都能够让世间男子迈不开腿。
不说等两年,就是现在,吴東也迈不动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