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快穿)(29)
琉璃陷入沉默,许是瞧出二人氛围不好,小尘也谨言慎行地不说话。
终究还是江月白缓了缓神色,轻声道:“你若嫁人了,我便送你……”
话一顿,他思及有朝一日琉璃当真要嫁作人妇,心中竟如巨石般沉重,眉间一敛,久久无言。
琉璃见江月白脸色不好,问道:“送我什么?”
“送你离开。”
江月白一顿,淡淡道。
琉璃:“……”
好气哦,但还是要忍住。
“唉,萍水相逢的小贼怎么比得上青梅竹马呢,我早就该知道了。”
琉璃半是认真半是做作地将凤冠霞帔放入沉香木盒,忧郁道:“公子放心,这凤冠霞帔一定会好好交到苏小姐手中的。”
江月白闻言失笑,俯身将东珠塞到她手中,悠悠道:“不必送了,那江湖小贼顽劣无赖,费尽了我的心力。半年前,这凤冠霞帔便没再做了,如今尚未完成,怎好送到他人手中。”
“诶?!”
“凤冠霞帔不必带……”
江月白缓缓起身,垂眸似笑非笑地瞧了琉璃一眼,却是与小尘道:“那两坛上品陈醋也不必带了,已经够酸了。”
说罢,离开库房。
小尘一时不解,追了上去:“陈醋?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带了陈醋……”
琉璃独自留在原地,掌心静静躺着一颗尚有余温的东珠,脸颊微烫,虚咳道:“不争气,不争气。”
江家江月翡
云雾破晓,乍见金光泼顶。待雪停下来,寻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江月白便与琉璃等一起下了山。一路山水迢迢,行到云霞城外,已是七日之后了。
年末之际,又逢江、苏两大世家结亲大礼,城中张灯结彩,朱红华盏坠满西楼,锦缎摇曳,好不喜庆。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衣着不凡,想必是出自江湖世家,前来赴江月翡婚宴的。
一入城,琉璃立在江月白身后,目光流转,盯着那些人瞧。
小尘问:“你总瞧人家做什么?”
琉璃面不改色,坦然自若道:“江湖险恶,危机四伏,我在戒备四周,懂吗?”
“……”
江月白微微一顿,虽然不曾回头,却总觉得琉璃是在觊觎人家身上的钱财。
他思量些许,道:“城中有一座万宝阁,其中珍宝无数,绝世罕见,我带你们去瞧瞧吧。”
一提万宝阁,琉璃耳朵都竖了起来。
江月白道:“……只是,你若想要什么与我说,我为你买,不能去偷。”
琉璃顿时举手起誓:“我绝对不偷!偷了是小狗!”
江月白一笑,带着他们二人去了万宝阁。万宝阁犹如玲珑塔,伫立在繁华的云霞城中央,光是那一檐坠着明珠的朱红檐角,便能窥见其奢华之地。
入了万宝阁,阁中有人识出江月白身份,不出片刻,阁主便亲自前来,邀江月白一叙。
不提江家势力庞大,这万宝阁中不少价值连城的宝器,还是出自江月白之手。
琉璃便与小尘在万宝阁中闲逛。
“这枚红耀石珠钗乃前朝之物,千古难寻,其色艳丽,犹如天边无尽晚霞,又名为天霞。”
一位侍从捧着玉盘,为一位衣着不凡,容貌出众的公子讲道。
却又有另一位侍从道:“这枚白耀石玉佩出自名门器师之手,色泽润丽,白壁无瑕,如皎皎月色神圣不可侵犯,又名月玉。”
那位公子眉间微凝,显然是在思量。
他抬手欲拾起那天霞,却又顿了顿,拿起了月玉,道:“这枚玉佩,更与我妻相配。”
琉璃盯着他瞧,总觉得这眉眼有些熟悉,似乎在何处见过。
小尘瞥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已经有公子了!不能再去瞧别的男人了!花心大萝卜……”
此话一落,顿时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那位公子微微一顿,侧首扫了琉璃几眼,神色微恍,又微不可闻地垂了垂眸,并不言语。
仿佛一幅不容冒犯的模样。
琉璃恨不得打死小尘。
虽然这位公子确实俊俏,但断不然让人误会她是见色起意之徒。
琉璃冷哼一声,掐了一把小尘的脸,道:“我不过是看这位大哥似乎不是真心爱自己妻子,才多瞧了两眼而已。我对公子的心日月可鉴,可不容你侮辱。”
话落,那位公子的侍女顿时拍案道:“大胆狂徒!我们少主对少夫人的心意岂容你污蔑!我看你一定是觊觎我们少主……”
说罢,拔出一小截佩剑,来势汹汹。
琉璃护着小尘往后一步,却笑道:“哦哟,还拔剑呢,好嚣张我好害怕。”
神色里,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模样。
那位公子终于开了口,语气中有一股素来身居高位的威严,问:“请问这位姑娘,为何这么说?”
琉璃丝毫不畏惧,从容笑道:“公子分明喜爱艳丽无边的天霞,夫人却是圣洁无瑕的月玉,对吗?”
那位公子一顿,目光落在天霞上。
琉璃叹息一声,故作老成道:“公子既然不爱你的妻子,便早日与她和离吧,一生苦短,何必耽误了自己与别人呢。”
那公子终于抬眸正视琉璃,缓声道:“小姑娘,你还不懂,世上有些事,并非是你不爱便能不去做的。”
“我不懂。”
琉璃懒懒道:“这世上,我只做我爱做的事。”
她笑了笑,又道:“你好可怜。”
其实琉璃倒也并非真要嘲讽这位公子,只在报复方才那侍女的盛气凌人罢了。毕竟手持双棱锏,又本非善人的琉璃,还是一身的锋芒。
果然,那侍女闻言怒气冲冲,终于按捺不住,顿时拔剑飞来。
琉璃清冽一笑,抽出双棱锏,脚踏一方玉石,左手轻巧拨开长剑,右手持锏重重在剑身敲落。
棱锏锐利至极,只一瞬便将长剑敲出一道裂缝。
那公子神色一凝,一惊叹这小姑娘的身法了得,二惊叹这棱锏至刚,实在是一方宝器。
听她方才说“我们公子”,真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人物,让如此一位高手随行在侧。
这一边,琉璃衣诀飞扬,一脚踢开长剑,棱锏已经在侍女的面前几寸处落下。
到此处,又蓦然停顿。
琉璃笑了一下,收回棱锏,并不伤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是无所谓,但再因为肆意妄为连累江月白就不好了。
“……”
那位公子深眸凝敛,行礼问道:“冒犯问一问姑娘,姓甚名谁?”
琉璃神色慵懒,淡淡道:“我姓江……”
“姓江?”
那位公子微微一恍,浮起些许温和笑意:“这倒巧了,在下江家江月翡,与姑娘同姓。”
“江月翡……”
琉璃眉间皱了皱,捂起下颌作思量状。
小尘惊道:“是公子的兄长!”
江月翡亦是一讶,问:“二位……与舍弟相识?”
琉璃面色一变,凝重些许。
眼前这位,是江月白舍命相救的兄长江月翡,可她方才对着人家一顿冷嘲热讽,还拎着棱锏揍了人家侍女……
琉璃神色变幻几许,忽然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对江月翡轻声道:“原来是江家少主江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冒犯了您?您能否原谅我的无知……忘了方才这一切呢?”
江月翡一顿,显然是不明白这个嚣张的小姑娘为何一瞬间变了脸色。
下一瞬,他恍然间又有些明白了。
因为江月白从楼道后来,唇畔间挂着无奈的笑意,语气却很是纵容,道:“琉璃,你在做什么?”
这位琉璃姑娘,浑身一僵,浅笑着回首,弱弱道:“公子……”
江月翡不动声色,心中却莫名怅然。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也有软肋。
只一瞬,他便恢复江家少主的从容与兄长的模样,行到江月白身前,语气动容,感慨道:“月白,为兄终于能见你一面了。”
江月白俯身行礼,笑道:“月白无礼,才来拜访兄长。”
“你本是江家的人,谈何拜访。”
江月翡摆了摆手,道:“母亲已经收拾好春景院,等着你入住,走吧,我们回江府再叙旧……”
说罢,有意无意瞧了琉璃一眼,似乎在思量该不该带她去江府。
江月白颌了颌首,温和道:“这是小尘,我收养的孩子。这是琉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