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顾武+番外(11)
洛书武看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起，长腿一抬，从露台上跃下，孟琼欢下意识将揽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只见洛书武只是在湖中两片荷叶上轻点了一下，跃到岸边时，鞋上都不曾沾水，令孟琼欢暗自佩服不已。
洛书武也不管会不会被长公主府的下人看到，抱着孟琼欢径直回到了她的寝院，不理会张大了嘴巴的青杏，轻踢开她的房门，将她放到床榻上，双臂撑在她身侧在她耳边轻轻道：“阿欢，我们以前是见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孟琼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被自己困在双臂之间的人儿，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洛书武才开口：“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等下我叫你的婢女进来伺候你更衣。……放心，无人看到我进府。至于你府上的下人……”他顿了顿，朝她勾唇一笑，端的有些勾魂摄魄，“既然你有做朕皇后的觉悟，区区一府的下人朕想你会管得住的。”
……
想到这，孟琼欢脸上又有点升温，捧着脸摇了摇头，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她要时刻谨记两人的身份：一个是一国帝王，一个是和亲公主，她的使命是维系两国友好邦交，共同对抗北狄，虽然她现在有点看不透洛书武这个人，不过只要他们的目的相同，就无伤大雅，在此基础上她愿意保持与他的友好关系，不过要把持好一个度……
做好心理建设，并把昨夜的事压在心底，孟琼欢起身唤了青杏帮她梳洗。
青杏识趣儿的不曾提起昨夜突然出现在殿下寝院的西周新帝陛下，虽然有时候她会唠叨会话多，但那也只仅限于“说”罢了——为主子收集情报可以、向主子说明自己的想法或担忧可以、在主子需要时献计可以，甚至平日里在主子允许的情况下“没大没小”一些也没什么，但是主子的事情她不能意图影响甚至代为决定，这是大忌，何况这件事太大，殿下自己该有决断，不是她一个小小婢女可以置喙的，何况还有陛下在后头为殿下把关呢。
梳顺了孟琼欢的头发，青杏问：“殿下，今日您想怎么梳？……殿下？”根据孟琼欢当日的活动，要梳不同的发型，如果孟琼欢没有计划，青杏就免不得要多问一句。可她问完孟琼欢并未回答她，只是看着窗外有些出神，青杏不得不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听到青杏的声音孟琼欢方回过神来，她只是突然想起洛书武昨天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她脑袋里很乱，没反应过来，不过如今想来……他说他以前见过她的，可是她真的不记得他们俩这样的身份能有什么机会见过，一时有些出神。
抬眼看看青杏举着梳子看着自己的样子，就知道青杏刚刚一定是问她要梳什么发型了，轻咳一声道：“我今日进宫。”
青杏应了声，开始为孟琼欢绾发，毕竟进宫的话就算陛下再怎么宽纵，也得庄重大气，有长公主的仪态才是，在此基础上，殿下爱怎么从简怎么从简，当然，有了那样的基础再从简也要费点时间梳妆了。
……
装扮得当的孟琼欢直奔了皇宫，她早就觉得该同煜哥哥说说自己不惧远嫁，不过又怕贸然提起煜哥哥会多想，昨晚又见了西周的开耀帝……虽然还是觉得这人怪怪的，不过并不影响她想要和亲的初衷。吩咐轿夫直接去了承乾宫——这个时辰早朝应该还没下，先去找昕姐姐商量一下好了。
承乾宫自一个月前诊出贵妃再次有孕后可谓是铁桶一座，谢绝探视、送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永安帝的心腹，虽说如今皇后基本没有实权，但孟煜不愿让这母子俩冒一点点险。当然，凡事有个例外，孟琼欢就是这道禁令唯一的例外。
到了承乾宫后和贵妃一起逗了逗永嘉，乳母便带着小公主到院里玩耍，孟琼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欢儿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劝劝你皇兄，同意你去和亲？”李昕的手在盛着糖渍青梅的小银盘上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没办法，虽然这次有孕特别爱吃酸，不过蜜饯什么的也不能吃太多。
“嗯……其实此事于两国都大有裨益，煜哥哥不必为难，我……”
“于两国有益，那么你呢？”李昕打断了孟琼欢的话，“你可曾想过一旦你嫁过去，千里迢迢，异国他乡，你举目无亲啊，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皇兄也鞭长莫及！”
看着突然有些激动的李昕，孟琼欢连忙起身去拍她的背，“别激动别激动，你肚子里还一个呢，人家说怀孕的时候生气孩子会不好看的。”直到李昕拨开她的手笑骂了一句“胡说八道”，孟琼欢就势坐在李昕身边，抱着她的手臂道：“呐，昕姐姐，父王和母妃去世那年，虽然我才5岁，但我记得他们对我疼爱有加、视若珍宝；而煜哥哥则是在先皇的猜忌下为我撑起了一片天，长兄如父，煜哥哥于幼失怙恃的我亦如父亲一般。我知道，‘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是煜哥哥和父王共同之志，欢儿愿意……不，乐意嫁去西周，知道不容易，但也正因为不容易，让我有一种为大昭、为皇兄、为父王尽了一份心的骄傲。”
第8章.心甘情愿
昨天终于再次见到了少女时代的阿欢，洛书武在第二天立即又进了宫。没见过的时候就已经朝思暮想，见过后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迫切。原本打算听劝缓两天再来，别把姿态放太低，现在想想大周与东昭并无从属关系，既然他来求娶人家的姑娘，自己勤快些让他们矜持矜持也没什么。
跟着内侍穿过长长的廊道，刚刚踏进紫乾殿的前庭，洛书武眯了眯缓住了脚步，远处一群宫婢簇拥着过来的两个女人之一……似乎是阿欢？
……
从另一个方向往紫乾殿来的两人正是孟琼欢和李昕，两人在承乾宫说了会儿话，李昕估摸着早朝下了，便领着孟琼欢往紫乾殿来了，不成想竟远远看到了洛书武。
“呦，那是不是周帝？他又来了呢。”李昕回头笑着看孟琼欢，“这几日他倒是来得勤快。”
“这几日？他，每天都来……见煜哥哥吗？”抓住李昕话中的重点，孟琼欢反问。
“可不，我听陛下说，周帝一连七八天了都来问关于他呈递的国书何时可以给他答复，就是求娶咱们长乐长公主的那个。”
李昕语气中并无揶揄的味道，孟琼欢想李昕这句话应该有别的意思，可她此时能想到的只有昨天洛书武提到的“以前见过”是什么时候的事。既然他如此纡尊降贵的每天往煜哥哥这跑，已经超过了单纯和亲需要做的，那那件事就应该是真的，但……
“欢儿，”见孟琼欢听了自己刚刚的话，一脸陷入沉思的表情，稍顿了顿，便接着道：“我问你，你觉得周帝讨厌吗？”
“……不会。”孟琼欢略略想了一下回道。
“不讨厌，但目前也还不到喜欢的程度，对吧？”
“……？”
“呵～”见孟琼欢疑惑的看过来，李昕笑了笑，“欢儿，周帝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走到如今地位，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昕姐姐是说我不应该信他？”
“也不是这么绝对，但他毕竟是天子，皇后之下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这还只是有品级的。虽说并不是所有皇帝后宫都能将这些位份占满，可天子富有四海……”李昕并未继续说，但其未竟之语她相信欢儿是明白的，“我也不是说他就绝对不可信，毕竟我们都不了解周帝为人，你们同我和你皇兄不同，我们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了解。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是你们，这日子是过成相敬如宾，亦或能相濡以沫，甚至如胶似漆，那要靠你自己了。”
李昕看着孟琼欢抿紧了唇，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无论外界环境如何，你能坚守本心，开朗快乐的生活就是幸福了。世间难得有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那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最重要的是无憾就好。”
孟琼欢一脸有所悟，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看来你皇兄还得先见周帝，他们男人先聊，咱们去偏殿等着吧。”李昕作势便要带着人拐弯，却被孟琼欢打断，“昕姐姐，等等，你先进去吧，我……我今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