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辞舒舒服服的坐在软垫上,请季霖也在对面坐下了,季霖刚要开口说话,初一就端着刚泡好的热茶来了。
上了茶初一就下去了,站在不远处,招呼奴才们不要靠近。
林敬辞抬了抬手,客气道:“今年刚进贡的龙井,你尝尝。”
季霖身着极素的灰色衣衫,对着他行了半礼,端起茶杯尝了尝,夸赞道:“果然茶香醇厚。”
林敬辞坐直身子,也不品茶,开门见山道:“我似乎与季大人并无交情,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不敢,臣只是来谢一谢御侍的恩典。”季霖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樊将军送给臣一支百年人参,极其难得,得知是陛下和御侍的恩典,这恩是一定要入宫拜谢的。”
林敬辞摆了摆手:“是陛下的意思,也是陛下的药材,与我无甚关系。”
“臣知道是御侍寻了由头带出宫,又托樊将军送给臣的。”
“?”林敬辞眉头轻蹙了一下,他似乎听见“樊将军”三个字着重读音了。
“季大人不必多礼,”林敬辞道,“你也是鬼门关过了一趟的人,一颗老参罢了,与你的功劳相比不值一提。”
季霖沉默了一下,林敬辞见他有话未说的样子也不想打听,自己的腰酸痛的很,只想回房用汤婆子暖一暖。
“臣,有话想问御侍。”季霖道,“请御侍原谅臣不敬之罪。”
林敬辞正端着茶往口中送,闻言奇怪的看他一眼,就听见季霖轻声道:“或许,您喜欢樊自清吗?”
“噗——咳咳——”林敬辞一口茶水喷向一旁,指着他的手一直抖,惊天动地的咳起来。
初一连忙跑过来给他拍背,另一只手接下林敬辞手中端着的茶杯。
待林敬辞气顺和缓了些,林敬辞气的牙根痒痒,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道:“你胡说什么?”
季霖喝茶喝到脑子里去了吧!
林敬辞冷下脸:“你可知就凭你刚才这句话,当斩。”
季霖一点也不怕,微微笑起来,“看来是不喜欢了。”
林敬辞听到过他和樊自清的风言风语,也打趣过樊自清,看樊自清的模样,也就是把他当做救命恩人,还真没往季霖身上想。
林敬辞打量他好几眼,意味深长道:“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季霖敛下眉眼,道:“可是他好像喜欢您。”
“……”
林敬辞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态度也一直很清晰明白,樊自清也始终恪守在朋友的程度。他很难有朋友,算是自己的私心,也不愿意与樊自清从此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林敬辞微微蹙起眉,“就为了问这个?”
季霖摇了摇头。
“还是你想从我这了解樊自清的习惯喜好?”
季霖还是摇了摇头,“我喜欢他,他的习惯喜好我要自己去了解。”
林敬辞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的一笑,幸灾乐祸道:“那你慢慢了解。”
我看你多少年能跟他先做朋友。
季霖笑笑,又道:“臣能恳请您少出宫找他吗?”
“?”林敬辞有点不耐烦了,“我与朋友相见与你何干?”
他哪回找樊自清不是因为有事啊!季霖以为出宫很简单吗?!腰很累啊!!
“因为您每每找他,他就推了所有的事陪着您玩闹,”季霖往林敬辞身后快速扫了一眼,语气有点幽怨,又有点幸灾乐祸,“宁拆一座庙,勿拆一桩婚。”
他拆谁了??季霖跟樊自清到了成婚的地步了吗?他拆了吗???
林敬辞眯着眼被气笑了,正欲发作,初一在他身后不停的悄悄捅他。
林敬辞被他戳的烦了,没好气道:“戳我干嘛?”
这一回头,浑身一僵,顿时手脚冰冷。
谢渊在不远处站着,毫无波澜的面色下带着凉意,意味不明的打量了他好几眼。
酸痛的腰此时拼命提醒着林敬辞这会乖乖闭嘴比较好。
“去把御侍出宫的牌子收回来。”谢渊偏过脸去,对着元宝淡淡吩咐道。
季霖弯了弯嘴角,笑盈盈对着林敬辞行礼,又对着谢渊行礼道:“臣告退。”
林敬辞惊了,立刻起身追着季霖:“哎,你不能走!你说清楚!”
谢渊眼疾手快的拽住想溜的林敬辞,把人死死扣在怀里,凉凉道:“夫人跑什么?”
说着,就把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林敬辞又扭又推的,死活挣不开谢渊桎梏的双臂,手凄凉的伸往季霖离开的方向:“季霖!!你说清楚再走!!!”
初一啧了啧嘴,甚是可惜的看着院里:这梅树估计明天就被砍光了。
季霖:嘻嘻嘻,让你出宫找我老公!
谢渊(磨牙):即日起不准御侍出宫!
林敬辞:我不是,我没有!!谢渊别脱我衣服!!!
樊自清:?(猫猫懵,猫猫挠头
第75章
谢渊也没真怎么折腾林敬辞,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餍足又霸道把手臂横在林敬辞腰间。
林敬辞气哼哼的把他手拿起来扔到一边,甚是嫌弃道:“重死了。”
谢渊凉凉的看着他:“那我给夫人揉揉腰。”
林敬辞把被子一裹,铜墙铁壁般拒绝道:“不必了,我饿了。”
谢渊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唤了元宝进来要传膳。
晚膳一直温着,也算是没白费。
林敬辞被谢渊伺候着沐浴更衣,全天底下唯他独一个能叫谢渊亲力亲为。悄悄抬眼看着谢渊认真的模样,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谢渊规矩了很多,哄着林敬辞吃饭。
林敬辞早就饥肠辘辘,这会边吃边往外头打量了一眼,天色都黑透了。
也不知道谢渊做了多久,又狠狠瞪了谢渊一眼,泄愤似的把谢渊布的那些菜一一捡出来,动都不动。
谢渊也知道有一点点过分了,由着他闹。
“之前出宫见了爹爹,”林敬辞放下筷子,“听说陆相喜食半生牛肉。”
谢渊也正色几分,“这个朕听说过。”
林敬辞眉眼处毫不掩饰算计之色,道:“既然他喜爱,那就得让别人知道,才能投其所好。”
谢渊停下筷子,笑了一声,揶揄他:“你这戏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那就要看陛下能造出多大的场面了,”林敬辞不紧不慢,斜眼扫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巧,陛下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渊也不恼,乐呵呵道:“可不是,天生一对。”
林敬辞默默翻了个白眼。
谢渊给他递了杯雪松茶:“吉日已定,下月十六宜婚嫁,钦天监拟好了时辰。”
林敬辞抿了一口,闻言眉头轻蹙了一下,道:“会不会来不及?今日已经是二十五了,算下来也只有半月。”
谢渊道:“陆婉宁已有身孕,等新的婚服可是等不及。”
“也是,”林敬辞点点头,“听闻王族娶妻都是百石聘礼?”
“百石是迎娶王后的数目,”谢渊坐直了身子,笑着望向他,道:“朕都给你准备着呢。”
“……”林敬辞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见他神色并无玩笑之意,拿捏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
谢渊见他这个样子,半敛了眉眼转了话头:“成王府备了六十石聘礼,对陆婉宁来说,已经是举国无双的殊荣了。”
林敬辞好奇道:“女子也要有嫁妆的吧?那陆婉宁要回多少呢?”
“陆相是大门大户,为了脸面怎么也要按一半回,”谢渊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前沐浴时林敬辞及腰的墨发只是松松系了一下,有几缕不听话的垂在他脸侧。谢渊轻柔的把几缕碎发别在后面,接着道:“只是,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给了他多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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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大道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马车跟奴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一路从成王府往陆相府行去。马车后面是奴才们挑着的一石一石的聘礼,箱子上都盖着金丝绣纹的红布。
百姓们围着看,也有好事人在路旁作数,一石一石的数过去,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的跟身旁的人小声说道:“足足下了六十石聘礼!”
“哇!那陆相爷的女儿足该倾国倾城吧!”
这男子说完就被自己的婆娘一把扭住耳朵:“瞎看什么呢!赶紧干活!”
男子闭上嘴巴老实的回到人群后的铺子里干起活来,那婆娘艳羡的看着那风光的聘礼,心里直酸:自己出嫁时也才两石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