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要是真的,咱们姑奶奶以后回去岂不是受苦了?那不是受活寡?”
“你们不要胡说,这件事真假还不知道。再说了,大多数的大户人家的媳妇儿,也不是说靠夫君宠爱活着的。这种事情只要是生下了嫡子,可有可无了。”
“可姑奶奶不是还没有孩子吗?”
“你们想多了,你们姑奶奶的身体算是毁了一大半,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运气了,再怀孕再生孩子,那就是生死劫。不管表姑爷如何,就你们表姑奶奶这个身体,以后也就是做个摆设了。这事儿咱们不用太关心。表姐,我可跟你说,就是你以后回去了,也不能任由表姐夫胡来,没有嫡子就没有嫡子了,实在不行你自请下堂,哪怕去庵堂清修,那也比送命好。”秦婉的声音,她好似恍然大悟,“表姐,还真的,要不跟表姐夫和离吧?你这个身体以后就算是不伺候夫君,不生孩子,就操持他那些应酬,也不行啊!”
侯爷听秦婉越说越不像话,咳嗽一声,带着翟雅昶进去。
秦婉侧头站起来,放下手里的叶子牌,脸色很尴尬:“公爹,表姐夫,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侯爷皱眉:“你胡说些什么?”
“我这不是私下跟表姐说体己话吗?真心话!”
侯爷指着她:“你啊……”
岑家表姐对着翟雅昶微微一福:“夫君。”
翟雅昶脸色不好看,又发作不得说:“你可好些了?”
“好了很多,多谢夫君关心。”
“你什么时候去庄子上。”
秦婉站出来:“表姐夫,你光关心表姐什么时候去庄子上啊?她那个身体,你不知道啊?真是的。”
“弟妹误会了,我只是想要是在乡间,娘子的身子会不会好快些。”翟雅昶只觉得边上的那些婢女都在用探寻的眼光看他,他站在这里很是难堪。
“明天就走。安排好了。”秦婉说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翟雅昶想立刻就走。
没想到岑表姐开口:“夫君等等,妾想和夫君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如就今日说了,妾这个身体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夫君青春正健,若是因为妾而没有嫡子,妾心头难安。方才阿婉也说了,妾这个身子已经是纸糊的灯笼,恐怕是没办法为夫君延绵子嗣开枝散叶,也没办法给夫君主持中馈,所以妾想,不如你我早早和离,一别两宽?以夫君之姿,再找高门贵女,妾等身体修养好了,从此青灯古佛。”岑家表姐说道。
裴曦吊儿郎当,站在门口:“表姐,你是为他着想,不想耽搁他,可他现在的身子,想要娶高门贵女,延绵子嗣?不知道行不行?”
裴曦的大白话,让翟雅昶转头看向他,裴曦走进来,岑家表姐对着裴曦说:“你胡说什么,外头的传言做不得真。再说这种事情,若真有什么,大约请个太医吃几服药就好了。”
“混账,不要听风是个雨,这个事情是你表姐和表姐夫之间的事,你别掺和。”侯爷拍了一把裴曦。
“我怎么就不能掺和,要不是阿婉过去把表姐带回来,表姐到今天可能都过二七了!爹,我跟你说,这种事情无风不起浪,老夫人卖丫鬟这是明明白白的,再说了要想验证,很简单。您去探听一下,咱们姐夫成天去的那个青楼去不去了?混账不干混账事儿了,必然是有缘故的。比如我被娘子给管起来了,姐夫没人管,总不能说,他突然回头了吧?可能吗?”裴曦走到秦婉身边,“阿婉,你说是不是?”
“闭嘴!别多话。”
翟雅昶实在太难堪:“这个事情容我回去想想。”
“妾,静等夫君的音讯。”
秦婉笑着说:“那姐夫,如果想好了,不管成不成,派人去庄子上送个信儿。”
“好!那我先走了。”
翟雅昶回到家,老夫人去找他,老夫人心里也不好过,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到这般沸沸扬扬,怎么会这样呢?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
听到儿子这么说,老夫人也多少知道自家儿媳中毒,只是没有完全确认,若是儿子没有这个事,肯定立马和离,反正是她自己提出。现在的话?她想了又想,还是相信儿子这个病肯定只是暂时的,毕竟请了太医来看,说儿子的身体很好,好好吃药,还是能恢复的。所以?
“不如就答应她。要不然她站在你正房的名分也不好。你好好吃药,过个一年半载,治好了再聘佳妇?”
“听母亲的。”翟雅昶连夜写下和离书,第二日派人送到裴家,秦婉一看和离书过来。立马派人过来清点嫁妆。荣安伯府自然不屑于贪墨这么点嫁妆,可是秦婉做得实在太难看,尤其是在外头风言风语那么多的时候,这完全不给荣安伯府脸吗?
秦婉不承认,都给和离书了,难道嫁妆不早早搬走?
又延了一日,在季成运已经等得快没耐心的时刻,秦婉终于安排了车马带着裴曦和岑家表姐出城了。
第46章
不过是去外头庄子上住一阵子, 没想到侯府却大张旗鼓,这个大张旗鼓不是说跟去的车队有多大,而是说临走前, 秦婉去跟在客栈的那些秦家裴家的家仆道别,待考的举子们在后来跟店铺掌柜的聊天中才知道,侯府将卖身契全部给了这些家仆, 而且把客栈也给了这里的掌事。
难道裴家要离开京城了?
吃过饭,六辆马车,十几个护院, 出发往城外而去。侯府就留下了几个看门的老仆,听着侯爷跟边上的几家过来边看热闹边送行的勋贵说:“夫人的侄女儿去庄子上养病, 我们一起去住两天, 散散心。”
这个理由很牵强, 却也是个理由,不是吗?总之裴家走了, 从风光到落魄再到娶了有钱儿媳,以为会东山再起, 最后却是这般收场出京城。让人不得不唏嘘感慨。
别看不过四五十里地儿,要是在某些世界,飞船连启动都没启动就到了。要是修仙, 御剑飞行,也是瞬息的事情。在科技落后的这个时代,要一个时辰。
作为一个刚刚开荤的混小子, 裴曦现在恨不能天天粘在娘子身上,尤其是马车里一个时辰无事可做,更是抱住秦婉:“娘子,你看看这话本子, 真的可以!”
“滚!”秦婉吼他,“话本子的话能全信?”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秦婉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我说阿曦,咱们说个现实的问题。来想象一下,我们俩正在进行中,这个时候马车一个颠簸。就跟马车轴和车轮脱开了。你怎么能保证落下来的时候完全对上呢?要是对不上,要是把车轴给压断了呢?你现在告诉我,想不想你的车轴被压断,或者撞断?”
果然裴曦立马变了脸色,秦婉亲了亲他的脸:“宝贝儿,庄子上有汤泉,我们去鸳鸯戏水,好不好?”
听见这话裴曦高兴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秦婉回忆起那一辈子自己与他在池子里无状的种种,她咬着唇点头。还记得那时候他最喜欢骗她喝酒,喝到半醉,自己那时候从小被当成一国之母养大,难免端着,喝酒之后,能放开,他发现之后,老是哄着她。嗯,等下喝两口。
庄子还挺大的,秦家的产业本来就不小,这个庄子原本就是因为后边这个山有汤泉,所以当年买来作为一个别院放着,后来秦婉的父母相继去世,秦婉一个孤女,加上还是未来太子妃,一直被拘在家里学规矩,基本没有来过。秦婉穿回来以后才想起这里,把这里改了一下。
不过这里肯定没有家里那种一个套院一个套院的格局,就是一个大院子,侯爷和他的鹩哥住正屋的东屋,小夫妻俩住西屋,表姐住了东厢房,西厢房一溜儿房间就让家里的仆妇们落脚。
庄头过来跟秦婉回话,已经准备了晚餐,一家四口在堂屋开饭,已经摆开了一桌子的菜,庄稼人实诚,每样都是一大碗,十大碗,他们才四个人,不是浪费吗?
“一粥一饭都来之不易,这些菜我也都喜欢,可这也实在太多了些。”秦婉说道,“珠儿,去拿碟子过来,每样帮我们四个拨拉一点儿,剩下的拿过去大家分了吃。”
“小姐,不用,外头我也准备了,够大家吃的,吃剩下就剩下了。”
几个丫鬟拿了碟子过来看,珠儿说:“杨伯,这是姑娘的习惯,见不得浪费。就依姑娘的,你啊!拿回家去,跟庄里的人一起分一分,也就吃完了。”有些事情需要坚持,上行下效吗?这个时代物资不丰富,多少人为了能够吃一口饭活下来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