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旁人,房如韵便酝酿着想要开口,谁知道她还未说,赵致学抢先道:“房小姐,今晚之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也希望房小姐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
“……”
房如韵又是一愣。
看来,他也不完全是书呆子。
既然他说的直白,房如韵也不拐弯抹角,她故作羞涩的垂下头,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赵公子,我心悦你。”
赵致学直接道:“在下心悦之人,非你。”
房如韵抬起头来,她没料到赵致学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眼里水盈盈的盛满泪光:“赵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跟房府结亲,是对赵府有利的选择。”
她不提房如甯,便是表明她知晓了。
而她说出有利益,却不说跟房如甯结亲有利,则是在暗示房如甯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在日后的仕途和家族中帮不了他。
赵致学不在意这些,他对官场上的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也没野心。
只是他觉得人活一世,总要做点什么,才选择走仕途一道。而跟赵夫人之间的约定,让他更有了考科举的决心。
“婚姻大事,不在乎利益,在乎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一生相知。”
这与对方的身份,和背后的家族毫无关系。
赵致学说完,出于礼节性的跟房如韵告辞。
话已至此,房如韵也没厚着脸皮凑上去的勇气,只好气愤的带着芭蕉离开。
等没了人,房卿九跟衫宝从树上跳了下来。
……
李嘉和坐在马车内,走至一半,突然跟一辆马车相撞。
顺子皱眉,愤怒的叉着腰,跟对方起了争执:“你们怎么走路的,这么宽的路,怎么好死不死的非要跟我们的马车撞上?”
对方的马夫皱了皱眉,马车后面还跟着一群护卫,马车华丽大气,看着便能猜到马车上的人,绝非一般人家。
李嘉和的头部撞到了马车上,白皙的皮肤上立时淤青,他挑开帘子,对顺子道:“走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马车的帘子也被挑开。
马车里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生的气宇轩昂,通身富贵,在李嘉和白皙带有三分绮丽的俊颜上打量一番。
李嘉和猜到对方应该是刚巧路过苏州,面对男子投来的目光,他习惯性的微微一笑后,随手落下帘子。
顺子得了李嘉和的吩咐,才发现对方派头极大,怂怂的驾车离去。
待马车消失,那男子神色微冷,想到李嘉和头上的淤青,当即从马车里扔出一把折扇,毫不留情砸到车夫身上。
车夫捂着被砸的头,不敢抱怨:“……”
第227章 战火将起
房卿九带着衫宝出来的时候,夜色也已深,之前还繁华的街道两旁家家户户紧闭窗门,独独两边的一排排的灯笼高高悬挂着。
晚风袭来,吹动两人的衣衫。
衫宝冷的抖了抖身子:“天气变凉了一些。”
比起房卿九初到苏州之时,眼下的天气的确在一点点变凉,上个月房府派送下来的衣裳这个月已经有些单薄。
衫宝耐不住寂寞,一路上房卿九不说话,她自己找了最近新鲜的事来说:“阿九,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凝芝跟绿嬛成为了房老爷的通房之后,房老爷现在是每日处理完公务就回来府里住着。”
正所谓食色性也,房老爷人到中年还那么风流,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貌美的通房不动。
这在衫宝看来,不过是人之常情,实属正常。
再说衫宝也是个看脸的。
她喜欢跟好看的人走在一起,养眼。
“而且府中下人还说,凝芝跟绿嬛还很年轻,尽管现在只是通房,但将来若怀了孕,必然会翻身成为姨娘的。还有,听说夫人气的厉害,但是碍于房老爷的维护,也无法拿凝芝跟绿嬛如何。”
衫宝说完,歇了口气,继续道:“凝芝跟绿嬛也嚣张,在府里简直是横着走。两人昨儿个傍晚,见到了茵姨娘,还奚落了茵姨娘好一番,说是她人老珠黄,生个女儿也是不争气的。茵姨娘被说得面红耳赤,不敢反抗,索性就躲在躲在院里绣花去了。我看不过去,可一想到不能给你惹事情,就没有找她们二人的麻烦。”
她还是很听话的。
以前在玄隐山,山里的村民和蔼可亲,大家之间也互帮互助,一年到头没什么争执和麻烦。
但是出了玄隐山,入了房府以后,她见到的,跟她在玄隐山的状况天差地别。
红尘俗世里的人,争名夺利,那些阴险小人,老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屈辱痛苦之上,实在让衫宝很想撒一把毒粉,让这等脏了眼睛的人化作一捧黄土。
房卿九脚步放慢。
最近房如甯很少到她的院子走动,而她每天都能够准时准点的听到琴音,因而没有多想。
现在衫宝一说,她才想起来,按照凝芝跟绿嬛受宠,肯定会在府里兴风作浪。只是没想到,两人回去刁难茵姨娘。
想想也是。
黄氏嚣张泼辣,凝芝绿嬛断然不敢去惹。
黄氏又不待见茵姨娘前段时间的争宠,之所以不处置凝芝绿嬛,除了对房添寿没了那点夫妻情分之外,就是想借着这两人打压茵姨娘母女。
再加上今晚所见,房如韵被赵致学拒绝,肯定知道其中原因,会把一切都算在房如甯头上。
这两母女的日子,怕是会越来越难过了。
衫宝还想说一些府里的趣事儿,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耳边,除了晚间的风声,还有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阿九,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相信,她所能感受到的,房卿九一定也发现了。
所以,她选择换了一个新鲜的说法,发挥一下她狗鼻子的绝佳嗅觉。
房卿九自然也听到了,她们越走,距离打斗的地方就越来越近。
她不愿意插手,懒得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显然忘记了衫宝异于常人的好奇心。
没等她说话,衫宝拉着她跑了过去。
两人进入一条死胡同,胡同面积有些大,因此能够容纳上百位杀手。
衫宝拉着房卿九躲在墙壁后面,双眼放光的看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下,她还未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当即小声道:“哇,打得好激烈啊!”
房卿九:“……”
她总感觉,把衫宝留在身边当丫鬟,更像是在身边添了一个好奇宝宝。
正想要走,却在看到被围攻的冯无邪与冯含枝时,目光一顿。
衫宝也认出来,她看着冯无邪与冯含枝身手不错,尤其冯无邪身姿潇洒,杀意粼粼。但再看还剩下一半的黑衣人同样实力极佳,和身受重伤的兄妹二人时,忍不住为他们兄妹捏了把汗。
“阿九,我们救救他们吧,再这么下去,我估计明日他们兄妹的死就会传遍苏州了。”
“……”
房卿九则盯着那些黑衣人的身手失神。
这样的身手,她曾见识过。
是在天锡国。
六国之中,她最后一个灭掉的国家,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之所以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天锡国的一位劲敌王牤,也是因为那一场不死不休的长期战役,让她身受重伤,回到太渊后只能细心调养。
而王牤此人,乃天锡国第一悍将,当年曾与房卿九带兵对峙整整两年。之后房卿九险胜,一剑废了王牤右手,带兵灭了天锡国。
然而杀伐过后,王牤此人是生是死,她无从得知。
如今从这些黑衣人诡异熟悉的身法来看,这位劲敌显然还活着。
难怪冯无邪跟冯含枝加起来都没办应对这些人了,王牤此人手段很辣,训练出来的手下一个比一个英勇善战。
如今王牤再现,怕是战火将起。
事情也果然如她所料,太渊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暗潮涌动,除却朝廷内部各大世家分崩离心之外,还有外患未除。
姜延这一盘棋,下的未免太险。
若棋差一招,整个太渊国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衫宝眼看冯含枝支撑不住了,心疼极了一朵娇花就这么蔫儿了,激动的拉了拉房卿九的衣袖:“阿九,你别光看着啊,好歹咱们跟冯小姐冯公子相识一场,你可不能任由他们命丧当场啊!”
她武功不济,只能撒上几把毒药,武力方面,只能靠阿九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