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系统在后宫(126)
明城军队民心所望,整装待发,剑指下一座城池。
曾经信了良湘不参与天下争霸那套言辞的几方势力,俱是惊呆了。
还能这般不要脸面?
第103章
说是为了大义, 为了百姓,被迫背弃了自己的誓言,但明城军队动起手来的时候却是没有一点被迫的不情愿。他们出手很快, 还学着尧军用起了游击战术。
最后还真打下了几座人烟稀少,兵力不强的城池。
手里有了新的城池, 良湘又像当初他承诺过的那样, 将明城附近的流民护送进了新的城内。而那些这回依旧没能进入城内生活的人,却没有像上回那样闹起来。
进城的人里面, 有些是他们的亲人,也有些是他们关系密切的好友。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总是让人生出无限的希望来。他们相信良湘能拿下下一座城池, 并且相信下一个进入城内的人, 就是自己。
流民中, 迸发出了强烈的生机。
而现在还活着的流民, 大都是身体素质好的年轻人,他们一进入城内,就为明城的人增添了很大助力。愿意加入军队的就加入军队,愿意在城内担任守城兵的便留在城内。就算不做上面两种选择, 也总能找到旁的事做。
齿轮转动起来,精密的机械开始运作。
就这样,扩张地盘, 收拢流民, 明城逐渐壮大, 以流民为源头的兵力增长得飞快。明城这股势力,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小瞧。
别的势力也反应过来,明白了流民在如今这局势里的力量。比如尧军,他们本就是出自流民, 但因着一些原因,他们之前虽也是以招流民兵为主,却没有像明城那样光明正大声势浩荡。这会儿看了明城的做法,他们也开始大肆招揽流民,并给出了很好的条件。
宋国,大雍,俱是如此。
但不管他们现在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总是比不上第一个向流民伸出手的人。要问起流民最想去那儿安定下来,他们定然说是明城良湘将军的地盘里。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转眼又到了冬至。
待在落云城已有一年之久的昌平帝突然秘密回了宫。
那日还是与寻常一样,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段嫣经过乾清宫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外面是几个生面孔。她眸子微动,当即便发现不对劲,却没有表现出来。
回到坤宁宫,段嫣让含细差人下去打听,今天可曾有什么人进出宫。
让人打听的是今日进出宫的所有人,但段嫣心底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个猜测。乾清宫人手有变,那大概是昌平帝回宫了。可就算回宫,为何还要这样遮遮掩掩秘而不发?
段嫣尚未理清楚思路,含细传回来的消息就让她拧起了眉。
仅在今日,宫内就有近百人没了影子。含细不敢打草惊蛇,便辗转使了法子,让同那些不见了的宫人关系亲密的去问了管事。管事言语含糊,她只能靠自己从大段大段废话里提取点有用的东西。
概括下来,那些不见了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错事,惹了主子不快,被罚了。
只说了被罚,却没有说被怎样罚,最后人怎么样。但到了现在,还没个人影,就足以看出这近百人凶多吉少了。
这一载里,宫中事事安稳,就算偶尔罚一两个宫婢,也不会闹出大事。像今日这样的血腥,雍皇宫中也是好久不见。
这件事,定然是同秘密回宫的昌平帝有关。
近百个宫人,又是犯了什么忌讳?让昌平帝不惜闹出这样的动静,都要将人杀了灭口。
是的,这样的行为,段嫣只能用“杀人灭口”四字来解释。
想着这件事,就到了第二日。段嫣打算再观望几日的时候,昌平帝却出乎她意料的现身了,还将段启同段嘉瑾招进了乾清宫。
昌平帝是在寝居处见的两人,他大马金刀坐在那儿,是很豪放的姿势,神情也是闲适的。
段嘉瑾走进去,鼻尖闻到了很浓的香薰的味道,他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
段启领着段嘉瑾向昌平帝请安。
“起来吧。”昌平帝脸上露出点笑,他叫两人起来,却是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好像是……
累极了。
维持现在这个姿势都耗费了浑身的气力。
段嘉瑾垂下眼帘,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违和之处。
昌平帝开始问两人近来的学业,如同寻常人家的父子一般,聊着最寻常不过的话题。
“业精于勤,荒于嬉,万万不可在这上头耍小聪明,可记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段嘉瑾说的,于是段嘉瑾抬起头回道:“儿臣知晓了。”
趁着回话的时候,段嘉瑾的眼神光明正大落在昌平帝脸上,他睁着那双像极了昌平帝的眼睛,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
唇色发白,面色憔悴。
“小四儿在看什么?”昌平帝动作顿了下,他脸上带笑,眼睛里却是冷得吓人。
段嘉瑾感觉到这位既是帝王,又是自己父亲的人对自己起了杀机。他自小敏感,对旁人的各种情绪感知能力很强。自然能察觉到昌平帝此时的态度。
他没有闪躲,连眼神都没有偏离一点儿,坦坦荡荡道:“母后说儿臣这一年长大了许多。”
这话说得教人摸不着头脑,昌平帝收敛了眼中的冷意,耐下性子道:“细细看来,朕的小四儿确实是长大了不少。”
“所以儿臣也想看看,父皇是否有哪儿变了。”段嘉瑾原先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露出一点遗憾来。“父皇去落云城,一待便是一载,儿臣想念父皇。大哥,你想不想父皇?”
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段启听到自己被提起,也就顺着段嘉瑾的话说下去:“儿臣确实是想念父皇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副看好戏又意味深长的表情藏得极好,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不对。
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昌平帝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他换了个话题,问起了王皇后:“你母后她近来可忙?”
“如往常一般,处理宫务,忙得都没时间留下来同儿臣用膳了。”段嘉瑾这个年纪大多顽劣,他本人也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但识时务这一个技能算是被段嫣训练出来了。是以在回昌平帝的话时,他难得乖顺下来。只不过话里还是藏着点东西,耍了小孩子脾气,向昌平帝抱愿宫内事情太多,分散了王皇后对他的关注。
童言稚语,昌平帝这才真正笑起来,他慢慢抬起手,拍了拍段嘉瑾,“你这泼猴儿,就知道抱怨你母后,也不多体谅体谅她。”
问完了王皇后,昌平帝又状若无意地问起了段嫣同王氏近来在做些什么。他像每一个离家一载有余,愧疚着开始关心家人的寻常人。正常得让人容易不知不觉就说出所有消息。
段嘉瑾面色不变,极为自然地说了些最近的事情。都是从那些普通宫人嘴里能问出来的事情,说了也如同没说。
这一通家常聊了近一个时辰。段嘉瑾进乾清宫时还是巳时初,出来时已经入了午时。
他抬头看了看正空的日,眯着眼睛问段启:“大哥接下来去哪儿?”
“回宫去,”段启趁段嘉瑾不注意,大手直接盖在他头顶,好一番揉搓,被手底下的小孩儿嫌弃又警惕地瞪了眼后才笑着收回了手。
他弯下腰与段嘉瑾平视,不紧不慢道:“有事便同你阿姐商量,切莫藏着。”
说完这句话他又慢吞吞直起身,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话,长腿一迈先行离开了。
那背影潇洒得很。
段嘉瑾面无表情,隐约听到这人同自己的随从说话的声音。
“昨儿那话本,你放哪儿去了?”
“殿下,现今陛下都回宫了,您好待少看些杂书罢!”
“你是主子还我是主子?”
……
人越走越远,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
段嘉瑾垂眼盯着脚尖,嘴角扯了扯,抬起脚将一颗石子踩在脚底下,往前滚动几下又往回滚。
身边宫人不敢说话,低眉顺眼地任他站在乾清宫外踩石子玩。
乾清宫内,昌平帝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李历扶着他小心地躺下,但方才坚持那个坐姿一个时辰,伤口又崩开了。
燃了香薰的殿内很快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儿,这次不管再怎么往香炉里添香,也盖不住这股血腥味了。