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顾武+番外(52)

不过显然她同新帝关系并不密切，否则也不会至今位份只是充媛，为九嫔之末，又偏偏她本人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仗着皇帝“养母”身份，不像其他几位太妃太嫔安分，总是惦记着上蹿下跳。中元之前怕是知道皇帝重视此次祭典，加之想旁观看看新后性格，才老实些，现下自认时机到了，便出来蹦跶。

这些天往凤仪宫跑了好几次了，说是来拜见皇后娘娘的，虽说她身份不多尊贵，但孟琼欢想着多少还是给些情面吧，何况，她也没说什么，还真是就过来坐坐。

这天，孟琼欢招呼了曲皋长公主过来说说话，想说道说道她的婚事，顺道也一起用个午膳，谁知巳时初的时候便有人来禀孙太嫔又来了。

孟琼欢看了曲皋长公主一眼，想了想对来禀的宫人道：“请进来吧。”

曲皋看宫人走了，出声问：“娘娘，孙太嫔这阵子常来？”

“嗯也不算经常吧，中元祭典后来过两次，略坐坐便走了。”

“那……”曲皋犹豫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孟琼欢有些疑惑，原本她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既然曲皋特意问了那便是有些问题了，“我尚未同陛下提过，既如此晚间见到陛下的时候我同他提一提吧。”

曲皋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听见花厅外传来了脚步声，便作罢了。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的妇人，一进屋也不见礼直奔皇后下首的位置去，“皇后娘娘安好，呦，曲皋也在啊，今儿舍得从淑嘉殿出来啦。”

曲皋只笑了笑，看在也算是长辈的份上站起福了福身，孟琼欢微微蹙了蹙眉又很快恢复。

因着她带来的三个女侍能力出众，洛书武便没让古福再选贴身女官，挑了两个在宫中多年性格稳重的老嬷嬷过来，这孙太嫔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两位嬷嬷就说，这孙太嫔虽照顾过陛下几年，但与陛下并不亲厚，让她按规矩来即可，不必过多照顾。当时孟琼欢就知道事情不一般，不过她也没跟洛书武提，反正这孙太嫔只是来说了两句话就走的，若下次对方当真耍什么幺蛾子她再提也来得及……难道这么快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真是没耐性。

孟琼欢得体的笑了下，“是本宫唤平儿来的。这些天闲来无事，陛下说平儿与本宫也是年岁相当，可以来陪本宫说说话。”

孙太嫔笑容顿了顿，这新后怎么也喜欢这等小家子气的，曲皋在先帝在时同她那个母妃一样就是个小透明，也就比宫里侍女强些罢了，如今新帝登基倒是咸鱼翻身了，也是，他洛书武也是个进不得先帝眼的，他怎么不早这么有本事，让她先帝朝一直只是个四品美人，她养了他一十四年，如今太后做不得太妃也做不得吗，没心肝的！

腹诽片刻，孙太嫔连洛书武都怨上了，面上到底不敢表现，应和道：“娘娘说的是呢，这宫里的日子啊，得有人能说说话才能好过些。”

孟琼欢笑笑没接话，孙太嫔笑容僵了僵，接过凤仪宫宫女奉上来的茶盏刮了刮茶沫，“娘娘也知道，我膝下空虚，姐姐们都有孩儿陪，我眼看着也是羡慕……”见孟琼欢依然不打算接她的话茬，孙太嫔咬了咬牙，“我也知道总是来叨扰不招待见，今日是想厚脸求娘娘一个恩典，想诏我娘家亲戚家的孩子进宫陪陪我。”话罢搁下茶盏起身作势要拜。

孟琼欢这才动了，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青杏，嘴上道：“太嫔这话说的，有什么需要说便是了，何必行此大礼。”

孙太嫔被青杏扶着没有拜下去，曲皋原本一旁安静听着，此时也起身对着孟琼欢和孙太嫔福了福身，“这是我们做小辈的不是了，若太嫔不嫌弃，明儿起，曲皋去陪您？”

孙太嫔呼吸都顿了顿，狠狠瞪了曲皋长公主一眼，曲皋咬了咬下唇没有移开视线。

上午的时候她已经听皇后娘娘提过了，陛下的意思让她缓两年出嫁，等陛下敲打敲打忠勇侯府，省的她受委屈。曲皋自小是个受人滴水之恩便涌泉相报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也不聪明，不知道孙太嫔到底想干嘛，只是明显不安好心，不顺她的意一定没错。

孙太嫔吸了口气，扯了扯唇角，“曲皋……今年十六了吧，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总不能让我耽搁了。”

孟琼欢又看了看曲皋长公主一眼，对孙太嫔说：“太嫔说在理，不过若太嫔实在觉得无趣，不如这样吧，日前内廷得了一只西域送来的狸奴，浑身雪白雪白的可爱的紧，回头我让他们送到太嫔那去，略解解闷。”干脆避过了孙太嫔之前要找人进宫的话题，呵，公主及笄出嫁，皇子及冠建府，要人长留宫内陪她，不就是要塞人进后宫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孙太嫔一脸的为难：“娘娘，这畜生怎么能同人比……”一抬眼见孟琼欢敛了笑意看着她，一时竟被慑得失声，吞了口唾沫下意识道：“……谢娘娘。”

等孟琼欢重新露出端庄的微笑，孙太嫔方回过神，心下恼恨不已，却也知道今儿是不可能达成目的了。

等孙太嫔又闲扯了两句话告辞走了，曲皋明显松了口气，抬眸对孟琼欢犹豫道：“娘娘，曲皋方才……是想拦着她的……”可惜没拦住。

孟琼欢摇了摇头，她是好心她明白，“她既是有备而来，无论你做什么她总是要说的，何况我不是也没答应她吗？”安抚了曲皋后，孟琼欢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平儿，这陛下和孙太嫔到底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既然帮着她防孙太嫔，那想来应该不是一点旧事都不知道吧。虽然她也可以问洛书武的，但如果是伤心事呢，她是否还要强揭他的伤疤？

没想到孟琼欢会直接问她这事，曲皋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些局促，“这个……我……”

“你别紧张，”孟琼欢道：“我也不是为难你，就是怕这么直接问陛下戳了他的伤心事……”这么一说，又觉得洛书武也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她是不是太小心了？这平儿跟安安有点像，行事有几分胆小，让她背后说皇帝的过去，可能真是太强人所难了吧，“算了，若是为难就当我没提过。”

说罢孟琼欢抬头看了看漏壶，便要吩咐准备午膳，曲皋唤了她一声，“娘娘……”

孟琼欢看向她，见她一脸下定决心的样子，转头冲时春她们点了点头，让她们带着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下。

等殿内只剩下孟琼欢和曲皋两人时，曲皋才轻声说了起来：“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新奇的，父皇的宫中妃嫔众多，像陛下和我这样不起眼的皇子公主也不少，只是也只有陛下有这样的本事，最后……登上那个位置了……”

第40章.从今以后

说起来这孙太嫔是陛下生母的庶妹……也算不上庶出，她的母亲是外室，并未进孙家的门。当年孙昭容入宫她是作为陪嫁侍女跟着进宫的，孙昭容生洛书武时伤了身，缠绵病榻，她便趁机使了手段爬上龙床，做了采女，孙昭容得知后气得病更重，不久后便殁了。

那时建成帝对她还新鲜，听了她的枕头风，加之孙昭容性子内敛不得先帝宠，连带着她的幼子也不得重视，毕竟那时建成帝已经有七个儿子了，便将这个孩子交给了她照顾，然后给她晋了才人。

可很快的，建成帝对她的新鲜劲过了，后宫佳丽三千，她的样貌只算清秀，建成帝很快就将她抛到脑后去了。这孙太嫔为了让皇帝过来，居然故意冻着孩子让孩子发热，可惜建成帝只派了太医过来，如此几次她才意识到此路不通，随后就把洛书武丢给乳母，甚少再管。

后来洛书武长大一些了，跟众皇子一起启蒙，孙太嫔看三皇子因为聪慧而得皇帝关注，于是又开始管起洛书武功课，只她出身不好没念过书指导不了，便一味“鞭策”——先生留的功课要翻倍做，完不成不许吃饭；书背不完就去罚跪；课业没得到夸奖要挨手板；没在皇帝考核时出彩大冬天的要去雪地里站着……便是生病了也不许旷课。可那时大皇子已病逝，皇后正同淑妃别苗头，众皇子中又有谁敢抢嫡出的四皇子和淑妃所出七皇子的风头，就是“聪慧”的三皇子也是没了生母养在皇后宫里的，跟四皇子亲厚。

可怜七八岁的孩子，整日里便死气沉沉的，还是邻宫的方昭媛，也就是曲皋的生母，平日接济点吃食冬天做两件厚衣棉被的经年下来，在她面前才有几分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