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小武馆(83)
“我的儿子,宋泽楷。天资聪颖、勤奋努力、待人谦逊有礼,门派中人交口称赞。但是,他太过良善,不如泽权有野心、善权谋。考虑到门派未来的发展,我让了。我没有推荐自己的儿子,推了泽权当上掌门。”
“梅山,是我的私产。矿脉,也是我亲自发现。此后为了开采资质,我与其它五大一流门派对抗,苦战三日,方才让他们心服口服,拿下了黑耀石的开采资质审批书。但是,从十年前我比武受伤、闭关不出开始,为了门派的利益,我主动将梅山的开采运营交给了门派,自己未得一分钱。”
说到这里,宋友梅的情绪开始激动,他的嘴唇开始颤抖,他低声吼道:“到底!还要我怎么退让!你们才肯放过我!”
他的目光到处,宋门之人都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大长老为宋门,当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家现在站在这里对他步步紧逼,唉……
宋泽权长叹一声,道:“伯父,你为门派所做的一切,我们都感激在怀。可是,今日我所做的一切,亦是为了门派着想。梅山矿脉,请伯父正式移交给门派。自此,天高任鸟飞,我们不会再干涉您的任何行为。”
宋友梅听到这里,低头看向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恭敬有加的侄儿,内心一片凄怆:“怎么?不把我的最后一滴价值榨干,就不肯放手?”
宋泽权眼睛瞟向别处,有点不敢看这个曾经对自己爱护至深的伯父:“大长老,请你理解。门派发展哪一处不用到钱?这个梅山矿脉,必须留在门派!”
宋友梅冷笑道:“你现在连性命都捏在我手里,拿什么来留住我?”
宋泽权摇摇头,道:“我父亲已经将泽楷放开,这是我们的诚意。都是自己人,何必以性命相胁?我们各退一步,大长老将矿脉开采权移交给门派,门派每年给您收益的一成,如何?”
听到这里,宋友梅当真是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了,他死死地盯着宋泽权的眼睛,道:“按你这个道理,我的东西被你借去用了,让你还回来时你不仅不还,还高高在上地来一句‘这个东西归我了,施舍你一成’,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室内一片寂静……
宋门的人,都不肯放弃矿脉的开采权。可是,宋友梅不肯移交。这是一个死结。
站在宋友梅的角度来看——
第一条路:妥协,拿一成收益,上交矿脉,从此买来自由。
第二条路:以宋泽权为人质,走出别院,自此反出宋门,飘零一生。
这两条路,哪一条路,宋友梅都不想选。
站在宋泽权的角度来看——
矿脉的开采权,已经是到口的肥肉,让他吐出去,绝不可能!忍痛拿出一成,已是底线。
至于自己的性命之忧,他赌大长老不会动手,因为他舍不下宋门、舍不下亲情!
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琉璃等得有点不耐烦,问道:“这个矿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都不肯放手?”
石学文比琉璃多懂一些人情世故,他从众人的话语中已经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琉璃一问,他便附在她耳边道:“这个矿脉出产黑耀石,可以说是个移动的金库。原本是属于宋爷爷的私产,但是这几年一直都由宋门掌管。现在宋爷爷身体好了,想收回矿脉,宋门不同意,所以不肯放他离开。”
琉璃瞪大了眼睛,道:“还可以这样?”
石学文看着她单纯的大眼睛,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琉璃右手一扬,一股土之气萦绕在手指之上。看到她身边开始弥散土黄色的气体,吃过亏的宋友松大叫一声:“不好!”便欲上前。却不料琉璃动作太快,那土之气已经越聚越聚多,扑向宋泽权,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宋泽权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袋,半点都移动不得,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琉璃喝斥道:“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还理他做甚?”说罢,她上前一步,从宋友梅手里把宋泽权抢了过来,单手拎着这个人形大茧子,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僵局被琉璃打破!
唐墨染愣了一下,哈哈一笑,挽着宋友梅的手,道:“老宋,别发呆,走吧!”
宋友梅手上一轻,正有点蒙圈,被唐墨染一挽,顺势往外跨出一步。呆呆地看着娇小玲珑的琉璃,一手拎着宋门的掌门人,轻松地走在前面,半天说了一句:“好大的力气!”
石学文轻轻一笑,拖了宋泽楷,道:“走!”
就这样,琉璃雷厉风行,唐墨染和宋友梅一组、石学文和宋泽楷一组,四个男人跟在其后,就这样走出了宋门别院!
宋门的四位长老、两名武师,傻瓜似地看着掌门落在琉璃之手,被裹成了一个大茧子,头朝下拎在琉璃右手,就这样扬长而去!
拦不拦?掌门若在大长老之手,大家还敢拦,但在琉璃这个二愣子手上,谁敢动?万一她当真伤了掌门,这口锅谁来背?
琉璃一行五人出了别院,走过青石拱桥,宋友梅堂而皇之在桥中间站定,弯腰探身,敲下侧面青砖,取出一个油纸包,笑道:“我一直以为,我死了之后,它才会现于世。没有想到,我竟然有亲自取下它的一天!”
宋泽权虽然不能动弹,但他的耳朵可以听到声音,待得听闻宋友梅的笑声,他暗自懊悔:当初趁着宋友梅病重,他亲自把别院搜了一个遍,却无劳而返。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检查一下这一座石拱桥呢?可恶!
四位长老眼睁睁地看着宋友梅将那油纸包纳入怀中,心知这应该就是大家抢了半天的黑耀石矿脉开采资质审批书。宋泽棂和宋泽椟有些眼热,对视一眼,道:“不能让他把东西拿走!”他俩正欲上前,却被宋友松大喝一声:“干什么?!没有看到掌门在他们手里么?”
宋泽棂大着胆子回了一句:“若是我们就这样让他们把东西拿走,掌门知道事后一定会惩罚我们办事不力!”
宋泽椟也点头道:“正是如此。刚才掌门即使被大长老拿住,也没有松口呢。”
宋友松展开双臂,拦住这两个年青的长老,骂道:“我看你们是失心疯了!刚才掌门在谁手里?现在他又在谁手里?这能一样吗?那个丫头就是个胆大包天的,我看她把天捅个窟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若是她真的下了黑手,掌门倒是可以换,可是我的儿子呢?谁来赔!”
宋友松骂了一顿,还不解气,索性指着宋泽棂,怒气冲天地继续骂道:“我看你是黑了心肠,想篡位不成?巴不得看到掌门出事吧?你!”
宋泽棂被他这么一骂,哪里还敢接嘴,脖子一缩,嘴里嘟囔道:“篡位?我可不敢……”
就这样,宋门几位长老半点不敢阻拦,任由琉璃一行人如飞一般到了山顶停车场,那里整整齐齐排着六辆挂着唐门标志的银色轿车。唐德宏与两位唐门长老正站得笔直,安静地等待着。
看到唐墨染,唐门众人发出一声欢呼。唐德宏急急上前几步,笑道:“父亲,我们回去吧!”
两位唐门长老身份尊贵,平日里难得外出,今日若不是唐德宏诉说父亲性命有忧,他们根本不可能踏足西山。看到唐墨染安然无恙,长老们松了一口气,再看到唐墨染带来的人,却皱起了眉毛。三长老唐墨雨冷哼一声,道:“老七,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把宋门的大长老给带出来了?”
九长老唐墨岚也问了一句:“七哥,你这是……到宋门抢人么?这丫头手上抓的是谁?”
唐墨染眼睛一瞪,道:“问这么多?赶紧走、赶紧走,回家了再细说!”
唐门一向团结、护短,听唐墨染这么一说,又见他们身后的确有宋门长老追随其后,看着好像真的是唐墨染在宋门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唐墨雨一摆手,司机迅速把一辆大车的车门打开,让唐墨染一行人上了车。
宋友松在后面心急若焚,叫道:“唐长老,你们走便走了,好歹把我儿子放了啊。”
唐墨染看着琉璃,笑道:“丫头,你这把人抓来了,应该如何善后啊?”
琉璃手一松,将宋泽权这个大茧子放在座椅之上,耍赖道:“这不是你唐门要的人吗?你们处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