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古代娱乐圈(242)
他听安然说是被抓去的,想必什么东西都没带,就被押上路了,因此,找了件厚棉衣和些银两给安然。
安然分明感受到来自安凌墨的关心,只觉得心头一热。忽然就想到了充军时带他的郭什长,他一辈子没怎么见过儿女,可他还是把自己一辈子所有的积蓄都送给了儿女,自己连一文钱都舍不得花。
安然仿佛又听见郭什长暗哑的声音,说:“……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
在赶赴丽龙八城营救皇帝的路途中,所带的物资是有限的,不可能再有补充,安凌墨把自己的衣服分一件给安然,就意味着他少了一件御寒之衣,他也有挨冻受寒的可能。如果安凌墨不疼爱自己,他怎么可能拼着挨冻受寒的可能,分一件衣服给自己?
忽然之间,在这种情况下,安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疼爱,都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情。
临到分开时,安然看着安凌墨瘦削赢弱的身体,想他都五十多岁了,便叮嘱了一声:“父亲也要照顾好自己。”
本来从洛城到丽龙八城,按正常行程,得走一个多月。不过京军都领们急于北上营救皇帝,更是带着队伍只用了二十来天就赶到了距离丽龙八城还有一百余里,叫做金宁屯的小地方。
安然被兵卒们押来押去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的兵卒骤多增多了许多,猜想是跟前线御驾亲征的作战大军会合了。
安然在这里呆了两天,整天被人看守着枯坐,然后便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巴,装进麻袋里,被两个人抬着,走了许久。安然在麻袋里只听见外面的寒风吹得呼呼作响,还有很多人在积雪上踏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安然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他,只觉得心头阵阵发冷。幸亏父亲给了他一件厚棉衣,不然他得被冷死过去。
队伍行进了不少时间,一直没有人说话,安然透过麻袋漏进来的微光,感觉天快黑了。
“站住!什么人?”在寂静的风雪之中,猛然听见这么一声断喝,简直有点像晴天霹雳,更让安然震惊的,是那断喝之人,讲的是番突话!
跟着,安然听见队伍里有人用番突话跟对方交谈起来。原来,前线统帅将领们很早就听说番突人内部流传着一个悬赏捉拿令:捉拿大唐人氏安然,特征:舞技超卓,尤擅胡旋。当然,要抓活的。
据说,这个悬赏捉拿令,是番突人的小公主蓓姬格格在她父亲率兵出战之时,向全军将士发布的。
番突人不大清楚安然是什么人,这些刚随皇帝御驾亲征的将军们却很清楚,毕竟安然的歌舞在洛城,在大唐,都传为一绝,就算没有亲眼看过,也都听说过。
本来嘛,普通兵卒不知道番突公主为什么要捉拿安然,对番突人这个奇怪的悬赏捉拿嗤之以鼻,当个笑话来听。
但在皇帝被俘之后,觉得可以在这事上做点文章,因此,前线的统帅趁着派人回去调用图舆和接安凌墨的时机,就叫人把安然抓了送到前线来。
这行人,就是想把安然交给番突人,以换取送几个随军大臣进去服侍皇帝的机会。其实唐军早就跟番突人达成了这个协议。
护送唐军跟接收的番突兵叽里咕噜了一阵之后,安然被拎出麻袋验明正身后,跟几个被送去服侍皇帝的随军大臣就被番突兵接手,安然又被装回了麻袋,被人抬着在雪地里行走许久。
安然缩在麻袋里,忍不住暗骂:“喵了个咪的!老子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像货物一样抬着走?”
大约番突兵俘虏了大唐皇帝,在战争中占据着上风。心情轻松,这一路上,就彼此说说笑笑的,安然又从这些番突兵的说笑里知道了些情况。
原来安然逃走之时,把蓓姬格格放在番突跟魔月交界的了聚居点里,被随后追踪而来的番突铁骑接回了青梨雄河谷,可蓓姬格格却大病了一场,坚决不肯下嫁在究缘节上斗舞夺魁的右真奇奇,怪右真奇奇的舞蹈师傅劫走了安然,是右真部的阴谋,斗舞结果不能算数。蓓姬格格的婚事就这么搁下了。
蓓姬格格竟然发出了捉拿他的悬赏令,还强调要活捉,这是还要重修旧好的意思?安然有点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初初回到大唐时,安然还时常想起蓓姬格格那个单纯又娇俏的女孩儿。可是,随着他了断了对林素娇的感情羁绊之后,他对蓓姬格格的的感情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他偶尔想起她时,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小女孩儿,然而,再没有产生过面对蓓姬格格里,时常产生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至少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先让安然的心安稳了一些,至于见到蓓姬格格该怎么办,安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是有盘算的人,就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安然终于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可是,没人把他从麻袋里放出来,他手脚都被绑着,他只能努力地把身体在麻袋里蜷缩成一团。好在屋里很是暖和,冻僵了的身体感觉到微微的温暖。
安然花了一天时间,从前线指挥大本营,被送来了敌后大本营,他想,这里应该是晋江城吧?因为,安凌墨说的,番突大单于和泰宗皇帝都呆在晋江城。
就为了派几个大臣去服侍被俘的皇帝,就把他像货物一样扔给了番突人。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和想法,当然,肯定也没有救他的意思,对他弃如敝履。
他落在番突人手里,是生是死,得由他自个儿挣扎。安然蜷在麻袋里,窝着一肚子的气,心头只想骂-妈-买-批,盛世个-鸡-八!
天光漆黑一片,想是夜间了。周围并不安静,不断传来打骂、哭泣、笑闹……等各种声音,细细听去,既有番突话,又有大唐话。
又不知等了多久,安然感觉他又被人抬了起来,被抬出了屋子,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安然被冷得直哆嗦,心头早已经把前线统帅将领们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
这回,没走多久,安然被抬进了另一间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安然听见有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慵懒地说道:“放下就是,你们出去……外面等着。”随后,头上的麻袋被解开,安然瞪着一双眼睛侧躺在地上,就看见自己头顶上方,是一张满是风霜,却又显得粗犷豪放,精力充沛的脸庞。
安然心头一紧,叫道:“大单于!”可是他嘴巴被堵着,没叫出声,只呜咽了两声。
第217章 放过?那是不可能的
那克初山穿着一袭裘衣, 坐在地上,脸上木无表情,但目光灼灼, 眼神阴戾无比。安然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 感觉被凌迟了一般, 心下胆寒, 觉得真的快被这样的目光杀死了。
那克初山就这么盯着安然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安然从麻袋里拎了出来, 又慢条斯理地给安然解开了手上的绑缚。
安然的双手一得解困,赶紧掏出嘴里堵着的破衣,顾不得满嘴都是沙土,翻身跪在那克初山面前,道:“见过大单于。”
那克初山就坐在地上, 跟安然的视线高度差不多,磔磔嗤笑道:“你那么有种, 还敢胁持着阿蓓逃跑,现在知道下跪了?”
安然不敢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然从来不是硬汉, 扛不住不会硬扛,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那克初山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安然,目光算不上狠厉,但让安然觉得有种被压迫到不敢乱动乱说的感觉。
抓到了大唐皇帝的番突大单于, 跟一年前在优兀草原上的大单于, 又不一样了,威压更盛, 他不需要做什么,其威压就能渗进安然的毛孔和身体,让安然颤慄。
安然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一点错漏,或让那克初山不满意,那克初山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直到安然背上渗上涔涔冷汗,那克初山才淡淡道:“说说吧,当初,你是怎么逃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股摄人的威压。
安然哪里还敢隐瞒,就把自己怎么跟凌肆接头,怎么和夏古琴两个跟着凌肆纪蕴,带着蓓姬逃跑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一遍。反正这些人现在都远在大唐,招供出来也不怕那克初山报复。
那克初山沉默而随意地坐在地上,听安然说完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弹古琴的,真是个人才,本王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