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顾武+番外(25)
孟煜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长乐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她对于和亲之事可以说十分积极，不是因为洛书武这个人，而是心里有一股为国为民的豪气，如今这番所为，除了真的担心安安之外，不是相信洛书武，而是对她自己的一个考验，看她是否可以兼顾周昭两方……
“华朗。”想到这，孟煜沉声唤道。
“臣在。”一个男声自上方传来。青杏和雪沫皆是暗卫出身，深知暗卫统领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在皇帝左近护卫，尤其这种微服出宫的时候，虽然没见到，但陛下有事吩咐，华统领即刻便有回应并不令她们意外。
“传朕口谕，令威卫大将军抽调一个千人队，京兆尹查找卷宗了解青宁山情况协助，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给朕把山匪清剿干净。”
“是！”
华朗应声而去之后，屋里陷入了沉静，孟煜皱着眉头思索什么，青杏和雪沫垂着头不敢应声。
雪沫本垂着头，突然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外似乎有人来回走动，她悄悄抬头先看了一眼上位的孟煜，见陛下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留意到门外的动静，又看向了青杏。
青杏倒是也察觉了，不过看到孟煜正在思索，她本也不敢出声打扰，不过她听出来了来的是管家，管家做事素来稳重，明知陛下在，虽犹豫还是来了，可见是重要到他拿不了主意的事。见雪沫看向自己，如今说是多事之秋也不为过，任何情况都不好错过，青杏咬了咬牙，福身轻轻唤了声“陛下”提醒。
孟煜抬头看了出声的青杏一眼，进而也注意到了门外的人，皱了皱眉，还是出声道：“进来。”
总管听陛下发话，赶忙进来回禀道：“回陛下，周帝……周帝来拜访公主，现已在大门外了。”
孟煜眯了眯眼，“他听到什么风声了？”
管家想了想，回道：“不像……之前周帝也时不时回来拜访公主，这次应该也是赶上了吧？”
孟煜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看向自打进来跪拜回话就没起来的雪沫，他记得当初给欢儿挑人时华朗给他呈上来的折子里介绍过，这个原名孙十六的雪沫擅长之一就是通过观察人细微的表情来分析人的情绪等信息，“……雪沫是吧，起来吧，你去回周帝，机灵点。”
突然被点名的雪沫愣了一下，不过也是很短的一瞬，连忙应是，虽然跪的时间不短，但对于从小习武的暗卫来说轻微不适可以忽略，应声之后连忙出去了。
雪沫一边缓步往公主府的门口走，一边想着陛下让她机灵点是什么意思。一边想着就走到了府门处，门房正恭谨侍立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侧，她虽未曾见过周帝，不过不论对方带来的人还是公主府的仆人皆恭敬一人，如众星拱月一般，那此人身份显然不作他想。
雪沫连忙上前施礼，“陛下，奴婢长乐公主身边雪沫参见陛下。实在不巧，公主今日入宫陪伴贵妃不在府中，也不曾吩咐过何时归府，陛下若有事不如吩咐奴婢，待殿下回来奴婢转达亦或您改日再来？”
洛书武眉头皱了起来，这个雪沫他倒是认识，前世阿欢陪嫁的三个贴身女官就是青杏、时春、雪沫。若阿欢真的是进宫去了，为何他刚来的时候门房的人不告诉他？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是什么身份门房的早知道了，不至于不能告诉他，还得回去禀报由阿欢的大宫女来告诉他？
洛书武没有应声，只一眨不眨的盯着雪沫，雪沫先是稍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意外洛书武正盯着自己看，又连忙垂下眼。不过洛书武看得分明，这个雪沫眼中没有慌乱，虽只有一眼，但对方也仔细打量了自己的。
洛书武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两国联姻之事进行到现在，可以说只差昭帝一纸诏书宣到公主府了，那这帮奴婢还有什么理由在阿欢的去向上有所隐瞒？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叫雪沫是吗？”洛书武问。
“是，奴婢雪沫。”雪沫垂首答道。
“把头抬起来。”等对方迟疑的顿了顿才抬起头的时候，洛书武直视对方的眼睛低声问：“你的主子当真在皇宫？”
听闻周帝如此一问，雪沫不由心中一紧，难道周帝当真知道些什么消息，上门试探来了？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陛下玩笑了，我们公主殿下当然在宫里。”雪沫语气里还适当有几分疑惑，似乎是不懂对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洛书武却不再理会雪沫了，刚刚雪沫眼中的情绪并没有逃过洛书武的眼睛，心中不由担忧。前世阿欢是嫁过来了的，今生他只是想早一点娶她而已，难道这点改变竟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令阿欢遭遇不测？虽然并没有确切消息，但昨夜他又做了噩梦了，今日公主府的奴仆们又都如此反常，他心下竟有些惴惴。
洛书武又看了一眼面前几个公主府的奴婢，没再说什么转头走了，心中暗道，便是会令昭帝警觉不满，他也得派人仔细查查，看出了什么事了。
第19章.英雄救美（上）
雪沫皱了皱眉，为洛书武临走时那个眼神。
诚然，雪沫平时说话行事是有些直来直去的，在众多行一步推三步的暗卫中显得有些蠢，但若她真的一无是处又怎么会跻身高阶暗卫，又被华朗推荐拨给即将出嫁的长公主呢。
雪沫看家本领之一便是观察，观察物、观察人。当年训练时往往就能从一众似是而非的供词中分辨出犯人哪句是真话，哪句是作假的，问她方法她总说看对方说话的表情就知道是撒谎的。训导他们的师父总结过，这孩子是善于观察人说话做事时表情细微的变化等，七八分眼力，两分直觉灵感，旁人难学。
据她看，周帝刚刚绝对是察觉到不对了，但他没有愤怒指责，而是十分的担忧，似乎还做了什么决定……
雪沫觉得如果她不做些什么的话，事情会有些麻烦。
虽然想了很多，其实并未过去多少时间，雪沫连忙追出去，“大人，大人请留步。
因着毕竟是在外边，雪沫谨慎的并未呼“陛下”。
洛书武停下转过头，看着追过来的侍女没有说话。
雪沫快步来到洛书武近前，福了福身行礼，轻声但恭敬道：“我家殿下现在确实不方便，多有怠慢还望陛下恕罪。虽然不能尽地主之谊，但还有一句话禀报陛下：城外东南十多里有一座青宁山，匪冦为患，现正在安排人手剿匪，若陛下有意在阳城及附近游玩，为安全计，还请陛下回避一二。”
“……知道了。”说罢，洛书武便离开了。
虽然雪沫的话有些突兀，但洛书武明白她这是有意将阿欢的所在透露给他。
这雪沫前世就是阿欢的陪嫁兼贴身大宫女之一，他还是有印象的，虽然平时略有跳脱，但是个胆大心细的——方才他叫她抬起头来，虽然是为了从对方面上窥探一二，但也知道，那个派雪沫出来的人定也有试探他的意图，只是他并不介意罢了。如今，为了阿欢，对于东昭这些人他并未有想要隐瞒欺骗之意——所以，雪沫不会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通话，既然说了，定有深意。
……青宁山匪？
阿欢是长公主，现下还是个与邻国国君订婚的长公主，她出门定有随从、暗卫，再不济她身边那个叫青杏的丫鬟功夫还很好，她自己轻功也是上佳，总不至于叫匪冦掳了去吧？而那京兆尹要剿匪，同她这个长公主又有什么干系？……
算了，东昭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算计他什么，雪沫所言定是阿欢所在，出什么事了，去探探就知道了。
……
雪沫恭敬的待洛书武一行人走远了才转身回府，从门房手里接过自己的令牌，便往珠香苑去。
进了正堂，雪沫发现华朗已经回来了。
但凡暗卫出身，对这位暗卫统领的敬畏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毕竟从小就是受他调-教，幼时那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如今依旧是。想到自己方才的自作主张，雪沫暗暗吞了口唾沫。
没有犹豫，雪沫再次双膝跪地，禀道：“回陛下，奴婢方才……”
“周帝没有责备公主府吧。”孟煜打断了雪沫的话，应是疑问句，尾音却并没有上扬。
“……是。”与其说责备，不如说是担忧。
孟煜右手搭在桌面上，几根手指轮流敲击桌面，似乎并不打算再说什么。雪沫见此，咬咬牙，道：“回禀陛下，奴婢方才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